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以後不用被逼着相親了。他還有論文要趕的,顧青山如是地想着。
從相親上歸來,沈青瓷這迅速找到男朋友的舉動真是嚇到了一波人,從而堅定地相信着,青瓷行情真好。
反正一衆大媽再也沒有給沈青瓷安排相親了,聯心甚寬啊。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不會輕易結束的。
相親這件事僅僅過了兩天。沈青瓷一個人走向車庫,看了一眼腕間的手錶,今天下班居然早了。
才九點!
楚沐澤的電話就過來了,遲疑了片刻,沈青瓷按下了接聽鍵,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那邊着急甚至有些慌亂的聲音:“沈青瓷,上次相親的那個男人是誰?”
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因爲妒火中燒,想要來興師問罪,可是沈青瓷知道不是:“怎麼啦?”
“安安似乎出事了。”楚沐澤握着手機,憤怒地握緊拳頭,眼裡都是擔心。
安安的內心本來就脆弱極了,這些年來,楚沐澤都是小心翼翼地呵護着,一直希望有個可以信任的人接手。
安安的短信沒頭沒尾,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頭腦有些混亂了。
沈青瓷整個人一凜,然後立刻打給一衆大媽,差點把他們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
楚沐澤得到資料,立刻掛了電話,讓楚時年吩咐附近的熟人去看一看,然後自己開車出去了。
楚時年眉心一擰起,今天還有案子要忙,但是哥給出的地址有一個很近啊。他怎麼可能坐得住,立刻就出去了,翹班什麼的,重案組副組長很順手好嗎?
至於那個地址,楚時年表示不知道爲什麼有點眼熟。
直到一路狂奔過去,強行闖入住宅,才發現是f先生,程序員,他們警察局偶爾的駭客顧問。
楚時年覺得這些都不重要,縮在角落裡的柳安安纔是眼神的聚焦。
她似乎回憶起了什麼,身體有些瑟瑟發抖。他並不知道安安的過去,因爲楚沐澤封了起來,饒是再好奇也不敢去觸楚沐澤的禁區。
楚時年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伸手握住柳安安的肩膀,聲音中似乎帶着鎮定的能量:“安安,是我,我是楚時年,看着我的眼睛,我是楚時年。”
柳安安的眼神漸漸聚焦,愣愣地看着楚時年,突然就撲到他的懷裡,緊緊地抱着他,就像一個浮木一般。
楚時年一邊安撫她,一邊打量周圍的環境。
其實……還是挺正常的,只是一頓燭光晚餐而已,還有就是f先生,f先生這種純情媽寶男敢做什麼壞事啊!
安安,到底怎麼了?
楚時年看着抱着自己不撒手的柳安安,他當刑警也有幾年了,當即就看出了柳安安對現場的不適應,便先將她抱出去,放在自己的機車上面。
周圍都是人來人往,喧譁的聲音。
她的眼神似乎慢慢清醒過來了,裡面破碎的光重新聚攏,身體還在瑟瑟發抖。
楚時年也不好說什麼,他與柳安安說熟不熟,但是都是楚沐澤身邊的人,所以分外的互相關注和互相保護。
楚沐澤開車而來,車燈閃了閃,照在那兩個人身上。
柳安安幾乎是下意識地跑過去,鑽進紅色的跑車內,只是定定地看着楚沐澤,也不說話,只要看到他就好,就能夠有勇氣。
楚時年看到楚沐澤來了,就先去了解一下情況吧。
楚沐澤伸手摸了摸安安的頭:“需要抱一個嗎?”
她的指尖都是冰涼的,聲音更加痛苦不堪:“沐澤,我好像……快要想起來了。”
楚沐澤伸手抱住她,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不要想,當初你好不容易纔忘記的。”
柳安安搖搖頭,沒有辦法停止的,當催眠都封不住的時候,就該甦醒了。
沈青瓷斷定f先生對柳安安有好感,三姑六婆還說,他們家最近在策劃什麼。
瞬間,陰謀論就在沈青瓷的腦子裡轉個不停,她經歷過兩次這種事情,總覺得防不勝防,當那個人變成安安的時候,她無比的心慌。
路上闖了幾個紅燈,後面跟了幾個追逐的交警。
沈青瓷終於到了,她看到了楚沐澤的車,就知道柳安安一定沒有事。
他一直都那麼猖狂,想要保的人就沒有失敗過的。
她如釋重擔地停了下來,覺得後背一陣冷汗津津。然而,她並不知道怎麼面對,這件事情好像是因她而起。
那麼,楚沐澤那麼保護柳安安,會怪她嗎?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楚沐澤緩緩擡起頭,隔着車窗看着沈青瓷。
應該有控訴的成分在裡面吧,好像也很生氣,但是卻又壓抑着。
而柳安安,即使隔着一條大馬路,沈青瓷都感覺到她在顫抖。
就在這麼相對無言的時候。
楚沐澤擁抱着安安,跟沈青瓷安靜地對視着。
一個交警擋在他們的視線中間,開出一堆罰單。
沈青瓷照單全收,看也不看,隨便塞到車裡去,然後快步穿過馬路。
楚沐澤擰眉,能不能看一下紅綠燈呢?
沈青瓷走過來,目光落在柳安安身上:“她怎麼了?”
楚沐澤嘆了一口氣,不去看沈青瓷:“還不知道。”
他其實有些憤怒,然而他也清楚,錯的不是沈青瓷。他很無奈,即使再小心翼翼也沒有用,柳安安太容易受傷了。
柳安安從推開楚沐澤,勉強地鎮定了一下:“沒事。青瓷。”她並不想讓沈青瓷擔心,過去的事情似乎已經無人知曉,就連她本人都無從知曉。
楚時年吊兒郎當地回來了,一臉不明所以……好像並沒有出現什麼過分的事情啊,爲什麼總覺得安安好像被人欺負了一般?
楚沐澤鑽出來,扯着楚時年走到一邊去,免得他的話又再次刺激柳安安。
楚時年撓頭:“其實,好像也沒什麼啊。就是被人騙上去吃了一頓燭光晚餐而已。”
“騙?”楚沐澤握緊拳頭,燭光晚餐什麼的,最討厭了。
“f先生的母親裝病讓安安給扶上去的,安安沒有什麼心機就上去了。可是f先生也沒有什麼惡意啊。”楚時年百思不得其解,他們只是想給柳安安一個驚喜。
楚沐澤咬牙切齒,都說了最難保護的是脆弱的人心。有很多時候,別人就算沒有惡意,也可能觸及了那片過往。
楚沐澤擺擺手:“你回去工作吧。”
“安安呢?”忍不住多嘴。
“送到九九那吧。”如今柳安安的狀態,一個人的話,楚沐澤委實不放心。
然而,楚沐澤並沒有打響他的算盤。
柳安安想要去跟沈青瓷住。
楚沐澤從來都不限制柳安安的想法,不過這個人委實沒有什麼想法而已。如果安安記起來了,沈青瓷又應付的來嗎?
“安安,我不希望你去她那裡。”楚沐澤沉聲說道,甚至已經帶上了威嚴。
沈青瓷火大啊,她怎麼啦?她就是帶安安去喝了一次酒,相了一次親,難道她還真能將柳安安給帶成離婚婦女嗎?
“楚律師,你似乎無權干涉她的選擇吧。”沈青瓷拉住柳安安,直接對上楚沐澤的鋒芒。
“我沒有干涉。”楚沐澤表示,他真的沒有干涉,只是在規勸。
“我不知道安安經歷了什麼,但是一直逃避不是辦法。”
“有些東西,一輩子也無法直視的。”楚沐澤的目光落在柳安安的身上,沉痛至極。
“總之,她說了要跟我走,就不歸你管。”
柳安安默了,怎麼回事?怎麼覺得他們兩個槓起來了,她只是覺得最近沈青瓷心情應該不好,想去陪一陪沈青瓷而已。
至於她,一直都是被恐懼糾纏着,刻在骨子裡的恐慌讓人無所適從而已。今天只是被人觸發了,如今已經平靜了下來。
她並不需要楚沐澤過度的保護,也許記起來真的是一件好事。
楚沐澤的眸光落在柳安安身上,她跟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真的以爲自己能夠接受嗎?都已經過去了八年,也許能夠接受吧。
最終,他也必須放開柳安安的手的。
“好。”
人,他還是會默默地看着,只是路該讓她自己去選擇。
沈青瓷逼得楚沐澤退讓,心情舒暢,甩了一個白眼,牽着柳安安走了。
楚沐澤感覺到今晚的冷風有些不尋常啊,總覺得……這一切沒有那麼巧合。
畢竟,已經不是八年前初出茅廬的小子了。
很擔心。
一種縈繞在身側的陰冷感覺。
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茶煙微綠。
“中國的茶道果然精湛啊。”聽起來就知道,這生硬的口音絕非本土國人。
“那你得多喝幾杯了,我估計你很快就要離開了。”女子的聲音清麗,即使薰着騰騰的茶煙,也讓人覺得像一條蛇一般。
“你確定,挑撥離間真的有用?”
“有用,你不知道那個人心裡對柳安安的愧疚有多深。”
“呵,我不懂,他那麼難搞,你弄進門幹什麼。”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啊。”只有一張僞善的面孔,待在正義的人身邊,才更好下手做事情。
“好,你是女神你都對。”
楚沐澤將沈青瓷和柳安安送回去。
米茉莉瞅了一眼門外奇怪的陣型,三個人之間的糾葛關係啊。
“安安,你先進去,我有事跟青瓷說。”
“師姐,幫我照顧一下安安。”
沈青瓷不想跟楚沐澤走在人多的地方,總有種糾纏不清的感覺。可是,界限明明清清楚楚的!
“去頂樓說吧。”沈青瓷自顧自地走上去。
頂樓的風微涼。
沈青瓷迎着風:“說吧。”
“安安不喜歡男人。”
不喜歡男人?難道喜歡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