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黑鐮魔女西里西里大口大口喘着氣，似乎剛從溺水般的恐懼中逃脫。
“沒搞錯吧？這也叫第五位階？也太恐怖了吧？”
“預料之中。”
杏黃色捲髮的魔女很平靜。
“你怎麼不早點用【削弱式】？”
西里西里把不滿發泄到了同伴身上。
“用【削弱式】的話，就沒法保證能隨時啓動【轉移式】了。而且就算削弱了她，你也還是對抗不了。”
方纔正是她通過佈置在場上的魔法物品，及時使用了針對她們三人的轉移魔法。
西里西里嗔然道：“那再加上‘宣告’總行了吧！實在不行還可以……”
“別吵了。”紅日魔女伊芙雖然對敗逃的結局有些不滿，但還是以平靜的口吻道：“大魔女大人的判斷沒錯，以我們幾人全部的戰力也不能在正面對戰中對她造成威脅。由於魔劍和魔眼的性質，又幾乎不可能創造出偷襲的場面。對我們來說，她是不可逾越的一道關卡。所以我們的首要目標……”
“迫使愛爾薇使用魔眼，並大致掌握她的魔眼的特殊功能。不過哪怕是這個目標，不也是失敗了嗎？”
西里西里無精打采地搶答道。
伊芙挽着長髮，嘆息道：
“是啊，光是從魔劍下逃走就已經夠嗆了，根本不值得人家用魔眼。大魔女大人也沒有給出具體建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從別的方向突破了。”
“既然大魔女大人給了我們這麼一個任務，就一定有方法完成。現在外城中的那羣魘獸或許就能利用，大概這也在大魔女大人的預測之中吧。”
“接下來先自由行動吧。等待我的通信，或者大魔女大人的指示……”
……
……
時間稍微撥回到之前。
我正在魔法塔內，給星城霜聲講解魔法的基礎知識。
窗外突然閃起刺眼的不自然光芒，剛判斷出大概是南門方向，便接着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雷鳴聲。
我迅速聯想到了愛爾薇，這大概正是她魔劍的奧義一斬。
她在第五位階中是很特殊的那一類。
魔法水準處於第五位階中流，但在劍術方面擁有着頂尖級的造詣，堪稱當世魔劍使中的第一人。而且她擁有的魔劍【雷轟風鳴】與諸多魔劍不同，是真正能冠以【偉大魔劍】之名的。而她也是歷代所有者中唯一的一位能將這把偉大魔劍的力量完全解放的。雖然平常看來，那把劍不過是擁有駕馭雷電的權能，但在那種破格級的絕對力量面前許多花招都是蒼白無用的。更不用說傳聞中她還從家族那兒繼承到了一雙完整的神秘魔眼。
簡單來說，她是第五位階中最頂級的實戰派，其戰鬥能力完全算是第六位階級別的。
不過也只是戰鬥能力了。她的強大僅僅建立在她自身的特性之上，還沒能爲魔法界帶來任何的推動作用。位階不僅象徵着實力，更是貢獻與地位。
唉，也不知道在外城作祟的究竟是什麼，需要面對這一劍真可憐。也希望這一劍能解決掉所有隱患吧。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
南門營地外，愛爾薇看着地面巨大的凹陷，在遺憾的情緒中收起了魔劍。
魔劍依然釋放着大量的雷電，連劍鞘也不能完全封住。
這是【它】的喜悅，久違的全力釋放的喜悅。
雖然在常人看來很奇怪，劍哪來的情緒？
在魔法師看來也很奇怪，魔劍什麼時候會有情緒了？
但這把魔劍是偉大魔劍，她就是能共鳴到這把魔劍的情緒。
這也是她最大的煩惱。
劍法之流派，何止百家？
兵器之品類，何止百種？
武道的答案又何在？
雖然武道繁雜，但也可粗獷地分爲兩派。
激發運用情緒的【極意流】，抹除消滅情緒的【無想流】。
愛爾薇的劍道屬於後一種。
她本人已經很接近所謂明鏡止水，無念無想的境界，但卻無力影響魔劍情緒的產生。
只要使用這把魔劍，她就會不可避免地受到魔劍的干擾，哪怕那些情緒本身並不負面。
自己果然還是不夠成熟。看着無想之間製造出的慘象，她埋怨起了自己。
魔劍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失落，其喜悅也稍微平息了下來。
她帶着苦笑返回了營地。
軍隊裡那些傢伙平時還挺友好，希望別有人拿場地破壞這事找自己的麻煩。
……
“老師，剛纔那是怎麼回事？”
星城霜聲隔了一會兒才心有餘悸地向我問話。至於“老師”這個稱呼，是我要求的，課堂總是需要秩序嘛。
“你第一次來魔法塔見到的那個紫發大姐你還記得嗎，和我一起的那個。”
他點點頭。
“這就是她乾的，她其實是這種魔法塔的部長，也是這裡最厲害的人。剛纔那動靜，應該叫雷魔法的一劍？”
由於愛爾薇也未曾給她那奧義一劍起名，我只能這麼籠統地描述。
星城霜聲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確實，這種程度的衝擊對不知曉魔法之威的“愚者”們還是太大了。
“那，老師你是不是比她還厲害？”
我下意識挑了挑眉，小夥子話可別亂說啊？我可受不起啊？
“她可比我能打多了。我嘛，最多也就是在她沒認真的時候偷襲一下或者直接逃跑。”
謙虛，謙虛。
星城霜聲對自己的無禮後知後覺，保持了沉默。
都怪愛爾薇，搞得場面這麼尷尬。爲了活躍活躍氣氛，我只好主動設問：
“以冒險者和武者的經驗來看，魔法師最常使用哪三種屬性的魔法？”
“火，冰，雷？”
“對。而你接下來要學的魔法都是基於四素基盤的，四素分別爲火，水，地，風。火最簡單就不說了。冰，可以視爲是水與火的延展。那麼剛纔那嚇人的雷魔法又是怎麼來的呢？”
星城霜聲經我一點，意識到了這個盲點，於是乎露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嗯，我很滿意。
“在四素基盤的框架下，以火素爲主，地素和風素爲輔進行糅合，在一定特別的範圍內就可以視爲雷素了。四素基盤並不是最完美的解釋，它過於不完全。在源遠流長的魔法傳說與傳承中，切實存在着各種有着奇特屬性的魔法，比如光、暗、毒、金屬，乃至抽象的時間、空間、生命、精神……但四素基盤能夠提供合適的尺度對一些看似不在其範圍的其他魔法進行一定的包容和詮釋，才被認爲是如今最好用的魔法理論。”
“過不了幾天，魔法塔的這些魔法師應該就會爲你準備一次【四素測定】，對你天生的魔力特性進行一次測定。不用太過緊張也不用太過期待，天生擁有極差或者極好魔力的人只是少數中的少數。大部分人天生的魔力是不能直接運用的，魔力提煉技術最初就是爲了將不能直接運用的魔力轉換爲可以運用的魔力才誕生的。”
雖然是這麼打預防針了，但很明顯星城霜聲依然很期待。
【四素測定】，可真是讓人心情複雜。
如果不是通過那次測定發現我有着風魔法的天賦，作爲異世界的旅客的我，怎能在魔法之路上順利走出這麼遠呢？
如今回首，我那時的心情可不是期待，而是相當幽暗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