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聰在一次又一次地反省之中度過了一整個下午,那本筆記本他已經完完整整看過了一遍,一股強烈的感激之情從他內心深處爆發出來。程強,你是我周聰生命中,第一個與衆不同的——男人。
筆記本的最後一頁,詳細列出了幾條可用的計劃:
1.緊急號召模特社內部成員開會(新進成員除外),無論是後勤還是模特,都可以在會上暢所欲言,說說自己願不願意帶徒弟,願意帶幾個徒弟。尤其後勤人員手下新進人手是否夠用,還缺什麼人才。這個會議十分重要,會後認真總結,將新會員擇優、擇勤分配,根據個人能力及熱心和耐心程度隨機分配新社員給老社員。
2.後勤人手不足的情況:1).若人手不足情況較弱時,召開會議(有且只有新人),下發個人資料登記表,尤其要讓新人寫明自己有哪些特長。然後調查新人是否有意向調入所選之外的部門,可以向新人說明某些分工人手不足,讓他們自願選擇。如果在調配之後,各部門供需平衡,就無需再擔心。如果人數依舊不平衡,可以根據所填寫的特長表,親自詢問有相應特長的人,看是否自願調整部門。2).人數不足情況特別突出時,向校方申請加收社員,如果校方同意,就可以開展小規模二次納新,但要吸取教訓,不能過度招人,同時注意寧缺毋濫,不要心急;如果校方不同意,則重複1)的步驟,在調配人手之後,若仍有特別大的空缺。就採取朋友推薦或借調的方式,找相關人手來幫忙,可以先將這些人手確認爲榮譽會員或後備會員,如果他們本人有入社意願,可以在下次納新時直接招入。
3.老社員帶新社員進行訓練,因爲是隨機,所以不論老社員是男是女。手下新學員都會有男有女。加強訓練強度。如果有人難以承受的話,就根據他個人的特長分去別的部分,如果沒有什麼特長的話。ok,去跑業務。爲了防止新老社員拉幫結夥,個人建議,一段時間更換一次“老師”。可以採用對調的方式,也可以隨機打亂充分。這個視情況而定。
4.擴大業務範圍,不要侷限於校內和學校周圍,可以搞商業演出,與婚慶禮儀公司合作。但要注意度,一是對社員的保護與嚴格要求,二是注意躲避校方(出了事別說是我教你的)。
5.多做宣傳。多在校內組織活動,這一點不要計較成本。默默無聞的社團是不可能有盈利的可能性的,不過當然,不要講任何與盈利有關的事情,我們只是小小的非盈利性質的校內組織。
6.與其他社團加強合作,比如,我們創業社就可以介紹你們得社員去做平面模特,話劇社這樣的社團肯定也會偶爾需要作爲羣衆演員並且相貌出衆的同學來客串,這個時候,不要計較是否有利可圖,打好關係,對大家來說都是雙贏。
7.以上這些東西,千萬不要說是我教你的,社會很單純,複雜的是人,除了我或者以後可能出現的值得信任的人之外,不要跟別人說你內心的想法。
周聰一口氣讀完了上述內容,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合上了筆記本。
另外一邊,程強在宿舍裡翻來覆去,坐起來又躺下,躺下又坐起來。他的腦海裡一直在重播着和周聰在一起的一幕又一幕,並且有一句話一直在他的耳邊響起:有一些人,一旦彎了就直不回來……
其實,程強對周聰並不是有什麼超出友情之外的特別的想法,相反的,他很懼怕自己一不留神變成了gay,但是,周聰之前的一系列行爲,完全不像一個男生對另外一個男生應該有的那種友情,無論如何都會讓人覺得有一種難以解析的情愫。程強混亂的要抓狂,這種情況,沒有人告訴他要怎麼處理。
“叮叮叮……”手機鈴聲響起,程強蒙着腦袋在牀邊胡亂抓了一氣,抓到手機之後拿到被子裡一看,打來電話的正是他這種時候最不想見的那個人——周聰。
程強想也不想,就直接掛斷了電話,避避風頭,對兩個人都好,他們都需要冷靜。
手機過了幾秒鐘就自動鎖屏,暗了下來。
“叮叮叮……”手機剛剛休眠,就又撕心裂肺地唱了起來。
“是我勇敢太久,城市充滿短暫的煙火,無處躲……”程強的手機鈴聲,是阿妹的那首《勇敢》,放在此時此刻,氣氛莫名詭異,詭異中竟然透着幾分和諧。
“擦!有完沒完!”程強火大,忍不住爆了粗口,他拿起手機看也不看,依靠平時培養出的感覺和習慣,直接用食指劃過屏幕,掛掉了電話。
“等等……剛纔貌似看見了‘朵’這個字。”程強掛了電話,卻忽然反應過來,剛剛掛掉的那個電話好像是他親愛的墨晴朵。
程強一個激靈從牀上坐了起來,女王大人可不是能輕易得罪的,更何況,和女王大人正處在非常時期。
“喂?親愛的,剛剛不小心掛了……”程強撥通電話之後,一副十分特別非常的諂媚臉。
“掛的還挺急躁,在忙什麼大事啊?”墨晴朵笑裡藏刀地問道。
“沒,沒,玩遊戲手一抖,不小心掛了。”程強笑容更甚,捧臭腳的模樣看起來很萬惡。
“但願是這樣。”墨晴朵的聲音裡聽不出來有什麼情緒,但是,過來人都明白,越是這樣越危險。
“晴朵,找我有事嗎?”程強溫柔地問道。
遇到這種問題,大多數的野蠻女友都會回答“沒事就不能找你嗎”這種答案,可惜墨晴朵並不是野蠻女友,也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普通女孩兒,她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沒事。”
程強白眼一番。好在只是在通電話,墨晴朵根本不可能看到他的表情,他表情不屑,語氣卻還保持着極致的溫柔,說道:“晴朵啊,我好感動呢,就算沒有大事你也能想起我來。我好榮幸啊。”
墨晴朵不屑地“切”了一聲。說道:“少跟我來這套,明天沒事吧?”
“啊?”程強這是要莫名奇妙地被約了嗎?
“有什麼奇怪的嗎?明天上午到底有沒有空?”墨晴朵急於想知道答案。
“嗯,有有。有什麼事嗎?這是週末約我出去玩的節奏嗎?”程強問道,他之所以如此疑惑,是因爲墨晴朵極少主動約他出去玩,除非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
“對呀。就是約你出去玩呀!”墨晴朵甜甜地說道。
“完了。”程強在心裡肯定地說道,以他對墨晴朵的瞭解。只要是墨晴朵主動相約,並且態度良好的話,一定是有什麼壞事等着他。
“嘿嘿嘿,可以先說說去哪裡玩嗎?”程強表面上不動聲色。試探性地問道。
“去逛街吧,我想買點衣服什麼的,再幫你買點東西啊。”墨晴朵懶洋洋地說道。
“哦哦。女孩子多買點衣服很正常。我能問一句,幫我買什麼東西嗎?”程強沉吟道。
“就買點生活必需品什麼的嘛。明天看看再說啦。”墨晴朵很巧妙地避開了這個話題。
“貌似,我好像並不缺生活必需品。”程強弱弱地說道。
“你缺的,以後就會用到了。”墨晴朵語氣裡有暗示。
程強聽到這句話,心裡一驚,生活必需品……以後會用到……難道是?嘿嘿嘿……
程強在電話這邊情不自禁地壞笑了兩聲,墨晴朵的眼睛瞬間眯成了一條縫。
“程強啊,剛纔你爲什麼那樣笑啊?”墨晴朵似笑非笑的語氣很有威懾力。
“啊?我笑了嗎?嘿嘿嘿……哦哦,我是想到明天能見面,高興的。”程強一邊用手擦冷汗,一邊胡亂解釋道。
“哼,明天再說吧。”墨晴朵料到這傢伙又在想什麼不三不四的東西了,怕他胡言亂語,冷哼一聲,匆匆掛了電話。
“唉……”程強把手機丟在一邊,重重躺在了牀上。
晴朵,什麼時候,我們也能像宿舍的老大和老三那樣,夜不歸宿呢……
“叮叮叮……”程強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
程強用被子矇住了腦袋,這次,八成就是傳說中基情四射的周聰了。
“哼!死東西,竟然敢不接電話。”墨晴朵聽到電話那邊無法接通的提示音,怒氣衝衝地吼道。
明天就是週六了,朱文靜作爲本地人自然是今天上完上午最後一堂課就回家了,而田沫沫回家找媽媽了,宿舍裡今晚就只有墨晴朵一個人。
偏巧不巧的是,墨晴朵剛剛掛斷上一通電話,打開電視想放鬆一下,沒想到電視臺在放恐怖片,一張鬼臉噌的一下就冒了出來,背景還是在和墨晴朵宿舍極爲相似的一間屋子裡。墨晴朵頓時腎上腺素大把大把地分泌,尖叫一聲關掉了電視。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白牆清冷,慘白色的日光燈寂靜無聲,空着的兩張牀和隨着窗外吹進來的風輕輕飄舞的白窗簾,怎麼看,都缺少一種作爲人類的人氣。
墨晴朵很久以前有段時間特別喜歡看恐怖片和恐怖小說,並且鍾愛恐怖大師周德東的那句“恐怖的本身就是爲了反恐怖”,然而,自從上了大學之後,過分幸福的生活,讓她不再需要看恐怖劇情來緩解學習壓力,她的心也隨之脆弱了起來,一旦變得脆弱,再想堅強起來就很難了。
很多恐怖情節隨着剛纔看到的恐怖鏡頭而呼之欲出,墨晴朵以飛快的速度換上睡衣,爬到了牀上,但還是感覺心中慌亂,她拿起手機打電話給程強,卻被通訊公司告知無人接聽。
腎上腺素的分泌,導致墨晴朵特別易怒,她掛斷電話之後,又反覆打了幾次,竟然被告知對方已經關機。
時間尚早,不過九點多一些,漫漫長夜,怎麼才能克服恐懼,陷入睡眠呢?可是,墨晴朵有起夜的習慣,熄了燈以後的宿舍,黑燈瞎火,連一點點動靜都沒有,到時候該怎麼辦……
墨晴朵越想越慌亂,她從裹緊腦袋的被窩裡探出頭來,四下掃了掃,看見四周沒有什麼異常,試探地又往黑漆漆的廁所方向看了兩眼,終究還是沒有勇氣熬一夜。
墨晴朵思前想後之後,終於換上了外套,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決定去程強的宿舍投奔他,去別墅也好,通宵上網也好,甚至去校外開房都好,只要過了今晚,暫時壓抑住了內心的陰影,以後就不會再怕了。
墨晴朵拿着東西,關上宿舍的燈,關燈之前手機手電筒功能已經開啓,她可不想摸着黑去想象一些莫須有的情節。做好這一切之後,墨晴朵慌張張地鎖上了門,飛也似的從樓道里衝了出去,這個時間點,宿舍樓裡幾乎沒有什麼人。
帶着滿心的恐懼,墨晴朵一路小跑去了男生宿舍樓底下,程強所在的那間宿舍燈火通明,程強一定是在裡面躲着。
“討厭的傢伙,該在的時候永遠不在!”墨晴朵咒罵道,又掏出電話來打了過去,程強的手機依然是關機狀態。
十點半就熄燈了,墨晴朵有點焦急,真到了熄燈時間,墨晴朵就只能自己去旅店住了,到時候難免不會害怕。
好在,臨近關燈時間,很多同學陸陸續續地回來,墨晴朵在人羣中張望,總算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雖然不是程強的舍友,但是程強的同班同學,不會住的太遠。
“同學!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墨晴朵。”墨晴朵擠出一個親切可人的甜美微笑,攔住了那位同學。
那位同學只是掃了一眼,就認出了這昔日的話劇之星,畢竟在校園內,程強和墨晴朵這一對金牌情侶,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哦,是墨晴朵啊,我當然認得你啦!”同學很熱心地問道:“我猜是不是程強手機沒電了,你有急事找他?”
“嗯嗯!你太聰明瞭!”墨晴朵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點頭。
“呵呵,你放心吧,五分鐘之後,叫他下樓!”那位同學一邊說着,一邊急匆匆地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