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面無表情,目光空洞而呆滯,光葫蘆頭在陽光下顯得特別的突兀,黃色的囚衣更讓人覺得刺眼。
可惜了,他們身上穿的是囚衣,而不是清朝皇帝欽賜的黃馬袿。任憑他再怎麼囂張厲害,任憑他曾經的靠山如何過硬,在網絡、輿論的監督下,誰也救不了他。
莊龍緩緩的走過李羿天的面前,眸子游離,焦點根本不在他的身上。而落在了李羿天身後的一對老年夫妻身上,有一抹溫情樣的情愫在莊龍的眼睛裡一閃而過。
“莊龍,你個招天殺的,你害了老孃我了,以後你讓我跟孩子怎麼在人前擡頭?”
一個女人哭着向莊龍撲了過去,幸好,一邊的法警眼明手快,攔住了女人。女人瘋了一樣掙扎着哭泣,似罵又似痛惜,反正,外人很難品出其中的味道。
“法庭內外不得喧譁……”法警攔着女人告誡。
李羿天身後的老夫妻相扶相攜,老淚縱橫着。一旁還有五六歲大的男孩,見這場景,也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爸爸,我要爸爸……”哭聲稚嫩而悽慘,李羿天心聲感慨,顧不上再看莊龍,轉身過去抱起了孩子。
“小朋友,咱們不哭,哥哥這有糖,給你吃……”
他從口袋裡掏出糖,塞入了孩子的手裡。孩子朝他看了又看,最後,怯生生的接過糖含進了嘴裡。看他掛在臉頰上的淚水未乾,卻香甜的咂着糖時,李羿天在心底嘆息:“終究是個孩子,還不能夠完全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伴,老伴……”
李羿天回身望去,卻是剛剛那對緊
緊相擁的老人,女的大概因爲傷心暈了過去,男的在一邊急得大聲呼叫。顯然莊龍也聽到了呼聲,他回過頭來,正好看到那一幕,便急得大叫:“媽,媽,你怎麼了……”
原來那是莊龍的媽,看來她是悲傷過度暈過去了,李羿天來不及多想,把孩子放到了一邊,迅速奔到了老人身邊。他將老人的頭抱到自己懷裡,大拇指猛掐着莊媽媽的人中。一邊又讓老張頭打急救電話。
正在一邊手足無措的老張頭這才如夢初醒,抖索着掏出電話,拔通了120。李羿天輕聲呼喚着莊媽媽醒醒,手下力道加重,莊媽媽負痛,長吐了一口氣終於醒了過來。
她看了眼周圍的人,又看見自己的兒子就那樣呆呆的立在自己面前,一時間老淚縱橫,再一次哭了出來。
“莊媽媽,你可不能再哭了,一會兒哭出問題來麻煩就大了。現在你緩緩氣,等急救車來了,就送你去醫院檢查,這樣比較放心點……”
“不,我不去,我要看看兒子,你這個不爭氣的孩子呀!你讓媽怎麼活……”
法庭內庭還沒開,法庭外卻是哭鬧一片,熱鬧異常。莊龍木然的站着,臉上毫無表情。
“莊隊,難道你就不會勸勸老人家嗎?你也好意思這麼木然的讓老人爲你痛哭不止?要是哭出個好歹來,可怎麼好?”
莊龍被李羿天這一喝,動容之間,雙膝跪地,大叫一聲“媽……”哭倒在地。
正在這時,救護車來了,開庭的時間也到了。莊媽媽拒絕上救護車,她要看着兒子開庭。李羿天只得向人家救護車說盡了好話,這才攙扶着莊媽媽進
了法庭。
法庭上,是控方和檢方的激烈爭辯,張嫂子因爲身體的原因,律師和李羿天都建議張嫂子不要再出庭,將案子全權交由律師處理。
而李羿天卻顧不上仔細聽審,他把目光落在了莊媽媽身上。此時此刻,他覺得莊媽媽纔是最需要照顧的人。對,他是莊龍的媽沒錯,但,莊龍造的孽不應該牽涉到老人,如今是個法制社會,哪裡來的連坐責任?
對於莊媽媽來說,老了老了,兒子卻出了這樣的事,是何等的煎熬、絕望、傷心?如果,再讓她的身體出現什麼問題,那豈不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密切的注視着莊媽媽的表情,以便隨時可以覺察出她的異樣。
庭審經歷了四小時,這中間大家也只是隨意的吃了點飯,又繼續開審。最後,終於一棰定音,莊龍和他的朋友們各自領了相應的刑期,退了出去。
鑑於莊龍的種種,幾罪並罰,被判處15年零六個月,一聽到這個判決,莊媽媽悲慟過度,再一次暈了過去。這一次暈得比剛剛庭外的更過嚴重,牙關緊咬着,雙目上翻,甚至連呼吸都似乎停滯了。
“快叫急救車……”
李羿天說完,第一時間對着莊媽媽的嘴,給她做起了人工呼吸。法庭裡又是一陣騷亂,莊龍蹌踉着腳步來到她媽的跟前,急切的叫着。
但是,任憑他怎麼呼喚,當媽的始終緊閉着眼睛,不曾答應他一下。
“媽,是兒子不好,兒子不應該,媽,兒子在這裡給您跪下了,只求您快點醒來……”
莊龍哭,大顆大顆的淚珠滾了下來,無聲的落在塵埃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