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東街,其實就是城市角落裡的一條極小的街道,位置相對偏僻,但因爲緊靠居民樓,所以,這裡還是一片繁榮的景象。
繁榮到什麼程度?看到沒,街道兩邊店鋪林立,每家店鋪都往外搭起了遮陽棚,甚至延伸到了馬路中間,與對面店鋪的遮陽棚相接,遠遠看上去,愣生生的把東街連接成一座廊橋,成了東街一道民族風。
“廊橋”下,各色布條、尼龍繩、蛇皮袋,但凡商家要用到的東西都可以隨處而掛,宛若八國軍旗,迎風飄揚。沿着街道往裡走,時不時的飛馳過一輛機動車,緊跟着,與一輛自行車擦身而過,因爲機動車速度快,險些將騎自行車的連人帶車壓倒。
隨着行人的一聲驚呼,機動車飛速拉了一把方向,撞翻了路旁的一條長凳,也不見他停留,呼嘯而去。留下騎自行車的那位在大街上跳腳,往地上狠吐了口唾沫,操起嗓子把人家的十八代祖宗都罵了個遍。
他在那裡罵,這邊的行人或側目而過,有相熟的便停下腳步,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麼事。這一來二往的,路又被擠佔了,一忽兒功夫,後面響起了一長串刺耳的喇叭聲。
“吵死了,這裡是居民區啊!這麼長按喇叭還讓不讓人活了……”
一聲粗糲的吼聲響起,李羿天循聲擡頭,卻是沿街居民樓上的一扇窗子被打開了,一顆光禿禿的腦袋探出來罵人。
李羿天搖頭,不作任何表示,低頭看着斑駁的、痰跡、水痕滿地道路,他沉默着往前
走。才走到掛着“味香”大牌子的餐館門前,忽然,從屋子裡飛出一盆水,跟箭一般射了出來,直接潑向他。好在,他機敏的往後一退,躲過了被水潑到身上的慘狀。但他面前的地面上卻被菜葉、飯粒給佔據了,伴隨着一股難聞的氣味,令他的胃翻江倒海的。
“你們怎麼往外亂倒髒水,還是做餐飲的,也不怕衛生檢查不合格?”李羿天真生氣了,這萬一潑到人身上那還不得讓人噁心死?
屋裡的女人吐了下舌頭:“我們也不是天天往外倒的,這不是正順手嘛!不好意思了哈……”女人扭水蛇腰回屋去了。
李羿天剛想跟進去跟人家理論,卻被牛志平一把拉住了。
“兄弟,別去,那家你惹不起的……”
“惹不起?”李羿天很訝異的將眸子轉向了他。
“兄弟,你不知道啊!這家味香餐館的老闆很有來頭,聽說他的一個什麼親戚是市委人大的。每次我們要整治街道,到他這裡就成了一個死角,不管我們怎麼勸說,他就是置之不理。不出三天,總有上面的人來爲他求情,讓我們網開一面。人情大過法情,見面勸說就是三分情,既然上面來人了,那我們也不好太過駁人面子……”
“不好駁人面子?那你們這樣做的話,豈不是等於給自己找死路嗎?”李羿天皺着眉頭問。
“是啊!開始的時候還能整治一下,至少還能像模像樣的肅清一下街道。但是後來,人家看那家餐館每次都屹立不動,就有人不滿
了。下次再過來整治,有人直接就提出來了,你們先把那家餐館給清理了,只要你們能先拆了他的遮陽棚,清了他的門面,我們二話不說,也不用你們動手,我們自己立馬就拆。你看,這不就膠着了嘛!一膠幾個月了,還是這副老樣子……”
難怪!李羿天忽然明瞭了,他不但沒有表現出他的憤怒,心底裡暗暗佩服起那幾個敢於抗爭,敢於對抗的小民衆了。造成這樣的局面只能是兩方的矛盾激化,能怪得了誰?
“也就是說,這家餐館纔是問題的核心了?只要把他給收伏了,那什麼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了,對吧?”
“應該是的,但是,要想動他,實在是不易。每次我們來,他表面上都答應得好好的,讓我們感覺他很好說話,裝得跟孫子似的。但是,要動真格的,他理也不理……”
李羿天靜靜的聽着,未作任何表示,他是在思索着該如何把這個問題給解決掉。
牛志平捅了捅李羿天,對他的沉吟甚是疑惑。擡眸望了眼他,遂嘆息:“兄弟,這是個棘手的問題,怕是不好對付呢!莊隊把這事交給你,明擺着就是把你推到火爐裡了嘛!你要怎麼解決哦!”
他搖頭,爲李羿天擔心。
“牛哥,你倒是說說看,這家老闆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比如他有什麼愛好,在什麼特色……”
李羿天忽然開口問,這一問倒打開了牛聲平的話匣子。他一邊走,一邊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津津樂道的講給了李羿天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