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等人沿着官道行有一日,一路之上滿腹心事,是以行程頗爲緩慢,而石鋼三人也藉機向其打探往華山的目的,凌霄自是毫無隱瞞,道出了東瀛人這股東洋勢力。
三人雖是首次聽聞,但結合近年來江湖所發生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知這東瀛人遠非一般門派可比,再加上凌霄說話眉宇間透着一股凝重之色,更是確信無疑,驚駭之餘也勾起了幾人的好奇之心。
就是一直黏在凌霄身後不願意走的唐心,在聽到凌霄又一次提及這股神秘勢力,神鬼難測的手段後,也不再像以往一般毫不在乎,反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幾人方出渭南境內,凌霄便猶豫要不要此刻趕往少林派,少林、武當均是武林泰斗,如此重要的聚義大事,卻不知少林與武當商議,召開武林大會的聚集點,究竟在哪一派。
若是此刻前往武當,也不過百餘里地,論路程比起少林自是要近上許多,但若是在少林聚首,這一來一回又耽擱了不少時日。
正暗思間,忽然身後傳來陣陣馬蹄之聲,聲音由遠及近,不大會兒的功夫,已至凌霄等人身後不遠。
靈霄他們雖乘着馬匹,但卻是緩慢行進,而身後的馬蹄聲顯得頗急,凌霄還未提繮讓路,只聽身後響起粗礦的聲音高喝道:“前面的人,快給大爺們讓開些...”
說着話那些人,在凌霄幾人馬匹中間或旁邊穿了過去,足有七八人左右,身負行囊,腰間各挎着兵刃,均是江湖打扮。
石鷹眉梢一橫罵道:“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大爺面前稱大爺,不想活了...”說着話就要縱馬追上前去。
凌霄攔下道:“莫要動粗”石鷹憤憤不平道:“公子,這羣狗東西...”又想起在凌霄面前性子要有所收斂,於是說了一半的話,又吞了回去。
那騎着高頭大馬的七八人,不知聽沒聽到石鷹的話,已然轉過一個彎消失在幾人的視野裡,揚起陣陣煙塵。
凌霄道:“如今已是多事之秋,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幾人聞言暗自點了點頭。
凌霄忽然心念一轉喃喃道:“就是不知他們如此急匆,想要趕往何處,莫不是哪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唐心聞言俏皮一笑道:“凌大俠想知道嗎?”凌霄撇了其一眼道:“當然”
唐心道:“你不怕多事嗎?”凌霄道:“說不說也由得你”石家兄弟聽二人又拌起嘴來均笑而不語,也不插話,這一路走來,二人可沒少鬥嘴,不過每次唐心看似佔了上風,卻都被凌霄的以不變應萬變之法,都給應付了下來。
果然,唐心白了其一眼後,撅嘴道:“要想追上他們,跟着我來便是”說完口中輕喝了一聲“駕”雙腿一夾,胯下的坐騎如疾風般奔了出去。
凌霄暗笑衝身旁三人道:“看來不相信她是不行了,跟上吧”說着話腿一踢馬腹追上前去,身後三人也是響起喝聲也沒落下。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唐心在前領路疾馳之下,已奔了二十幾裡的路程,忽然前方出現了一道岔路,唐心在略作停留後,便選擇了一條向西南而行的岔路。
凌霄勒住繮繩,頓足暗道:“若是再往這條路追出去,莫非是要追出陝境進入蜀地”石鋼等人在後,見此也忙把馬繮一提停了下來,石鋼問道:“瞧公子尚有疑慮,難不成覺得唐姑娘把路帶錯了不成?”
凌霄搖頭,馬繮一抖口中道:“我想應該不會錯,既然已到此地,就跟上去瞧個究竟...”兄弟三人對此自是毫無異議,對望一眼便跟了上去。
夏日炎炎,烈日當空林中持續不斷的傳出蟲鳴之聲,而騎在馬背上奔馳的幾人影像也逐漸縮短,眼瞧時當正午,此時算算追逐的路程也有七十幾裡地,幾人也是口舌乾燥、腹中正飢,連胯下的坐騎也是喘聲不斷,眼見將要不支。
凌霄緊催馬蹄,追上在前的唐心,還未發問,唐心忽然停了下來,對身後擺了擺手,示意都先停下來,凌霄問道:“唐姑娘,咱們馬不停蹄的追出這麼遠,那羣人一個影子也沒瞧見,你到底用的什麼追蹤之法,靈不靈,可莫白跑了一趟,冤了我們的路程”
唐心一直盯着前方不遠處,頭也不回的笑道:“凌大俠莫急,你且看前面...”說着話蔥指往前一指,幾人已與唐心並排而立,順着唐心的手指瞧去,只見前面十丈不遠處,樹下拴着許多馬匹,凌霄眼睛微眯笑道:“看來姑娘還是有幾分本領...”
石家三人雖口中未說話,但也自是有讚許之意,從馬匹的數量及顏色來判斷,前面那些馬匹正是他們所追之人的坐騎。
唐心甚是得意,催馬向前走去,幾人一前一後的往攏靠去,就在要接近那羣馬時,石鋼等人露出驚喜之色,前方道旁不遠處竟然有一所茶棚,而那羣江湖豪客之所以要在此地下馬,看來是在茶棚內歇腳無疑。
見那茶棚只能避雨遮陽,四面通透,似是搭建不久,棚中卻擺着四五張桌子,那歇腳的七八人分成兩桌,面前放着茶碗似還有些什麼點心,手裡還拿着燒餅邊吃邊喝着,口中不斷的議論着什麼。
石家兄弟三人早已飢渴,此時只要能喝上一口水,也能解口腹之慾,幾人將馬也拴在距茶棚不遠的樹下,讓馬吃着似是早已備好砍落在地的枝葉,也不管那七八人投來的目光,徑自往棚內走去。
還未進茶棚,一個老頭便笑臉迎了出來,幾人在那七八人之間隔了一張桌子坐下,要了四碗茶水跟幾盤花生,雖無酒菜,但在此荒無人煙的地方有一碗水喝,幾人也頗爲知足。
凌霄四下瞧了瞧,見除了那老頭之外還有個老婆婆,似是老夫妻倆,唐心輕敲了敲桌子,凌霄會意。
他背對着身後,側耳聽那幾人說着什麼,聽那些人說話像是黃河中游的口音,看來是生活在豫東一帶,七嘴八舌的說着些閒言碎語,凌霄又倒了碗茶邊喝邊聽,不大一會兒,他便有些不耐煩起來。
忽然身後之人話鋒一轉,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道:“我說閻老大,咱們這趕千里的路,去那地方,你說這事靠不靠譜...”話音剛落另一人便接茬道:“這事若是真的話,咱們日後可就...”
另一人附聲道:“是啊,若能分個一星半點,咱們日後也不用在刀劍上過活了...怕就怕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一個粗礦的聲音冷哼一聲道:“哼...這消息俺可是費了很大的周折才得來,念你們平日在閻某面前很是義氣,俺這才顧念舊情同邀你們一起,若是不信閻某與巫老弟的話,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
聽這聲音正是喊話讓凌霄等人讓路之人,這聲音方落,另一人也冷哼了一聲道:“哼,閻兄說的對極,現在誰要走都還來得及...”
這聲音卻是在另一桌傳來,頭一個沙啞的聲音,聞言訕笑了幾聲忙道:“閻兄、巫兄對不住,您也知道我這人嘴欠,想到啥便說啥了,既然兩位仁兄這麼有信心,那我等自是跟定了二位...還望兩位仁兄千萬別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
另一聲音也笑道:“是啊平大嘴,之所以叫大嘴,就是你話多,我看你早晚得死在你這張嘴上”
那平大嘴聞言,非但不怒反笑接茬道:“我要死,也得拉你墊背...”接着又談天論地起來,說的不是哪個大姑娘好看,就是哪家的酒好喝...有的甚至滿口髒話,說的甚是歡喜,想來這羣人也不過是一些泛泛之輩,烏合之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