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時務者爲俊傑,顧母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點點頭,於是三個人準備往門口移動。
“你們先走,我殿後。”顧軒的情況已經隱隱往失血過多的方向發展,他感覺眼前看什麼似乎都已經開始變得模糊,說不定他根本沒有機會離開這裡。
莫子航看了顧軒一眼,直覺告訴他這是最好的辦法,但是要他讓一個傷者殿後,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所以莫子航不由分說地把顧母交到了顧軒的身邊,然後一臉嚴肅地說道,“你先走,我殿後。”
顧軒沒有力氣地衝着莫子航笑了笑,“如果我們能夠活着離開這裡,或許我們有機會成爲朋友也說不定。”
現在沒有時間留給他們繼續感慨,顧軒趁着沒有人注意他們的時候,挎着顧母儘量快一點地門口挪動,可顧母卻很不配合的樣子,就在距離倉庫門很近的地方,顧母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一把推開了顧軒,一個人跑了出去。
顧軒一下子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看着緊閉的倉庫門,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已經沒有力氣再打開一次門,難道說他就要這麼死在這裡了嗎?
莫子航一直都在注意着顧軒那邊的情況,沒想到顧母竟然會這樣做,眼中閃過一抹驚色,快步地跑到顧軒的身邊。
“你怎麼樣?還能走嗎?”莫子航扶着顧軒,費力地打開了倉庫門,新鮮的空氣讓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顧軒正奮力地爬起來,結果卻看到莫子航的身後有個人竟舉着槍往他們這邊瞄準,顧軒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覺得死一個比死一雙要好得多,於是一把推開了莫子航,硬生生地又受了一槍,而這一槍明擺着想要他的命,打在了距離心臟不遠的位置。
莫子航瞳孔猛地一縮,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竟一把扛起了顧軒,最終還是把他救了出來,可顧軒早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倉庫裡的槍戰持續了差不多一個小時,Z先生的手下那個都不是好相與的主,拼了命地要將警方的人多交代在這裡一個是一個,倒是Z先生嗅到了不對勁的氣息,在雙方交戰一開始的時候就逃之夭夭,現在更加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
秦易對這樣的結果很不滿意,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算是徹底讓警方蒙受了不少的損失,連帶着他自己在局裡的威望也降低了不少。
在場的敵人沒有一個活口,警方的人清理戰場的時候也沒有得到任何可用的線索,也就是說現在誰也不知道丁子晴在哪裡。
顧琛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顧不得自己的傷害沒有好,直接命人開車去了交易地點,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顧琛隱忍着自己的殺意,如果秦易現在在他面前的話,說不定他會直接將他碎屍萬段。
這個時候的秦易那有什麼心情注意到顧琛是不是出現在了這附近,光是顧軒的傷就足夠讓他懊惱一陣,他們來的時候自然沒有救護車跟隨,而距離這見鬼的偏僻地方最近的醫院開車也要兩個小時,也不知道顧軒能不能夠挺得住。
莫子航不管秦易到底說了些什麼,顧軒身上的傷有一處是幫他擋子彈的,無論如何他也要救活他,於是搶了一輛警車,開着就揚長而去,留下受了極大驚嚇的顧母一個人在原地。
顧母當時的舉動被在倉庫外的警察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爲了救她,他們也不用來這個鬼地方,更何況那還是她自己的兒子,她怎麼能夠這樣做?
顧母也注意到周圍人不善的眼光,所以當她看到顧琛竟然出現在這裡的時候,想也沒想地就撲了過去。
“琛兒,琛兒,媽在這裡!”蓬頭垢面的顧母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樣,眼中迸發出的光芒帶着幾分詭異。
“媽,你知道子晴在哪裡嗎?”顧琛看着跑過來的顧母,緊皺着眉頭問道。
“子晴!子晴!我是你媽,你就只在乎丁子晴那個賤女人,她有什麼好?還不如死了算了!”顧母聽顧琛提起丁子晴,就想到綁架她的人說的話,如果沒有丁子晴,她用得着遭這份罪嗎?
“媽,我不希望再聽到這樣的話。”顧琛滿心都在擔心丁子晴的死活,如果說這話的人不是顧母的話,他很有可能已經讓她永遠閉嘴了。
顧母不死心,但看顧琛凝重的臉色便沒有再說下去,可卻依舊在心裡狠狠地詛咒着丁子晴,恨不得她就死在外面,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此時此刻的丁子晴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因爲負責看着她的人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就把手裡的槍對準了她的腦袋。
丁子晴認命地閉上了眼睛,想着自己就要這麼魂歸西天,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是不甘心是一定的,可那又能有什麼辦法?根本就沒有人來救她!
丁子晴所有的幻想都在一時間化作了泡影,她很安靜地閉上了眼睛,等待着不知道該不該屬於她的結局。
可是她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一聲槍響,只有細微的聲響。
丁子晴試探性地睜開眼睛,眼前站着的男人讓她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會在這裡?”丁子晴有一種從地獄升到天堂的感覺,第一次見到斯卡會這樣開心。
“當然是來救你了,作爲合作伙伴,總不能任由你被一些小角色給擊垮吧?”斯卡挑了挑眉,心中卻暗想幸好趕到了。
斯卡從丁子晴被綁架的那一刻起,就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救她,這其中的利益得失又會有多少,不過思來想去之後,他發現考慮這麼多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價值,因爲他開始考慮就證明了他的決定,於是斯卡就這麼出現在了丁子晴的眼前。
“謝謝你。”丁子晴由衷地感謝道,只是這種像是在坐過山車一般的心情,她不想要再經歷一次了。
“我救你是有目的的,不知道你打算怎麼報答我?”斯卡不愧是商人,還真是唯利是圖。
“我現在應該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吧?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夠用來報答你的。”丁子晴坦言道,說不定萬衆的股份已經落在了那個什麼Z先生手上。
“丁小姐還是太小看自己了,如今你依舊是萬衆的總裁和天青門的門主,這樣的身份難道說是什麼都沒有嗎?”斯卡看出丁子晴的顧慮,很好心地爲她解惑道。
“斯卡,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有關Z先生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既然萬衆和天青門都還在她的手裡,是不是說明顧母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看來你不僅小看自己,還很小看顧琛,你放心好了,除了中槍被送進醫院的顧軒以外,其他人都沒事,包括顧氏的股份,也還牢牢地掌握在顧琛的手裡。”
斯卡的話讓丁子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原來那邊什麼都沒發生,有危險的只是她和顧軒嗎?
“需不需要我現在送你回去?”此地不宜久留,不過幸虧Z那個討人厭的傢伙選擇了一處這麼偏僻的地方,做些什麼都不會引人注意。
“我暫時還不想回去,你可以收留我嗎?”丁子晴需要捋一捋自己的情緒,她如果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顧琛的面前,誰知道他會怎麼想?說不定還會以爲是她和那人串通想要做壞事。
顧琛並沒有這樣想,至少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思這樣想,他看着警方清理‘戰場’,卻沒有得到任何關於丁子晴的線索,而看秦易的樣子,似乎也一點都不擔心。
顧琛隱忍着怒氣走到秦易的身邊,毫不猶豫地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秦易的嘴角頓時滲出了血跡。
“你幹什麼?!”秦易從小到大捱打的次數屈指可數,就算是受訓的時候都沒有落過下風,結果現在竟然平白無故地被一個男人打了一拳。
“秦易,我只給你一拳算是輕的,如果子晴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絕對會讓你給她陪葬。”顧琛眼中的戾氣嚇了秦易一跳,渾身上下散發的氣勢完全震懾住了秦易。
顧琛轉頭離開,他已經不指望秦易還能夠有什麼作用,不過既然從他這裡撈到了這麼多的好處,他要他一一地給他吐出來。
少了秦易這麼一個助力,實際上從一開始顧琛就不應該去尋求他的幫助,所謂的病急亂投醫大概就是形容顧琛之前的狀態。
顧琛離開了倉庫之後,便開車去了醫院,準備去看望顧軒。
顧軒會爲莫子航擋子彈是顧琛怎麼都想不到的事情,還有顧母的所作所爲終於讓顧琛開始懷疑她爲什麼會一直對顧軒都很差,甚至已經想要他死,難不成其中真得有什麼隱情?
***
顧軒被送進了手術室,顧琛對於這個地方真的是深惡痛絕。
“你還好嗎?”顧琛很是愧疚地看着莫子航,如果不是因爲他的話,他根本不必要去蹚這一趟渾水,現在的結局更是他根本就不想要看到的。
“我沒事,有事的是裡面那個。”莫子航當時借用了警車,一路上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才把顧軒活着送到醫院,可看醫生的表情就知道顧軒的情況不容樂觀,他已經進去了快兩個小時,可還是沒有任何的結果。
顧琛做到莫子航的旁邊,自己都沒有底氣地說道,“他一定會沒事的。”
可沒事是個什麼樣的概念?至少顧軒的人現在在醫院,丁子晴甚至連影子都沒有,他又該怎麼辦?
“顧琛,或許是我多嘴了,可是伯母真得太過分了,當時那種情況如果她沒有推開顧軒的話,顧軒根本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莫子航不是在背後議論人是非的類型,可顧母的做法只要是看到的人恐怕都根本看不過去。
“我知道,這件事情我會好好處理的。”顧琛保證道,即便沒有莫子航的提醒,顧琛也會給顧軒一個交代,只不過在這之前,他需要給自己一個交代而已。
手術進行了多久,莫子航就在醫院的走廊裡面坐了多久,顧琛並沒有一直陪着他,而是回到了顧家老宅。
顧母已經先一步被他派人送了回來,顧父還什麼都不知道,看到自己妻子回來簡直是樂不可支,壓根兒就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兒子會被自己的妻子差點害死。
顧琛敲開顧父和顧母臥室的房門,顧母還是一臉驚魂未定的表情,顧父還一旁哄着,這場面要是換做以前的話,他可能會覺得很溫馨,可是現在他只覺得很諷刺。
“琛兒!”顧母看到顧琛,下意識地就迎上來,哪裡都看不出來是剛剛經歷過綁架的人。
“媽,大哥還在醫院。”顧琛的話讓房間裡面的顧父和顧母都愣住了,倒是顧父先反應了過來。
“顧軒怎麼了?”顧父不解地問道,誰讓之前顧母告訴他除了綁匪以外根本就沒有人員傷亡。
“媽,你不打算給爸解釋一下嗎?”顧琛冷着一張臉,沒有想到顧母會逃避責任到這種地步。
“有什麼好解釋的?這件事情跟我又沒有關係!”顧母嘴硬,一臉不滿地看着顧琛,“是他自己沒有把握好時機,怪得了誰!”
顧父越聽越糊塗,直到顧琛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解釋清楚之後,顧父不由分說地賞了顧母一巴掌,“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蛇蠍心腸,連自己的兒子都害?”
“自己的兒子?顧飛鴻,你摸着你的良心說話,顧軒到底是你和誰的野種?”顧母硬生生地受了這一巴掌,死死地瞪着顧父,看起來恨不得直接上去和顧父拼命。
“就算顧軒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但是他在顧家這麼久,你連一點親情都不顧嗎?”
顧母聞言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毫不掩飾自己對顧父的嘲諷,“顧飛鴻!你跟我說什麼親情,你有資格嗎?當初我一直沒能夠懷上孩子,你父母看不上我,甚至都想要你在外面再找個女人生孩子抱回來,你當初既然能夠答應那樣的事情,還跟我說什麼親情,你配嗎?”
顧父低下了頭,他知道這麼多年來,他和自己妻子之間的心結從來都沒有真正地解開過,只不過是兩個人都閉口不談而已,但總會有爆發的一天,就像現在,或者曾經那幾次的爭吵。
顧琛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實際上他也不過是利用這件事情試探一下自己的父母而已,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讓他聽到了事情的真相。
顧父嘆了一口氣,看着顧琛的樣子就知道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瞞不過去了。
“爸媽,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顧琛在一旁冷冷地開口,這個家已經是四分五裂,他現在需要的也不過是個答案而已。
顧父知道顧軒的身世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但一直以來都沒有知道合適的機會和顧琛說,實際上他們也根本不想要顧琛知道這件事,這事到如今,該不該知道都不得不知道了。
顧琛很耐心地聽着顧父把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原來顧軒竟然是顧父和他的初戀情人所生的孩子,難怪自己的母親從小到大對他都不好,而顧軒怕是之前已經知道了這個真相,所以纔會自動地遠離顧家吧。
顧琛對顧軒多少有幾分同情,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兄弟,就算之間的問題再多,顧琛都記得曾經的美好回憶。
“琛兒,你以爲顧軒是什麼好東西嗎?他和那些綁匪是一夥的,我的這根手指就是被他親手給切斷的!”顧母的雙眼通紅,生怕別人看不出她的憤怒一樣。
當時顧母被囚禁在倉庫裡,她見到顧軒的第一眼就知道事情的不對勁,結果顧軒說他不想要殺了她,他想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於是她眼睜睜地看着他切斷了她的一根手指,活活被痛暈了過去。
“你說顧軒和那幫綁匪是一夥的?”顯然顧琛的注意力並不在顧母的小指上面,而死開始分析起整件事情來。
“不是他還有誰?他就是爲了得到顧氏和丁子晴,纔會自導自演這麼一齣戲,你不要被他的苦肉計騙了。”顧母的話裡真假摻半,一時間還真得不好確定真假。
“你說的都是真的?”顧琛緊緊地盯着顧母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一丁點的破綻。
顧母瞪大着眼睛,“琛兒,你竟然不相信我?”
顧母很誇張的表情讓瞭解她的顧父緊皺着眉頭,“你最好還是說實話。”
不僅僅是顧琛不相信顧母,就連顧父都已經不相信她了。
顧父都顧母都已經失去了信心,甚至都在懷疑當年娶了這個女人是不是正確的選擇,如果知道她這樣心狠手辣的話,他當年是絕對不會讓她進門的。
“好啊,你們父子兩個都不信我,我在這個家裡待不下去了,還不如死了算了。”顧母哭喊着就要往櫃子上面撞,可誰知顧父和顧琛竟沒有一個人攔着她,這倒是弄得她撞也不是,不撞也不是,最後索性裝暈,避免了顧琛接下來的責難。
顧琛從顧母的話裡多少還是得到一些訊息,至少他相信顧軒一定曾經出現在過顧母的面前,但如今顧軒還在手術當中,一切就只能夠等他醒過來再說,不過在這期間,顧琛也沒有放棄尋找丁子晴的蹤跡。
丁子晴被斯卡帶到了一間安全屋內,這裡是斯卡私人的據點,所以一般是不會有人不要命地來這裡,於是把丁子晴安置在這算是最合適不過的地點了。
“麻煩你了,斯卡。”丁子晴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對斯卡這個人的好感度在上升,對他的畏懼自然而然也少了幾分。
“顧琛找你都快要找瘋了,你真得不打算回去嗎?”斯卡饒有興致地看着丁子晴,情愛那類的事情對他來說太遙遠,不過偶爾看看熱鬧還是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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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暫時還不想要回去。”丁子晴沒有做好去面對顧琛的準備,她很想要當面質問他爲什麼沒有來救她,可是她又該以什麼樣的立場去問?
顧母在顧琛心中的地位遠比丁子晴高尚很多,她心裡清楚,所以不願意去做無謂的事情,但這個坎兒必須要她自己邁過去才行。
斯卡識相地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可丁子晴沒打算就這麼放過斯卡。
“能跟我說說綁架我的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嗎?”丁子晴知道自己沒有能力,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下定了決心早晚會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斯卡倒是沒有想到丁子晴會對這件事情有興趣,不過他不介意把自己調查到的一切告訴丁子晴。
“綁架你的人代號爲Z,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叫什麼,所以道上的人給他面子稱呼一聲‘Z先生’,實際上他的專職就是綁架勒索這類的勾當,也就是說他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那你知道僱傭他的人是誰嗎?”
“Z能夠在業內有這麼高的名聲,就是他的口風緊,除了他自己以外,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他的僱主是誰。”斯卡雖然不喜歡Z這個人,但是對他守口如瓶的這點還是比較贊同的,所以他在業內的呼聲纔會那麼高。
丁子晴以爲能夠得到一些消息,但結果還是不知道這次的幕後黑手是誰,不過聊勝於無。
“短時間內你應該是安全的,Z那個人一旦任務失敗就不會再接受同樣的任務,所以說至少他不會再來抓你了。”
斯卡的話一點都沒有安慰到丁子晴,“你的意思是說還會有人想要對我不利甚至殺了我?”
“這當然,你現在可是一塊大肥肉。”斯卡故意強調了一下後面的三個字,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是想要得到這塊‘大肥肉’。
丁子晴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哭還是應該笑,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這麼多人惦記,而惦記的背後想要她的命。
“我該怎麼做才能夠擺脫被宰的命運?”這樣的綁架經歷過一次,丁子晴就不想要再經歷第二次,說她膽小也好,無能也罷,畢竟生命只有一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