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奧古斯特。
——
【本次臨摹相似度96.5%，該臨摹任務已全部完成。】
這次，顧爲經耳邊聽到的不再是一項系統提示音，而是一連串的提示音天女散花般響在一起，跟玩遊戲時清完關卡Boss，掉落了一地寶箱似的。
虛擬面板在他的眼前彈出。
首先是書畫鑑定術。
這個技能的有一個特性就是使用書畫鑑定術賞析藝術品的時候，擁有一定概率能夠觸發新任務。
在獲得了印象派臨摹任務之後。
這個特性就變成了灰色的了，顧爲經試了好幾次，包括他使用書畫鑑定術賞析曹老的禮佛護法圖，明明獲得的心得體驗遠勝過他透過電子畫冊對十九世紀末的巴黎匆匆一瞥，也沒有新的臨摹任務出現。
他還以爲這個特性只能觸發一次呢。
此刻。
它又從灰色恢復了本來顏色，只是後面特性附綴多了一行小字——【精良階段觸發任務已完成，待使用一千次鑑定，技能品質升級爲“名家”後，可再次在鑑賞的過程中激活新任務。當前升級進度（152次/1000次）】
“纔不到六分之一啊。”
藝術鑑賞是藝術學習的重要組成部分。顧爲經體驗過一次升級狀態的書畫鑑定術，彷彿一次穿越書海的靈魂旅途，他人生中第一張嘔心瀝血等級的畫稿，便來源於此。
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貴。
書畫鑑定術使用一次就要消耗50點自由經驗值，不算轉化損耗也價值500美元。
有些沒什麼名氣的但技法精湛的畫家的素描手稿，買下來都不比這個錢貴多少呢。
達芬奇一幅素描稿能賣2000萬英鎊，那是因爲他叫達芬奇。
按照市場價。
像他爺爺顧童祥這種在本地小有名氣，在行業裡耕耘了一輩子的老畫家，在簽到馬仕畫廊以前，想一幅素描就賣500美元，真挺不容易的。
使用一百五十次書畫鑑定術消耗的自由經驗值，足以把一項Lv.5的技法堆到圓滿，相當於有些藝術家一輩子的全部積累。
所以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顧爲經書畫鑑定術的升級進度一直都不快。
“還要努力啊。也不知道音樂劇《貓》的錢，夠不夠堆滿進度條的。”
顧爲經心算了一下。
貓的合同總報價是七十二萬美元，堆滿升級所需要的1000次使用次數，算算各種損耗，也要幾十萬美元。
顧爲經也沒有高尚到要把所有錢全都捐贈掉的地步。
他只是個成年不久的普通人，蠻庸俗的。
西河會館裡是極端情況。
有能力的範圍內，他也喜歡更好的生活條件，更漂亮的衣服，在歐洲上學生活的開銷並不低，他爺爺也剛剛進入了職業發展的全新階段，很多方方面面都需要錢。
顧爲經還朦朧的規劃着，過幾年，能不能給爺爺在倫敦郊區買個一戶建小別墅什麼的。
不用多麼華貴，有他們原來的小院一半大，甚至再小一點，顧爲經就很滿意了。
馬仕畫廊不小氣，倫敦分部的畫家外駐津貼給的很高，連醫療保險也都包含家人。
但他們家那麼多人，嬸嬸拿的都不是工作簽證，再加上表妹上學……總之生活也寬鬆不到哪裡去。
得有個自己的房子，爺爺就輕鬆了很多。
大城市居，無論是倫敦、漢堡還是新加坡，總是很不容易的。
爺爺要買房。
家人要買車。
他們還要上學，顧爲經還要藝術創作，上學期間畫畫的時候要去公衆畫室麼？學校的個人畫室很難申請到吧？那他畫偵探貓相關的作品的時候怎麼辦？在校外租一個房子是不是剛需？要不要搞成專業的繪畫工作室？
漢堡是德國的第二大都市，房價不低的，各種補貼只有爲本地政府納稅的兼職留學生纔能有。而市中心三居室的話，租幾年10萬歐元下的來麼？
要是比較遠，每天的交通通勤怎麼辦？
這些雜七雜八事情的優先級在顧爲經心中，未必都高於茉莉，但都是要高於他的那個小小的茉莉基金會的。在幫助別人之前，他希望自己的家人包括自己都能過上很好的生活。
他要知道酒井勝子在伊蓮娜小姐面前，對自己的稱讚，他會羞愧的。
從小家裡就不算多寬裕，顧爲經一直都是很現實的人。
世上上有些很偉大很偉大的人，他們只有100元的人，卻願意拿出90元，花在幫助他人上。
顧爲經卻不是。
他無法觸及這些真正偉大的人的光輝。
他是那種家裡人都過上了很好很舒適的生活，有100塊錢餘錢，才願意拿出90元，幫助他人的人。
顧爲經有拒絕誘惑的靜氣，也有爲庸碌平凡的那一面。
小算盤隨便算算。
自己賬戶裡的錢就真沒有什麼空餘的了。
“壓力真的不小，賺錢從來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成功也不是。”
顧爲經腦海裡想到昨天就擺在自己身前的300萬歐元的瑞銀支票和伊蓮娜家族伸出來的橄欖枝，笑着搖搖頭。
“但不是這個，不是這樣的成功。”
他對自己說。
年輕人露出了諷刺的微笑。
……
生活平凡而庸碌。
生活平凡而不蒼白，庸碌而絕不空洞。
藝術是生活的延展，生活是藝術的救贖。雖說沒有了生活做爲底色，便絕計畫不好一幅優秀的作品。但藝術最有趣的一點在於，它源自於生活，又當人完全沉浸在藝術的世界裡時，做爲獎勵與回報，它會讓人短暫超脫於生活以外……
暫且忘卻那些生活中讓人沉重的瑣碎。
正像夏目漱石所作的俳句詩——“無法棲身於世俗社會的人，方能在非人情處尋得詩。”
顧爲經更換虛擬面板的頁面，把目光轉向印象派臨摹任務完成之後所收穫的獎勵之時。
便暫時的超脫於世俗社會以外，忘掉了爺爺的房子、伯伯的車，自己漢堡公寓的租金以及拒絕伊蓮娜家族人情的後果。
他被一種單純的欣喜和期待淹沒。
【印象派限定任務——雷·諾阿的遺澤（終極獎勵待領取）】
【當前任務：選擇臨摹一幅印象派油畫技法lv.7大師以上的作品】
【任務獎勵】
【1、達到臨摹相似度20%以上，獲得初級寶箱一枚（已完成）。】
【2、達到臨摹相似度50%以上，獲得中級寶箱一枚（已完成）。】
【3、達到臨摹相似度90%以上，獲得限定獎勵:雷·諾阿-人間百態幽魂殘片，該獎勵只能收穫一次（已完成）。】
顧爲經選擇領取了獎勵。
整個印象派臨摹任務面板，都如被風捲走的沙畫般消散。
一個新的獨立的技能面板，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主動技能：雷·諾阿——人間百態幽魂殘片】
【品質：傳奇級】
【特效：幽魂殘片類主動技能，在滿足下述要求情況之下，可讓你在未來若干繪畫的過程中，攜帶一絲大師親筆作品的真意。注：每次激活，所需要求皆不相同，與當前技能持有人的油畫技法水平相關。激活後，筆觸所攜帶的大師真意，會臨時將創作者繪畫期間的油畫技法、素描技法臨時都提高一級。】
【當前激活條件（0/3），全部完成後可獲得（10小時）技能使用時間——】
【1、站在塞納河邊，法蘭西藝術協會和盧浮宮之間的Pont des Arts橋的橋面上，認真觀看一次日落。（未完成）】
【2、在太陽落山後的私人房間裡，聽30歲以下的女性鋼琴演奏者進行非正式的鋼琴曲演奏30分鐘，演奏曲目裡需包含德彪西《月光》與交響樂《大海》第三樂章“風與海的對話”的鋼琴選段。（未完成）】
【3、去任意一家瓷器廠，完成100只瓷器彩繪的製作。種類不限，篇幅不限，但繪畫情感不得低於樸實之作（未完成）】
【大師簡介：雷諾阿，法國印象派畫家，代表作《煎餅磨坊的舞會》、《塞納河邊的船上午宴》、《彈鋼琴的少女》。這位裁縫家兒子，少年時爲瓷器商店畫彩繪畫爲生的小畫家，在他死去的時候，已經是整個法國乃至整個歐洲藝術界最爲偉大、成功的幾個名字之一，被人們譽爲是“傳遞幸福的大師”。】
【備註：“爲什麼這個藝術不能是美的呢？這世上的痛苦與醜惡已經足夠足夠的多了。”——皮埃爾·奧古斯特·雷諾阿】
“傳奇級。”
顧爲經驚訝着看着技能品質後面橙金色的字體標識。
書畫鑑定術只是個精良級的技法。
它所引申而出的任務的終極獎勵，竟然是一項傳奇級的技能。
顧爲經頗有一種拔蘿蔔，土面上露出來小小的綠色秧子，拔啊拔，拔到最後，竟然拔出一顆比腦袋還大的大胖蘿蔔的快感。
他上午的時候，還想着手指塗抹法的事情。
沒想到。
還沒等顧爲經把手指塗抹法提升到傳奇級，他的第二項傳奇級技能就這麼自己跳了出來。
“油畫技法+1，素描技法+1。”
他看着系統面板上的說明，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東西。
不考慮附帶的大師的親筆真意是什麼意思。
僅僅光是那個油畫技法和素描技法同時被臨時提高一階，就是樸實無華單純的強。
單純的+1，便勝過了千言萬語。
顧爲經可是剛剛纔體會過【繆斯女神賜福小蠟燭】加持的感受的。
繆斯女神的賜福小蠟燭，按秒來計算，每秒鐘都要燒掉不菲的金錢。那幅《人間喧囂》差點直接把顧爲經畫破產了。
而這個……
起步就直接是十個小時。
別看很多油畫一畫就是幾天，幾星期，甚至幾個月。十個小時的時間，不算構思，吃飯，等待底層顏料晾乾的時間。百分之百都用來提筆創作的話，已經夠畫個篇幅頗大的嚴肅作品了。
“至於這個激活條件——”
顧爲經找了個畫架邊的長椅坐着，慢慢端詳着新獲得的技能獎勵，還沒研究明白呢。
忽聽有狗在叫。
“汪。”
顧爲經猛然一擡頭，就看一隻大狗子正在自己身前徘徊。
嚯！
他被嚇的一跳。
那頸皮的柔順，那毛髮的光滑，從臉頰兩側垂落的大耳朵上的長絨帶着優雅的弧度，彷彿剛剛燙染過頭的摩登女郎，胸前的毛髮潔白如雪，不沾一點點的塵土。
“就像位養尊處優的王子一樣。”
顧爲經見過狗子，但他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優雅雍容的狗子，和自不愛洗澡的小髒貓，活脫脫是兩個極端嘛！
他注意到這條黑白花的斑點狗子脖子上帶着頸圈，身邊卻沒有跟着主人。
“有人把它放到了草坪上，讓它自己撒歡，還是它跑散了？”
顧爲經端詳着狗子，心中好奇。
……
俗話說。
當人在凝視狗子的時候，狗子也在凝視着你。
奧古斯特歪着頭，打量着不遠處的年輕人。
它追蹤着味道一路跑來，就看到了身前這樣的一幕，一個年輕男人坐在長椅上，他不遠處着畫板，身前爬着貓。
“汪。”
奧古斯特喉嚨嘟噥了嘟噥，發出低沉的一聲汪響。
它可不是什麼蠢貓。
史賓格犬被軍警部門大量選擇做爲軍犬的緣故，就在於它極其聰明，是最通人性的犬類之一。
顧爲經還在傻乎乎的端詳着奧古斯特的來歷。
看到畫架，嗅到空氣裡強烈的顏料味道的那刻，奧古斯特便已經意識到了這傢伙就是自家小姐想要找的人。
它嗅起來的味道和讓女主人感動或者憤怒的味道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更新鮮些。
史賓格犬動了動耳朵。
難搞。
這傢伙比想的要大隻的多，看上去挺難叼回去獻給自己小姐的。史賓格犬扭過了頭，黑亮黑亮的瞳孔盯在了旁邊的“一坨”之上。
“汪。”
奧古斯特咧開嘴，不屑的搖搖頭。
肥仔。
它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胖乎乎的貓，看上去就很廢柴的模樣。
奧古斯特到來的那一刻。
阿旺就已經醒了，那是一種貓科動物自己領地被侵犯後的天然嗅覺。
它舔舔自己的尾巴，倒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喵。”
傻帽，你有見過這麼帥的貓貓麼？
阿旺懶洋樣的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