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要求全都加在一起，陳陌想要找的是這樣一個人：
年輕，有潛力可挖。
能力較爲全面，可以勝任助手的工作。
對遊戲有基礎認識。
不能有太大的野心，不能對陳陌未來的規劃造成威脅。
按照這個標準，陳陌把今天發來的簡歷全都篩選了一遍。
結果令人惋惜。
沒有任何一個人符合陳陌的要求。
當然，陳陌對這個結果也早就有心理準備。他的要求是很嚴苛的，這才第一天，他一點都不用着急。
……
三天後。
上午10點，體驗店正常開門，陳陌在前臺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繼續寫《植物大戰殭屍》新版本的設計文檔。
這次的幾個大功能相對簡單，都是依附於原有框架的，規則也很清楚，所以寫起來很順，沒有太多需要反覆斟酌的地方。
大框架已經搭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的工作主要是細化文檔和製作。
這三天內，陳陌收到了很多份應聘者的簡歷，也安排了四五次面試，但對於結果都不甚滿意，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助手和前臺。
來面試的幾個人，要麼就是差點靈性，要麼就是小心思過於明顯，都有各自的毛病，陳陌都不滿意。
畢竟看簡歷和真正的面試還是有差別的，言談舉止、一言一行，一些細微之處也可以反映出一些東西。
陳陌的標準是，除非遇到特別讓自己滿意的，其他的一概不考慮。
他是肯定不會湊合的。
“你好，我是來面試的。”一個聲音說道。
陳陌擡頭一看，門外有個女生，大概二十三歲左右，短髮齊劉海，長得非常可愛，臉上有着發自內心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哦，你好，請進。”
陳陌站起身來，從旁邊拿出早已經打印好的簡歷。
陳陌把妹子領到會議室裡，倒了杯水。
蘇瑾瑜，23歲，帝都某知名重點大學美術專業大四在讀學生，在校期間各項獎勵拿到手軟，簡歷上都快要寫不下了。
不過，陳陌大致判斷得出，蘇瑾瑜並不是像文凌薇那種強勢的社團骨幹，而是偏勞模型的。簡歷上的各種獎勵基本上都是一些苦活累活，其他人都不願意去幹的那種。
也就是說，她不是那種投機鑽營型的學生，相反，是比較踏實能幹活的。
到現在爲止，陳陌對蘇瑾瑜的印象還不錯。
“你的簡歷我已經看了，基本情況都瞭解了，面試就是隨便聊聊，不用緊張。”陳陌說道。
蘇瑾瑜點點頭：“嗯！”
陳陌感覺自己多慮了，蘇瑾瑜根本沒有任何緊張的情緒，這種場景她應該在學校裡就見得多了。也可能是她天生就比較大心臟。
“你在簡歷上寫，前臺和助手都可以，爲什麼？”陳陌問道。
蘇瑾瑜說道：“啊，因爲我覺得如果做不成助手的話就做前臺嘛，做前臺應該也能學到些東西吧。”
這倒是一個非常務實的回答，陳陌看得出來，蘇瑾瑜的姿態比較低，大概是因爲她之前嘗試過自己做遊戲設計師但沒有成功的緣故。
“美術專業爲什麼不去做畫師，而是選擇做遊戲設計師？我看了你的手繪，水平很高，完全可以勝任原畫師。”陳陌又問道。
蘇瑾瑜回答道：“嗯……一方面是因爲做設計師一樣可以發揮我在繪畫方面的能力，另一方面是我覺得遊戲設計師是個更有創造性的職業。”
陳陌說道：“但是，你也試着研發過一些獨立遊戲，始終沒有獲得設計師的身份。有沒有覺得自己天分不夠？”
蘇瑾瑜說道：“這個嘛，可能我的天分確實不高，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
陳陌點點頭，繼續問下一個問題：“你覺得遊戲設計師最重要的品質是什麼？”
蘇瑾瑜眉頭微皺，顯然這是個相對空泛的問題，她需要思考一陣。
“嗯，我覺得遊戲設計師最重要的品質是堅持自己的信仰。”蘇瑾瑜回答道。
陳陌一愣：“信仰？”
蘇瑾瑜解釋道：“啊，不要誤會，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信仰。我是說，遊戲設計師應該始終堅持自己的本心，製作讓玩家感動的遊戲，帶給玩家快樂和啓發。”
陳陌想了一下，問道：“如果現在有一個機會，你去製作一款口碑差但賺錢的遊戲，你會去做嗎？”
蘇瑾瑜有些疑惑：“口碑差，憑什麼賺錢？”
陳陌說道：“只是個假設。”
蘇瑾瑜想了一下：“嗯……我不知道。我只能說，如果這款遊戲讓我覺得它是不好的遊戲，那麼即使再賺錢我也不會去做的。”
陳陌繼續問道：“如果我要做一款這樣的遊戲呢？”
蘇瑾瑜一愣：“啊？您是《植物大戰殭屍》的設計師，能做出這種遊戲，怎麼會爲了錢而不顧口碑呢？”
陳陌說道：“實話實說，我以後有很大可能去研發一些賺錢但口碑差的遊戲，如果你無法接受這一點的話，那我們就無法合作了。”
蘇瑾瑜眉頭微皺，顯然這個抉擇讓她有些糾結。
想了片刻，蘇瑾瑜說道：“我應該不可能讓您改變想法。實話說，我非常喜歡《植物大戰殭屍》這款遊戲，我覺得您能研發出這樣一款遊戲，肯定是個才華橫溢的天才設計師，做您的助手一定能學會很多東西。”
“我這個人相對比較笨，之前也想自己做一個遊戲設計師，但沒有成功，所以想先從助手做起，學習一下。”
“您看這樣可以嗎，我來做前臺，不過您也可以讓我承擔一些助手的工作，如果我遇到不喜歡的遊戲，就可以選擇不做。”
蘇瑾瑜的態度倒是很誠懇，既不放棄自己的堅持，也沒有妄圖影響陳陌的觀念。
如果做助手的話，那麼蘇瑾瑜在遊戲設計方面就必須完全聽從陳陌的命令，哪怕陳陌讓她去做不喜歡的遊戲，她也必須去做。這是遊戲設計師助手的職業修養。
所以，蘇瑾瑜想做前臺，兼任助手。這倒是一個相對摺中的辦法。
陳陌思考了一下。
蘇瑾瑜是他到目前爲止最滿意的應聘者，最主要的是蘇瑾瑜身上有一種對於遊戲天然的熱愛，而且她是個充滿正能量、態度積極、非常能夠感染別人的人，和這樣的人一起工作應該是非常愉快的。
但，讓陳陌比較擔心的是，蘇瑾瑜和他的理念並不完全契合。
顯然，蘇瑾瑜是一個必須“站着還把錢掙了”的人，而陳陌則不同。
遊戲行業是非常兇險的，在陳陌前方，還有帝朝互娛和禪意互娛這樣的龐然大物，還有無數的後來者在虎視眈眈，想要在這種環境下成爲唯一的贏家，光靠前世爲數不多的精品遊戲是不夠的。
陳陌想要開發大型精品遊戲，需要很多的錢，所以對他而言，現在的唯一目標就是多賺錢，暫時犧牲一些口碑也無所謂。
這肯定會和蘇瑾瑜的理念產生衝突。
陳陌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在你畢業之前，可以一直在這裡做前臺，兼任助手，如果你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想要離開，隨時都可以。如果等你畢業的時候願意留下來，我們再籤正式的合同，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