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0 我愛你(10 )
“那時候我參加了學校組織的許多俱樂部,其實很多也只是掛名而已,並不常去,你瞧,我並不算是個循規蹈矩的好學生。舒榒駑襻”
睨着居沅懵怔蒼白的臉,顧景何脣角漾開幾分若有似無的淺笑:“可讓我注意到你的是高三那次足球友誼賽,那天雨很大,加時賽時看臺上的人已走的差不多了,我一眼就看到穿套頭衫圓臉馬尾辮的你,還在爲我加油助威。對了,這件事你還記得麼?”
他停下來轉過臉,定定的瞧着她,高鼻深目,輪廓清晰,似乎依舊是記憶中少年的模樣,居沅不聲不響的聽着這段回憶,眼裡盡是動容,可卻無論如何都記不起來了。
她一直以爲只是他年少時如無聲電影般一晃而過的佈景,卻不曾想,原來還留下過淺如墨痕的印記。
顧景何隨手擱下酒杯,曲膝坐在甲板上,認認真真的比劃着:“後來我纔想起,原來我已經見過你很多次,比如在休息室的拐角,在管絃樂隊的階梯教室裡。可居沅,有一件事你一定不會知道。妍”
他的語調不急不緩,聲線清清淡淡:“到後來,你總能見到我,是因爲我故意總站在能被你發現的地方。”
居沅愣了愣,垂下頭去,那段被時擦抹去的記憶慢慢涌了出來,她記起在很久以前,那個時候要趕晚自習,她總從校門外的油炸一條街匆匆拎着盒臭豆腐,或者炒飯,灰頭土臉,汗流浹背跑回教室,偏好死不死,總能在恰好在最狼狽的時候遇到他。
原來這些都不是偶然,而是某種程度的必然篌。
“爲什麼?”居沅盯着幽深的海水發呆,做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這些事情,爲什麼你不早些說?”
顧景何收回看向海面的目光,視線從她的臉頰移到她的眼角,無奈的笑了笑:“是啊,爲什麼不早些呢?居沅,三年前的聖誕節,我從東海岸飛到西海岸,就爲了看你一眼。”
他長嘆一聲,濃密的眼睫垂下來,眉梢眼角里盡是濃的化不開的落寞:“房東說你去了拉斯維加斯,我買了最早的機票,想要最快見到你,我給你留了很多通留言和電話,可你沒有接。等我找到你的那一刻,已經遲了,我看着你和程牧行從教堂裡走出來,我才意識到從那一刻起一切都over了。”
“其實這麼久,我一直想知道,那個時候你爲什麼不接電話?”
依舊是微笑着看着她,乾淨澄澈的目光裡早沒有了該有的遺憾和不甘,倒是有些千帆過盡的疑惑。
居沅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眼,像是有大霧遮住迷濛的視線,只機械的重複着:“抱歉,我沒有看到你的電話。”
宿醉醒來時,她打開關機的手機,只看到兩條開機短信提示音,且全是父親沈唯正的。
她還想再爭辯些什麼,卻在和他雙目對視的瞬間,全然明白了。
她之所以沒有接到顧景何的電話,或者她父親的,也許只是因爲在拉斯維加斯那一晚她身側還有一個人。
居沅靜靜地看着他,忽然間神色就慢慢淡下來,她很想說,就算那時候看到她和程牧行從教堂出來又怎樣,那時候幼稚的冒泡,一切都還有迴旋的餘地。
可她還是忍住了,即使接到他電話又怎樣,事到如今,已經定下來的結局永不可改。
“說到底,我還是自私的,都說顧岑聯姻,聖誕節那天朵安曾笑着問我,在一起那麼久,爲什麼不結婚?她單膝跪地,向我求婚,現在想來原來我竟然沒有她有勇氣。”
眼前忽閃過那天她提着大包小包從平價衣物超市出來時的情景,電話那端的人明明就話語裡滿是喜悅的告訴她,顧景何向她求婚!
她終於忍不住了,說道:“alvis,你是說那天朵安向你求婚?”
月光下,他瞥了她一眼,幽幽的嘆了口氣:“我拒絕了。我向她坦承對你的看法,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念頭。”
顧景何嘗試着平復了下呼吸,淡淡說:“我花了相當長的時間才瞭解後知後覺的含義,長到足夠讓我失去你。有那麼多時刻,明明你就在我的眼前,可我卻顧忌着家族和身家利益,活該我失去你和朵安。至少朵安的失蹤,我該負很大一部分的責任,所以從她不知所蹤的那一刻起,我便再也不敢奢望幸福。”
他總有這樣的本事,將那些如鋒利碎玻璃般的過往說的好像秋風拂落葉般雲淡風輕。居沅無措的拂着裙襬,喃喃道:“誰說你該負一大部分責任?”
她慢慢的將頭低了下去,長時間地沉默不語過了良久,終於發出一聲細不可聞的微微嘆息:“聖誕節那天,朵安在電話裡興高采烈地告訴我你向她求婚,我理所當然的祝她幸福。本該這樣就完美了,對不對?可我偏偏說了我不該說的。”
居沅撫了撫凌亂的發,抿了抿倔強的脣角,突然一陣錐心的疼痛:“在電話結束前我對她說,其實你這麼多年一直愛的人是我。她纔是局外者!”
她低低的呻yin了一聲,無力的跌坐在甲板上,觸到顧景何不可置信的眼神時,居沅死咬着嘴脣,淚水如無法抑制的海浪般洶涌而出。
“我發誓,對朵安,我就撒過這一次謊,卻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事實的真相會是這樣…”她掩着額,淚水早將前襟打溼:“爲什麼事實會是這樣?原來我間接戳穿了她的謊言?如果早知道會這樣,那麼…”
可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年少時,總希望心心念唸的那個人能給自己半分的迴應,他笑一笑,她會一整天都精神抖擻,有時看着他默然發呆,她也會跟着難受,心會扭成一團彆扭的麻花。
可人生中第一次聽到顧景何的表白,她唯有的是難堪,不知所措,和絕望。
儘管在聖誕節那天他們的所作所爲只是巧合的無意爲之,可卻恰當好處的對朵安造成必不可免的傷害。
爲什麼呢?她當初爲什麼要不經意間戳穿朵安的謊言,說出那不該不說的半句?她想大叫,又想大笑,原來從頭至尾,錯的不是她一個。
顧岑聯姻,門當戶對,她不怪顧景何在身家利益前的權衡思量,也不怪當時月老沒有將紅線拴好,因爲這纔是現實,這世界上最殘忍的不是芳心錯付,而是明明他一眼就能看清她的心,卻視而不見很多年。
居沅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撐在桅杆低聲說:“本來今天說的這些,我是打算帶到墳墓裡的。顧景何,我就是這麼自私、而又怯懦的人。這隻能說明你當時的眼光實在太差了。”
她的自嘲並沒有讓他好過些,月光一一掃過他俊朗的眉目和緊抿的脣,沿着一階階臺階,他慢慢走近居沅,依舊輕聲問:“居沅,你是不是想說,早就已經太遲了。”
沈居沅搖搖頭,面容有說不出的疲憊,心情早就墜入谷底:“顧景何,再見。”
聲線足夠平靜,這句話是對他說卻也是對自己。
事實就是這樣,沒有人會等到年輪蔓層生,還在原地等你,那樣的除了木偶就是稻草人。
得到意料的答案後,他輕笑一聲,站起身來,撿起地上的酒杯迴應她:“居沅,再見。”
海風拂過來,白色的襯衣上下翻拂着,愈發顯得他清瘦,顧景何的面色有些潮紅,和她擦肩而過時,步伐不穩,搖搖擺擺的,就像是那即將飛向天際的風箏。
居沅努力的平復好心情,輕聲提醒他一句:“小心腳下。”
卻在她即將一隻腳踏入休閒室的剎那,耳邊傳來巨大的聲響。
她聽的很清楚,是有什麼墜落海面後發出的聲音。她惶急的看着尾捎,方纔還清俊瘦削的身影剎那間不見。
他既是一個人出現在甲板上,顯然是遣走了身側的保鏢。
居沅顧不得這些,急忙踢掉高跟鞋和手提袋,跳入海里。
索性她的泳技沒有全部丟掉,這聲聲響總算驚動了部分正杯酒酣暢的人。在她跳入海的剎那,身側同樣有兩人墜入海內,那是他的保鏢。
等到一切安定好後,她揉着溼漉漉的發,蓋着起着安撫心神作用的毛巾耐心的聽着溫思佐的諄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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