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含影摸完林緣音的腿準備繼續往下的時候，卯六暗戳戳的願望總算實現。
林雙雙過來想要看看姐姐醒來沒，就見姜含影的手正握在姐姐腳踝上。
“含影，”她倒是絲毫沒往耍流氓上想，就是有點疑惑，“這是在做什麼？”
“嗯……”姜含影想了想該怎麼說，纔回道，“我看了看你姐姐的骨頭，長得特別好。”
林雙雙：“……”
這讓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
卡殼了好幾秒，才點點頭表示贊同：“我記得小時候聽教姐姐練舞的一位老師也說過，姐姐是她見過最好的舞蹈苗子，天生的舞者。”
“那倒也是，”姜含影鬆開手站起身，回頭精準捕捉到卯六還沒來得及撤撤回的視線，“雙雙姐你跟你姐姐說說話吧，我去找卯六聊聊。”
“去吧，她這次前後也算幫了咱們大忙，這人可能有點問題，但還是態度好點吧。”
“我儘量。”
林雙雙：“……”
卯六坐在一塊石頭上，看姜含影朝她這邊直直走過來，等到跟前，到底還是沒能撐住站起身。
姜含影朝她招招手，“來，坐，咱倆聊聊。”
卯六隻好又坐下去，“聊，聊什麼？”
“那當然是聊你的問題啊。”想到前面還有一個越青風，姜含影眉眼驟然就是一壓，“我最討厭有人對我瞞這瞞那了，你要再跟我撒謊，我就把你斷手斷腳扔到這底下去，保證讓你別想爬出來！”
卯六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不遠處的斷崖，又飛快收回視線。
這威脅對她來說確實夠簡單有效。
再看看另一邊雖然被救下並帶出來，但明顯都還沒能緩過來的同類，卯六輕吸一口晨間沁涼的空氣，“好，我坦白。”
“在卯六這個名字之前，我還有個名字，子初，白子初。”
見姜含影挑眉，卯六一笑，第一句說出來，後面的話也就順暢了，“白是白老二的白，子，十二地支第一位，初，就是初始，第一的意思。”
“你是第一個被異化的。”
“異化，”卯六摸摸自己的臉，“您這個詞用的，還真恰當，可不就是異化麼。但我一開始，也跟那個劉如玉差不多，只以爲這是上天的恩賜，漂亮的容貌，堪稱完美的身材，一夕間都有了。”
說到這，她自嘲一笑，那張原本單純怯懦的臉，也跟着悄然浮出幾分滄桑來，並慢慢覆蓋出去，“也是之後我才發現，在恩賜的遮羞布底下，是深淵。一旦跳下來，就再也上不去了！直到我見到帶着目的來到這的劉如玉！”
姜含影聽到這，眉梢不由一動，“她被發現是你乾的？”
卯六光棍地點點頭，“沒錯，確實是我有意引導導致她被白澤察覺到異常，但我也沒想到她會這麼心急莽撞，但我好歹也讓她活着出去了，這纔有幸被你們發現並救回來，我不欠她的。”
姜含影：這邏輯也是夠自洽的。
見面前的人不語，卯六舔了舔脣繼續：“我不管她是受到了外界什麼人指使還是有什麼其他目的，我只知道外面有人正關注這裡就行了，再聯繫去年白老二在外頭受了重傷回來療了好長一段時間傷，跟他一起出去的白小二更是直接死在外頭，我就知道我等的機會來了。”
“什麼機會？”卯六咧嘴一笑：“同歸於盡，一網打盡，全都一塊死翹翹落個乾淨的機會啊。容我大膽猜一下，殺了白小二，重傷白老二的，就是您吧？”
姜含影頓時坐得更正了幾分，矜持點點頭。
就是她，她就是這麼厲害！
卯六剋制住抽嘴角的衝動，“我承認這次利用了您還有您的同伴，但咱們這次合作應該還算愉快吧？”
姜含影沒點頭也沒搖頭，只問：“按電梯那次你是故意的吧？”
卯六神色一頓，到底還是老實點點頭，“我唯一不知道深淺的就是十三層的那個看不見摸不着但又真實存在的東西，我想着到那一步就差不多了，就打算放你們從暗河走算了，等你們都進了暗河，我就把通道給封死，然後放一把火直接燒個乾淨。”
姜含影朝她輕哼一聲：“你那是放我們走嗎，你是看不起我！”
卯六又悄悄掐了把掌心，“是是是，是我坐井觀天有眼不識泰山了，都不知道這世界上居然有您跟您同伴這麼厲害的人！”
“現在知道了吧，算了，看你原本也是好心的份上，這次我就不計較了。再有下次，哼哼！”
卯六忙擺手搖頭：“沒了沒了，絕對沒有下次了，在您跟前，我再也不敢自作主意了。”
她現在算是看明白了。
對面前這位，第一順毛捋，第二使勁誇誇誇，雙管齊下準沒錯！
李承宵過來的時候聽卯六聊到她的計劃，也就沒出聲只安靜聽着，等到這會看姜含影又是被順毛又是被誇得通體舒泰了，纔出聲問道：“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卯六擡頭朝他看過去，又看向面前這兩個人身後正旭旭升起的太陽，忍不住眯起眼，“還沒想好，但不打算死了。”
尤其是見到同樣是被異化的林雙雙，也是眼前這兩個人的同伴，且絲毫沒有被排斥。
就感覺自己的存在也沒那麼噁心了。
“你們又打算怎麼處理，不，說錯了，安排我們？”
雖然不想死了，但卯六也清楚，她們這些人只要在這世上活着，就是不可控因素，想恢復自由自此天高海闊想都不用想，不可能的事。
更何況，她被救下的那些同伴裡，還有不少是從小就被帶來在這長大的，壓根就不知道外界什麼樣。
頂着那樣的容貌一無所知地去到外界，下場應該會很慘！
李承宵剛纔過來之前，就跟他哥和蜂鳥他們商量了下這件事。
雖然沒想到這次會一舉救下這麼多人，但既然把人救出來了，就不能直接扔在這任其自生自滅，肯定是要做好安排的。
“前面弱水給她們簡單統計了下，加上你，一共是二十二人，其中十二個是自記事起就在這長大，另外十個雖然各有情況，但在外面你們沒有區別，都是黑戶。”
卯六聽到黑戶，眼簾顫了顫，動了動嘴，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李承宵也只當沒看見她的欲言又止，繼續說道：“出去之後我會盡快給你們處理好身份問題，衣食住行這些也可以暫時保證，直到你們能夠自力更生，我也不會限制你們去做什麼，去學習去工作這些都隨你們，只一點。”
卯六忍着激動：“您講。”
“你們會被監督，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