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運籌帷幄

袁野、樂百合來到大堂,

韓信、蒯徹也來了,正在跟丁努、李由說話。

袁野先問候一下蒯徹,“師父,我知道有韓信照顧您,所以就在這兒多住了幾天。”

蒯徹笑道:“韓信這幾天也沒在啊。”

“啊?”袁野斜眼看着韓信問,“他幹嘛去了?”

韓信接過話茬,“我可沒閒着呀!去了一趟南方深山。”

李由道:“韓公子,人都到了,快說說你的見聞吧。”

韓信清一下嗓子,道:“上官鴻所說,是真的,南方的確有蠻兵出沒,只是人數並不多,都是些散兵遊勇罷了。我還遇到了大量向北邊來逃難的農民。”

丁努問:“十萬蠻兵,真有那麼多嗎?”

蒯徹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看上官鴻沒必要在這方面撒謊。”

韓信道:“我的直覺是,是真的。”

“那咱們拿什麼抵擋這十萬大軍?”丁努問。

“族長,你操這個心幹嘛?”袁野道:“就怕他人少,人多了,就會引起政府的注意,政府自然就會出兵剿滅他們!”

李由笑道:“阿野,你有所不知呀,如今天下大亂,諸侯都在中原殺的不可開交,誰來管這事兒,關鍵是,也沒能力管,成都的主力部隊都被調到中原平叛去了,只剩下三四萬老弱病殘,根本沒什麼戰鬥力。”

蒯徹點頭表示同意,道:“成都平原沃野千里,自從秦政府在此修建了都江堰,便成了秦軍統一六國的糧草保障,若是讓蚩尤拿下了四川,那可就不妙了。”

大堂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韓信踱了兩步,道:“說到糧草,倒是提醒了我。據說,蠻族以狩獵和採集爲生,他們翻越茫茫的南方深山,不遠千里而來,蚩尤拿什麼養活他們?”

“搶啊,搶老百姓的唄。”袁野道。

“說的對!”韓信又看看李由,道:“李將軍,是不是這樣?”

李由愕然道:“你這樣問我是什麼意思?我可從沒有搶過老百姓。”

韓信笑道:“呵呵,別緊張,我也沒那意思。”隨後他攤開一張地圖,道:“這是我此次去南方繪製的地圖。”

他指了指地圖上的最南邊,說,那是南方深山,再往北指,有一條小山脈,東西走向,山脈的東西兩側都是大江大河,道:

“當地人管這條山脈叫九龍嶺,距深山不遠,兩處相隔不到一百里,蚩尤要想進軍中原,必須走九龍嶺。向北翻過九龍嶺,就是農耕區,人口比較密集;九龍嶺南邊,人煙稀少,蚩尤在那兒得不到所需的補給。”

“你的意思是,扼守九龍嶺?”李由問。

韓信雙臂交叉,道:“對!我是這樣想的,如果我是蚩尤,我會先以一支勁旅,佔領九龍嶺以北的農耕區,有了糧草保障之後,再調大部隊出動。”

樂百合笑道:“那是你呀,蚩尤可沒你聰明,他未必會和你想的一樣。”

韓信道:“他不這樣做就更好了,十萬人吶,十萬張吃飯的嘴呀,解決不了糧草的問題,不戰自亂。在一些地區,蚩尤被尊爲戰神,他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李由道:“九龍嶺有條連接南北的山谷,也是唯一的便利通道,其中有個隘口,秦政府曾那裡修建過防禦工事,此隘口可以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因一直沒有蠻族犯邊,估計已經荒廢了吧?”

“的確荒廢了。”韓信道,又問李由:“李將軍是成都的最高軍事統帥吧?”

李由道:“理論上是。

我與成都的郡守程方,算是平級,我管軍事,他管行政,都直接對中央政府負責。但,軍隊的糧餉由行政長官撥付,沒有後勤保障,我就只能如韓公子所說的,去搶了,所以,實際上是我受制於程方。”

韓信笑道:“也就是說,李將軍一人做不了住嘍?”

李由點點頭。

“那就難辦了!”韓信嘆口氣道。

蒯徹道:“李將軍,現今天下大亂,羣雄並起,正是大丈夫有所作爲的時候,你何不自立爲四川之主。”

李由一怔,搖頭道:

“沒那麼容易,秦政府允許郡守保有一支兩千人的城衛軍,因有奸宦趙高護着程方,他把城衛軍擴充到了六千人,這六千人都是些年輕體壯之士,我那三四萬老弱病殘,非其對手。”

韓信道:“將在謀不在勇啊,若我們幫你坐上四川之主,你能全力幫我們抵抗蚩尤嗎?”

“我就是不做四川之主,也是要全力幫你們的。”

蒯徹問:“阿信,你難道有什麼好計策?”

“計策沒有,我們可以出三個人;有此三人,此事必成。”

“請問,是哪三人?”李由問。

“一位女戰神,兩位衆神之子。”韓信道。

韓信雖沒直接點名,但大家也知道他說的三人是誰。女戰神是戰姬,兩位衆神之子是袁野和樂百合。

大家都表現出了懷疑的表情,包括袁野、樂百合,他們顯然不自信。

韓信道:“大家不要疑慮。戰姑娘的武功,於百萬軍中取上將之首級如探囊取物,這個自然不必多說。阿野與百合,他倆來自神界(韓信是故意這樣說的,他很明白袁野和樂百合來自未來),他們隨便說點他們的知識,都夠咱們理解半天的,甚至是根本就不懂。所以大家也不能小覷了他倆的智力。”

丁努道:“我看可以一試,

韓公子,你現在仍然是我們的最高統帥,直接說你的安排吧,就別拐彎抹角的了。”

“那好,時間緊迫,我也就不推辭了。”韓信面向衆人,“李由、戰姬、袁野、樂百合,你們四人去成都搬兵,具體怎麼做,你們見機行事。我、丁努族長、蒯徹,我們率現有的四百多人,搶在蚩尤之前扼守住九龍嶺。”

蒯徹道:“我建議馬上出發,爲了行軍速度,每人只隨身攜帶三天的乾糧,糧草到了九龍嶺後再向當地農民購買。”

韓信同意蒯徹的主意,“具體戰術,咱們到了再商議。”

“好,跟韓公子打仗,就是個痛快!”丁努站起來,“我去安排,飽餐戰飯之後,咱們出發!”

丁努又想起什麼,“唉,還有,咱們大部隊走了,關在山寨裡的盜匪怎麼辦?”

李由道:“李天魁、王大彪兩名匪首,我是要押解回成都的,其餘的嘍囉兵,我看就放了吧。就怕會回來報復。”

韓信道:“咱們都走後,剩下的族人,可以到青城山暫住。”

“可以。”丁努道,“我去安排。”

……

中午時分,去九龍嶺的人已經準備妥當。

“族長,錢帶足了嗎?”韓信與丁努並肩從大堂走了出來。

四百名有熊族與李由的聯軍,都騎在馬上準備開拔。

“李天魁存了不少私房錢呢,夠用了!”丁努道。

韓信上馬後,對袁野道:“阿野,看你的了,遇事,要多與李將軍商量。”

說實話,袁野心裡很慌張,但他還是拍拍胸脯道:“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哈哈……”韓信聽罷笑了,蒯徹也在微笑。

“出發!”

“駕!”

一衆人馬,飛馳下山。

韓信等人走後,李由也已收拾妥當要出發。

李由對袁野道:“阿野,我與部將宋其、薛亮押着匪首李天魁和王大彪先回成都。我先回去與衆將領計劃一下,你與戰姑娘、百合晚行一日,免得咱們同行,讓程方生疑。”

“就怕不知道路。”袁野皺眉道。

“你順着大道往東南方向走,沿途再詢問一下,應該不會走錯,因爲沒什麼大的叉道。一定記住,要走大道。”

“嗯,記住了。”

袁野送李由下山,薛亮與宋其各牽一輛馬車,馬車上是裝在囚車裡的李天魁和王大彪。

袁野與李由並肩跟在馬車後邊走着,袁野問:

“李將軍,你的父親是秦國的前丞相李斯吧?”

“對呀,這不是什麼秘密。”

“好像歷史上記載,記載着——”

袁野不知怎麼開口了,他知道,李斯被趙高謀害,三族皆斬於鬧市,他想問李由,你怎麼還活着呢?

“你想問,爲什麼我還活着吧?”李由猜到了袁野的心思,“是這樣,我與秦二世皇帝,幼年時是好友,是他赦免了我。

奸宦趙高一直不肯放過我,郡守程方是他的黨羽,這次來靈芝山剿匪,就是程方給了我假情報,說盜匪只有三四百人,他這是想借盜匪之手除掉我呀。”

“這樣的話,那你這次回去發動兵變,就很有必要了,你不先下手,早晚會死在他手裡。”

“那還得靠你和戰姑娘她們多多幫忙才行。”

“自然會竭盡全力,”袁野道,“我還有件事不明白,——李斯丞相是秦始皇的肱骨之臣,秦始皇死後,按說是應該由大公子扶蘇繼位,據說是李丞相捏造了聖旨,讓秦二世胡亥繼了位,並害死了扶蘇,這是真是假,是世人編造的吧?”

李由嘆息一聲:“的確是我父親所爲。”

“那一定是被趙高逼迫的?”

“沒人逼迫他。”

“我不信,秦始皇是何等雄才大略,他不會選錯人的。”

“是啊,縱有苦衷,也不會有人信的。”

“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嗎?說來聽聽,就當是聽故事吧。”

“我父親說,他是讓一個叫'夢婆'的巫婆給控制了。據說,夢婆可以讓人進入幻境,進入她幻境的人,就會任她擺佈,我父親就是着了她的道。——你信嗎?誰會信啊!”

“我信!”袁野道。

李由停住了腳步,驚喜道:“你相信?”

“在我們那個時代,不法分子會用一些藥物,操縱被害人的行爲,以達到自己的目的。我想,這和李斯丞相的遭遇,差不多吧。”

李由聽罷,會心一笑,“就算是,也無法去證明了。”

袁野與李由分別時,李由囑咐道:“到成都後,在一個叫'福前'的客棧等我消息。”

“嗯!”

…………

……

李由一路上平安無事,於第三天下午到了成都。

他先把兩名匪首押送到衙門,又去拜訪了程方。

程方見李由能毫髮無損的回來,大爲失望,但又沒敢表現的太明顯,只是問了士卒爲什麼沒回來。李由回答說,兩軍交戰極爲慘烈,絕大多數都戰死了,活着的幾十人也受了重傷,留在當地休養。

李由辭了程方,又讓宋其和薛亮去給軍中主要將官下通知,讓他們晚上到自己府中赴宴。

李由的府邸在成都城,軍營在成都城的東北方二十里處,將官的家,也大都在城中。

……

夜晚,主要的將官有十餘人,悉數到來,唯有宋其未到,他的僕人來說,家中有事不來了。

酒過三巡後,李由說了自己自立的想法,李由在軍中威望很高,再加上將領們早對現狀不滿,於是全都極力支持,並獻計獻策。

正說話間,家丁來報:

“將軍,城衛軍把咱們府給包圍了。”

衆人大驚,“難道走漏了消息?”

李由道:“別緊張,我凱旋而歸,你們來給我慶賀,又沒幹違法的事,怕什麼!”

“對對!”衆將附和道,“咱們只是喝酒而已嘛!”

這時,院內涌進一批官兵,當頭一人,虎背熊腰、滿臉殺氣,是城衛軍的頭領,叫胡奎山,此人是程方的小舅子,也是成都的第一勇士。

一名將官指着來人道:“胡奎山,你活膩歪了?李將軍的府邸你也敢闖。”

胡奎山陰笑道:“平日裡,我自然是不敢的,但,今天我是奉了郡守之命,來抓反賊呢!”

李由道:“胡將軍,我剛剛剿匪而歸,何來謀反之說。”

胡奎山“哼”了一聲,向身後一招手,官兵閃開一條道,宋其一臉愧色的走了過來。

胡奎山笑道:“宋其將軍是我們的人。”

宋其急道:“不,不是這樣的,李將軍,他們抓了我的家人,我不得已才這樣做的。程郡守說,只要你放棄造反的想法,一切照舊,他絕不會難爲你的。”

“你閉嘴!”李由怒道:“你想的也太簡單了,程方一心想置我於死地,讓他抓住我的把柄,豈有我活命的可能。”

“這!”宋其無言以對。

李由心知已無迴旋的餘地,對胡奎山道:“這裡邊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一人跟你回去見郡守。”

“哈哈!那可不行,你想讓其餘將官去軍營調兵來救你吧?”胡奎山說道,並命令士兵抓人。

衆將官作勢抵抗,李由喝止,道:“別做無畏的犧牲了,留着性命以後還有大用。”

…………

李由以及衆將官被關入大牢。

沒多久,程方來了,身後跟着倆人,是李天魁和王大彪,這倆人笑盈盈的看着李由,李天魁道:

“李將軍,沒想到啊,咱倆位置互換了,你最終成了階下囚。”

李由罵道:“程方,你私通盜匪,賊喊捉賊,你這個奸臣賊子。”

程方道:“李由,你說錯了,我私通盜匪是爲了救國,是爲了剷除你這個想自立爲四川之主的竊國之賊,皇上會辨明忠奸的。我給你個立功的機會,聽說你還有同黨,不日將來成都,只要你與我合作,抓住這些人,我會如實奏明皇上,說不定會賞你個全屍。”

“呸……”

“哈哈,我就猜到你不願意。”程方捻着八字鬍,陰森森的說道:“其實我來看你,主要目的不是爲了說服你,而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聽到這個消息後也很驚訝,沒想到真有此事,所以就急着來與你分享。”

李由知道準沒好事,沒做任何迴應。

程方道:“趙丞相給我派來一位幫手,你猜猜是誰?”

李由仍不迴應。

“是夢婆!哈哈……”

李由心知自己的父親果真是被人操控了,頓如電擊一般,破口大罵,

“趙高,你這個閹鳥,害我一家百餘口人命,不殺閹賊,我誓不爲人……”

李由罵的越兇,說明他內心越痛苦,程方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樣子,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大笑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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