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程強哥哥還沒有醒過來嗎？”田沫沫提着兩個塑料袋過來送飯。
“沒有……”墨晴朵坐在牀尾低着頭，面如菜色，一臉憔悴。
“剛纔我問了醫生大大，說程強哥哥只是外傷而已，連腦震盪都沒有，爲什麼醒不過來呢？”田沫沫湊過去，納悶地盯着程強。
程強忽然睜開眼睛，給田沫沫打了個眼色。
“呀！”田沫沫嚇了一跳，大叫一聲。
“怎麼了？”墨晴朵被田沫沫嚇了一跳，擡頭看過來。
“沒……沒什麼……程強哥哥牀頭好像有蟑螂……”田沫沫心虛地撒謊。
“哦……”墨晴朵懶得跟蟲子鬥氣，又頹然地低下頭去。
“姐姐……”田沫沫輕輕坐在牀上，往牀尾挪了挪。“你爲什麼要逃課陪着程強哥哥呀？他爸爸媽媽不是下午就能趕過來了嗎？”
程強在心裡狂點贊，好沫沫，平時真是沒白疼你，接着問，不要停哈。
“那個……他是因爲我才受傷的。對了，你不也逃課了嗎？”墨晴朵想了想回答。
“我逃課還不是因爲討厭的朱文靜！但你不是哦，姐姐。醫生說程強哥哥沒事的，你爲什麼還那麼擔心呀？下課來看他不是也一樣嗎？”田沫沫難得沒被轉移注意力，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
“我……因爲我和他從小是同學。”墨晴朵繼續解釋。
程強心裡着急，心說你這理由也太勉強了吧？同學也需要你陪護嗎？
“同學的話，過來看一看就可以啦，姐姐你從來就不是逃課的人啊。”田沫沫接着說。
“啊，其實是因爲昨天夜裡沒睡好啦。”墨晴朵打個哈哈，接着編。
騙人！程強心裡狠狠地想。
“姐姐，你騙人，你明明上午也沒睡！”田沫沫撅起小嘴。
“那個……醫院太髒了……”墨晴朵無力地爭辯。“寒假我生病的時候，也是程強照顧我的，守夜什麼的，都是靠程強，現在就當還一個人情了。”
“什麼？你們在醫院一起住過啊？”田沫沫瞪大雙眼。
“不是你想的啦！我爸爸媽媽都沒有空，只好讓程強……”
“你們家裡都已經承認程強哥哥了嗎？”
“不是……”
程強的萬分感謝田沫沫的“嚴刑逼供”，看來真相快要浮出水面啦！程強心裡有一萬個“歐耶”在奔騰。
“姐姐，你到底喜歡程強哥哥麼？他對你那麼好……”
“我……唉……”良久，墨晴朵一聲輕嘆，“我真的很對不起程強。”
程強心說壞了，好人卡要發下來了。
“爲什麼對不起？”
“我想，我其實是喜歡他的……”墨晴朵臉色微紅。
程強高興得快要跳起來，卻仍然裝昏迷，萬一墨晴朵有個“但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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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程強快崩潰了。
“但是我心裡還是放不下初戀。雖說是初戀，說起來也只是我單相思罷了。我暗戀他有將近八年時間了，不是說放就能放下的。那個男孩……人品也許不是很好，可我就是放不下。我不想讓一個心裡還有別人的我，去和如此善良的程強在一起，我希望某一天，我是完整的，心無旁騖。”墨晴朵說的文藝範十足。
“嗯……”田沫沫沉吟半天，弱弱說了一句：“不懂……”
“其實我也不懂……呵呵，說起來很奇怪吧？在我們遇到危險的那一刻，我是如此擔心失去他，甚至想着萬一他死了，我們就一起死吧，當時的那種決絕和孤注一擲，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在救護車上，我想了很久，那麼多年，我刻意迴避他對我的好，只是因爲，我想把他從我心裡已經佔據了的那個角落裡擠出去。”墨晴朵淡淡地說，好像這一切都是別人的故事。
晴朵，你好狠的心！你有什麼資格，說不要我就不要！程強心裡好失望。
“可是，姐姐，你想過沒有，程強哥哥多可憐呀？”田沫沫替程強打抱不平。
“呵呵……”墨晴朵悽然地一笑，說：“沫沫，如果我說我做這一切就是爲了不傷程強的心，你信嗎？”
“那你能保證這輩子不會和程強哥哥在一起嗎？”墨晴朵反駁。“如果以後在一起了，這些罪程強哥哥不就白受了？”
墨晴朵心裡一驚，這丫頭其實想的比我們都多都遠，萬一，我們最後在一起了，我現在做的一切豈不是白白傷害他了？
程強的眼角悄悄滑下一顆淚，這麼多年，真的，墨晴朵，你欠我太多！我不需要你徹徹底底屬於我，我願意陪你一起，慢慢忘掉他，我不想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些痛苦。生命能有多久呢？再不一起就老了……程強心裡默默地想。
“對不起，沫沫，我還是不能說服我自己，我需要時間來忘記那個他，在此之前，我不會和程強在一起……”墨晴朵思考半天，還是得出了這種結論。
程強難過得淚水在心裡狂奔。
“姐姐！你這個死心眼！萬一你一輩子忘不了他，程強哥哥怎麼辦！”田沫沫很激動，這是她生平頭一次對別人恨鐵不成鋼！
“沫沫，不用再說了！”程強忽然坐了起來，情緒低落。
墨晴朵和田沫沫都呆住了。
“晴朵，怪我沒有給你自己的空間，我……太黏你了。讓你感覺不到自由，也沒有時間去舔舐自己的傷口，我原本以爲，我陪着你，陪你療傷，你就會好的。沒想到，是我錯的太離譜，傷好不好根本不在於我，對嗎？我……還沒有那麼重要是嗎？”程強眼神定定地看着墨晴朵，多麼希望有一個否定的回答。
墨晴朵輕輕點了一下頭，程強感覺世界在支離破碎。
“我明白了。”程強牽起嘴角苦笑了一下。“我累了，想要休息，你們先走吧。”
程強拉過被子蓋住腦袋，不想再和任何一個人說話。
田沫沫很生氣又很爲難，可惡的姐姐，爲什麼那麼死心眼！
墨晴朵的心莫名有針扎的感覺，這讓她想起小時候看見的姥姥扎針用的布包，上面密密麻麻扎滿帶線的厲針，剪不斷，理還亂，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