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不在乎，那都過去了，我只想你活着，活着！”
婉兒失聲痛哭。
所有的眼淚，彷彿都要在這一刻流盡了。
“傻！”
風默勉強的笑了笑。
“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在騙你，我之前每三個月都要出差一次，就是去複查我的病情了，這全世界都沒有幾例的病情，我不知道能不能好，所以就固定的去化療，去修養，去配合醫生。”
“我的父母也知道的，是我不讓他們告訴你的，即便是這樣，我還是自私的讓你生了我的孩子，婉兒，我就是這樣一個人，自私的可怕的一個人。”
風默一點點的數落着自己的過分。
然而，他越是這樣的坦然，越是讓婉兒不知道怎麼怨他。
除了心疼，她不知道還有什麼情緒。
從小，風默就是她最堅強的後盾。
不開心了，有風默。
受委屈了，有風默。
喝醉酒了，有風默。
就連以前逃學，不想寫作業了，還是有風默。
風默風默……
就像是一個魔咒。
同樣也是她心裡解不開的一個結。
否則，那麼多人可以選，爲什麼她偏偏要選擇風默呢？
“風默，不要走好不好，我不管其它，我只讓你留下，知道嗎？”
婉兒哭的哽咽，說話都含糊不清。
門口。
聶晟風遠遠地看着。
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肆無忌憚的哭泣。
在另一個男人的面前。
在她的丈夫面前。
哭的像個孩子。
深吸了一口氣，心裡像是有無數的針在刺着，又疼又悶，封住了所有的空氣。
那窒息的難受，比痛還要痛苦百倍。
“傻丫頭，人是拗不過死神的，或許是你上輩子欠了我的，才讓我這輩子來禍害你呢，但是月老啊，最終的紅線，還是把你牽給了別人，而我，只要有看着我的丫頭幸福，我就開心了。”
風默擡眼看向門口的聶晟風。
“晟風哥！”
風默喊道。
聶晟風緩緩地走到風默的面前。
“說吧！”
聶晟風站定在牀前，風默笑道：“晟風哥，婉兒這邊我說不通，也只能求你了，我要是走了，麻煩幫我把這個丫頭給收了，她不會照顧自己，也太在乎別人的感受，往往會苦了自己，你幫我照顧好她，好不好？”
風默依舊是如沐春風的笑。
即便是臉頰燒的通紅，即便是脣色蒼白的沒有色彩。
風默也依舊是風度不減。
這是個出色的男人。
愛的真切，愛的純真。
被他愛上的女孩兒，是幸運的。
有幸享受了最溫柔的呵護和最溫情的生活。
所以纔會留戀。
“好！”
聶晟風僅僅是一個字，卻是承載了太多。
五年了。
他又何嘗不是煎熬過來的？
時間越久，越發的清明自己的心。
“晟風哥，婉兒膽子小，這次你要主動一點。”
“好！”
“就算是她不答應，你也要強迫她。”
“好！”
“風默，你說什麼呢！”
聽到風默和聶晟風的對話，婉兒終於是忍不住拍了風默一巴掌。
但是拍完了之後，似乎又覺得自己做錯了。
連忙去問風默。
“疼不疼？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沒關係，這點疼算不得什麼，你要是真怕我擔心，就不要讓我心疼，心裡的疼，比起這個可要疼上百倍千倍。”
風默依舊是不放棄勸說。
婉兒閉了閉眼睛。
“風默，我們不要說這個好不好？先把手術做了，我在外面等你，我等着你健健康康的出來，我不許你有事，知道嗎？”
婉兒用力的握着風默的手。
風默點頭。
“好！”
含着笑答應。
婉兒擦了一把眼淚。
“風默，說好了，我在外面等你，不到最後一刻，我們都不能放棄，知道嗎？”
淚水流成了河。
痛的無以復加。
撕心裂肺的疼啊！
風默點頭。
“我知道，對你的承諾我從來沒有食言，我既然答應了，又怎麼會反悔？出去等我吧！”
風默笑着安撫。
婉兒又確認了一下，才轉身出去。
手術室外，婉兒才一出來，風母就連忙迎上來。
“怎麼樣？風默答應做手術了嗎？”
“答應了……”
婉兒揚了揚脣角，努力的想要自己輕鬆一點，卻發現太難了。
身後。
聶晟風摟了摟婉兒的肩。
“休息一下吧！”
“好！”
婉兒點頭：“好！”
長椅上。
婉兒呆呆的坐在那裡。
安然靠着牆壁，手術室的一幕，她看到了。
也正是看到了，才越發的覺得惆悵。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婉兒才收回了一直盯着手術室門上的燈的眼，側眸看了一眼身邊的聶晟風。
“聶晟風。”
“嗯？”
聶晟風睜開眸子。
“如果我嫁給你了，還可以像是現在這樣照顧風默嗎？”
婉兒失神的問。
這一刻，也忘記了心底裡的那份畏懼。
“可以。”
聶晟風幾乎是想也不想的答應。
“這對你的名聲不好。”
婉兒說。
“名聲，是什麼？”
聶晟風淡淡的問。
名聲，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
只要你有錢有權，你做什麼事，別人也無非是在背後指手畫腳，有誰敢把這事兒放在臺面上說嗎？
婉兒仰頭，閉了閉眼。
“謝謝你。”
婉兒忽然說了這三個字，聶晟風的身子陡然一僵。
這一剎那，他不知這三個字代表的意思。
什麼叫謝謝你？
他們之間，什麼時候用得着這三個字了？
到底是五年的時間，讓他們疏遠了嗎？
可那又能怪誰？
曾經，機會擺在面前，是他自己沒有好好珍惜，不是嗎？
現在又來後悔，他怎麼那麼醜陋？
聶晟風苦笑。
“不謝。”
如果他們之間只剩下這簡單的話，那他也想好好的應答她的每句話。
婉兒側着頭，忽的靠在聶晟風的肩上。
“我累了，讓我靠一會兒。”
曾經，最想擁有的懷抱。
此時，靠在這裡，卻沒有了當初的那份喜悅。
“如果這是你們希望的，那麼我不反抗了，就按照風默的意思辦吧，命運不能抗拒，就坦然的接受，嫁給你，總好比嫁給別人吧！
既然不能跟他一輩子，就照顧他到人生的最後一刻，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