傅少妍尖叫了一聲,從那人的懷裡滾落下來,她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離那具已看不出是誰的身體遠一點,肩膀撞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她擡起頭看去,祁淮伸出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的眼睛裡,竟是她從未見過的兇狠,這是祁淮嗎,祁淮從來沒有這麼看過她!
“少妍姐,少妍姐······”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傅少妍皺了皺眉,祁淮的手消失了,那股窒息的感覺也消散的一乾二淨,她胡亂揮舞着雙手從牀上坐起來,身上已經被冷汗浸溼,窗外的涼風吹了進來,她的腦子清醒了幾分,可身體卻是變得更加冰冷了。
“少妍姐······”是程玲瓏的聲音,傅少妍拿起一旁的針織外套穿上,下了牀去給程玲瓏開了門,就見門外的程玲瓏一臉的焦急,眼眶紅紅的,好像哭過,她見傅少妍開門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不着急,有什麼事情慢慢說,要不要水,我去給你倒杯水。”
程玲瓏一個勁的搖着頭,調整好了心態後匆忙說道:“少妍姐,我已經找人把江銘初救出來了,可是,可是······”
傅少妍臉色變了,剛纔的那個夢,難不成是真的,江銘初真的被救出來了,但是,程玲瓏的樣子明顯是有其他的話要說,她忙問道:“可是什麼,你快說,江銘初怎麼了?”
程玲瓏似乎有些難以說出口,但在傅少妍的再三詢問下,她縮着腦袋說道:“江銘初,他被阿淮打得全身都是傷,臉上、身上到處是血,經過了搶救,現在還在昏迷當中,他整個人,都被紗布裹得認不出來了!”
傅少妍聽完這話,只覺得身體一下子被抽空了,祁淮真的這麼做了,他真的打傷了江銘初,要是江家的人去告他,他該怎麼辦,祁淮會坐牢嗎?
傅少妍越想心裡越是慌張,她讓程
玲瓏到樓底下等着她,自己回了房間換好了一身衣服,匆匆忙忙的下了樓,讓程玲瓏帶自己去醫院。她要去證實一下,江銘初到底被打成了什麼樣,萬一江家的人不肯罷休,他們要報復祁淮怎麼辦!
程玲瓏連夜帶着傅少妍去了醫院,江父江母在江銘初的病房裡哭了一天,累的在家屬休息室裡睡着了。程玲瓏輕手輕腳的把傅少妍帶到了江銘初的病房裡,推開了門,讓傅少妍先走了進去。
傅少妍有些遲疑,她怕自己看到江銘初的樣子會忍不住心痛,那種痛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憐憫,雖然她對江銘初沒有了感情,可是人的憐憫很可怕,它會把已經沒有了的東西再找回來,塞到自己的心裡,刺痛着自己的血和肉。
“少妍姐,你不進去嗎?”程玲瓏試探道,她在打賭,賭傅少妍一定會進去,她進去了,看到江銘初的那副樣子,她的憐憫心就會氾濫,人總是會在脆弱的時候露出把柄,她要抓住這個把柄,當做手裡的武器,把傅少妍從祁淮的身邊趕走。
“進去,當然要進去,既然來了,爲什麼不進去。”傅少妍抽了抽鼻子,她心情極其的複雜,到底是該進去還是不該進去,進去了,她要面對的會是什麼?
傅少妍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下定了決心走進了病房,病牀上,躺着一個全身都纏裹着白色繃帶的人,傅少妍看見,繃帶上依稀沾有着血跡,傅少妍只覺得心口一顫,不敢再去看江銘初,她看到的只是一個套着病號服的人,江銘初露出的那兩隻眼睛周圍還結着厚厚的血痂,傅少妍擔心,他會不會連眼睛都睜不開。
“這,這真的是祁淮做的嗎?”
程玲瓏輕輕哼了一聲,點了點頭。傅少妍轉了轉眼珠子,眼淚竟毫無預兆的流淌了下來,她慌忙擦去了眼淚,走到了江銘初的病牀邊,坐在了靠着病牀的那張椅子上。
“江銘初,對不起,你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害的。”傅少妍伸出手,輕輕抓住了江銘初纏着繃帶的胳膊,一層又一層的繃帶把他的胳膊裹得嚴嚴實實的,她摸了下去,病牀上的江銘初身體忽然抖了一下,嚇得傅少妍趕緊鬆開了手。
“對不起,你一定很疼,對不起!”傅少妍是在是不忍心看着病牀上的男人,如果不是程玲瓏告訴她,這個就是江銘初,她絕對不會相信,那個曾經有着翩翩風度的男人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江家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江銘初還變成了這樣,江家怎麼可以放過祁淮?
“銘初,這件事情,有我的過錯,如果不死因爲我,祁淮他就不會把你弄成這樣,如果我能早一點把你救出來,或許,你就不會是這副樣子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傅少妍伏在了江銘初的胳膊上,她有千百個對不起,可每一個都是那樣的沉重,無論她再怎麼道歉,江銘初都不可能變回原來那樣了。
程玲瓏悄悄的退到了門口,從包裡掏出了手機,打開了相機,對着不遠處的那兩人按下了按鍵。
辦公室裡的氣氛異常的詭異,小五小七站在辦公室外已經站了好幾個小時,都被不小心從門縫裡滲透出來的氣息給嚇得不敢擡起頭,而留在裡面的人,想必是更加的不好受了。
青子提着一顆心臟站在辦公桌前站了許久,他的腿早已沒了自覺,可仍舊是移動也不敢動,眼前的那個男人背對着自己已經好長時間了,不說謝什麼也不做些什麼,只是靠在椅背上用手指劃拉着平板的屏幕,空氣裡,一點暴怒的氣息都沒有,可是越是平靜越讓他覺得不安,因爲平靜過後到來的往往是暴風雨。
“你確定,你看到的是,是我母親嗎?”祁淮在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開口說話了,他說話反而讓青子安心不少,一直那麼壓抑着,心理再強大的人都無法承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