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秒,就有一發飛星呼嘯着襲向蟻巢。
尼飛比特只能將全部精力集中在攔截這些飛星上。
好在她自身的生命能量足夠強大,能夠毫髮無傷的硬扛下飛星的衝擊。
否則,爲了履行自身的天職,即便這些飛星會對她造成重創,她也一定會豁出性命攔截。
莫羅自然能意識到這一點。
所以心中難免遺憾。
如果他現在的氣量等級足夠強的話,也許就能利用這個弱點幹掉尼飛比特。
可惜沒有如果。
莫羅一邊向後疾退拉開距離,一邊穩定的放出欺詐飛星。
他本身就對殺意極其敏感,剛纔和尼飛比特目光交匯的一瞬間,就感受到了對方的洶涌殺意。
恐怕是因爲飛星能對蟻巢構成威脅,所以尼飛比特直接將他視爲了必須排除掉的潛在威脅。
莫羅對此給予尊重,哪怕覺得已經掌控了局勢,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就這樣,他很安穩的退到尼飛比特的感知範圍之外。
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停止飛星的釋放。
這是爲了確保不出意外。
同時還能憑藉飛星的超遠打擊特性,去增加尼飛比特保護蟻巢時的精神壓力。
莫羅一直退到十公里之外,隨即在森林上空釋放出最後一顆欺詐飛星。
看着飛星筆直射向蟻巢方向,他才轉身朝NGL邊境疾馳而去。
到這個距離,基本已經安全了。
與此同時。
被限制了活動範圍的尼飛比特,眼中充滿了兇狠與不甘。
儘管有滿腔殺意,但她也清楚自己確實無法留下那個人類。
在攔截飛星的過程中,她其實一直在尋找反擊的機會。
可那個令她感到危險的人類,可以說是謹慎得沒有留下任何破綻。
事已至此,尼飛比特只能將無處釋放的殺意硬生生咽回肚子裡。
而就在她以爲對方已經逃到很遠的地方時,沒曾想又看到極遠之處的天空泛起一點綠意。
又是那個人類的攻擊!
“從那麼遠的距離過來……”
尼飛比特站在蟻巢外牆上,眼中的兇狠微微一滯。
“生命能量竟然一點也沒衰減!?”
她已經無法判斷飛星具體是從多遠而來,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些飛星的威力,並不會因爲距離而衰減。
名爲「念」的這股力量……
wωw _тTk Λn _C〇
似乎還隱藏着某種難以言傳的深奧用法。
尼飛比特陷入沉思。
但她的身體,卻沒有因爲思考而有絲毫遲滯,反而如同被預先輸入了精準指令的機器,驟然騰空躍起。
遠處筆直襲來的飛星,再一次被她硬生生攔下。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天際,狂暴氣浪向四周瘋狂擴散,將下方的樹木壓得低伏,碎葉和塵土漫天飛揚。
尼飛比特的身影在爆炸中心驟然墜落,雙足重重砸入地面,犁出兩道深刻的痕跡。
這一次的威力,比先前的每一次都要強。
但她仍然可以毫髮無傷的擋下來。
尼飛比特駐足於原地,周身蒸騰起稀薄的白色熱氣。
沒有多做停留,她馬上回到蟻巢外牆之上,仍是高度關注莫羅撤離的方向。
雖說飛星的攻擊距離讓尼飛比特驚訝,但威力方面根本不足爲慮,多少能安心一些。
“以防萬一,我得時刻保持警戒才行,喵。”
尼飛比特擡指抵着下巴,低聲自語。
眼下蟻巢之中,只有她一個直屬護衛。
至於其他的兵蟻……
倘若沒有「念」這種力量的存在,尼飛比特或許還能放心的將構築警戒網的任務交給兵蟻們。
但在見識過人類對於念能力的出奇運用後,她就清楚的意識到,原本看似固若金湯的兵蟻軍團,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更別說是爲蟻巢提供真正的防護。
“得儘快讓他們也掌握念……”
尼飛比特見再沒有飛星襲來,便盤膝坐在蟻巢外牆的一處平臺上,默默思索起兵蟻們的潛力和用處。
既然她天生就能駕馭這股力量,那麼其他兵蟻,尤其是師團長和軍隊長一級的,理應也具備覺醒的資質。
“但我現在根本脫不開身啊!”
她清楚讓下屬們儘快開念是何等緊要,可守護蟻巢的職責又像無形的鎖鏈將她牢牢拴在原地。
主要還是因爲莫羅的那種能力,就像是時刻存在的無形威脅,讓她不得不高度重視。
尼飛比特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尾巴也不間斷的拍打着地面。
“對了!”
有些焦躁的尼飛比特,忽然想到凱特利用生命能量變出武器的場景。
以及隨之聯想到爲了做開顱手術,從而查閱的那些跟人體構造有關的書籍。
“既然我走不開……”
尼飛比特靈光一閃,平舉着那長有鋒利指甲的右手,一股邪惡強大的猩紅念氣從掌心處泛出陣陣波紋。
“那就創造出一個能替我辦事的玩偶出來!”
唸到此處,尼飛比特直接確認了內心的需求。
而那股與生俱來的強大念力,也非常乾脆的迴應了她。
「玩偶師」
嗤!
細微的聲響中,猩紅念氣如霧氣般蔓延,迅速凝聚成一個身形臃腫、肌肉虯結的具現化玩偶。
它身高超過三米,面容猙獰,尖牙外露,雙眼戾氣四溢。
且肩膀和手臂粗壯得猶如宮殿石柱。
單看上半身,可謂是真正意義上的熊腰虎背。
然而下半身的雙腿,卻顯得有些纖細,跟魁梧上身形成一種突兀而詭異的不協調感。
它的這種體態,簡直像是尼飛比特的反寫。
不過相比於體態上的怪異之處,它被尼飛比特具現化出來後,竟然能像氣球一樣,自如的漂浮在空中。
“什麼嘛,一點難度都沒有。”
尼飛比特望着懸浮在眼前的實體人偶。
從那個人類大腦中攫取的情報曾提及,開發念能力並非易事。
但現在看來,所謂的困難,也只是對人類這個物種而言。
尼飛比特隨手便完成了能力的具現化,反倒沒有先前那般急躁了。
她微微眯起雙眼,再度回想起凱特在戰鬥中呈現出來的能力。
比起另一個人類的那種將生命能量外放的粗暴能力,她更感興趣的,是凱特的具現化能力。
當時,對方以生命能量憑空召出那把似乎擁有自主意識和智慧的武器。
可是才交鋒數十回合,那武器又接連變幻成鐮刀和重錘的形態。所以,能力並不會拘泥於單種模式。
換句話說——
“只要我能做到,玩偶師就能根據我的意願變換形態和能力。”
這個念頭讓尼飛比特眼中泛起濃厚的興致,更有一股想要深入挖掘的好奇心。
她據此產生了復刻凱特能力的思路。
“不對。”
但很快,她眸光一凜,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種思維定式。
人類確實擅長用單一能力演化多種形態。
可說到底,那不過是受限於先天不足所採取的取巧之法。
“如果我需要新的能力,直接再創造一種就是了,何必把所有可能性都硬塞進‘玩偶師’這一個軀殼裡?”
尼飛比特嘴角揚起,露出一抹近乎嘲弄的笑意。
人類是因爲做不到,纔不得不繞彎子。
就連覺醒念能力,都得依賴外界刺激和繁瑣手段。
但這些力量——
她生來就擁有。
那麼她所能觸及的高度,自然遠非人類所能企及。
“那我現在還需要什麼能力呢?”
尼飛比特像是發現了新奇有趣的玩具,饒有興致的思索起下一個需求。
只不過她還是牢記着從爆庫兒大腦裡撬出來的情報。
所謂念能力的誕生,是取決於修煉者的性格、喜好、願望,乃至於生長環境。
基於這一點,擁有好戰性格的人,會更容易發掘出適合戰鬥的念能力。
所以尼飛比特在思索需求時,也考慮到了自身對於人體研究的喜好,以及能更進一步增強戰力的需求。
兩種。
至少還需要兩種能力。
尤其是戰力型能力,也是非常重要。
尼飛比特確信這一點。
而促使她這般想的根本原因,就是她領教過了莫羅和凱特的能力。
如果單論生命能量的等級,她覺得只需要一掌,就能隨便拍死莫羅和凱特。
可事實就是,凱特讓她覺得難纏,而莫羅讓她覺得危險。
這種跟表象渾然不同的結果,正是「戰力型念能力」所帶來的變化。
“不需要着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幫兵蟻們開念。”
尼飛比特很快就止住思緒,將重心轉回增強軍團實力一事上。
不僅要快點增強兵蟻們的實力,就連她自己,也得花時間去研究那些源自於念體系的技巧。
“開唸的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尼飛比特看向浮空的玩偶師。
玩偶師咧嘴露出滿口尖牙,點頭道:“哦咦。”
接下開念任務後,它就如同幽靈一般,徑直飄進了蟻巢之內。
「傳達軍團長尼飛比特的命令,全體師團長、軍隊長即刻聽令!」
「稍後將於第一講堂舉行‘授予儀式’,諸位將以些許痛苦爲代價,換取真正的力量!」
「請務必善用此力,爲女王陛下盡忠效命!」
「重複一遍……」
負責後勤的師團長以電波交流的方式,將尼飛比特的命令,清晰的傳至每一個指揮層級。
隨着時間流逝,收到指令的師團長和軍隊長,並不清楚所謂的授予儀式是什麼,只能以最快速度趕回蟻巢。
就連那羣被莫羅震懾住的師團長和軍隊長們,也終於在命令的加持下,掙脫了盤踞於心頭上的陰影,隨即朝着蟻巢趕。
他們覺得有必要將這件事告知軍團長尼飛比特。
然而當一衆師團長軍隊長來到第一講堂時,卻沒有見到軍團長尼飛比特,反而是一個相貌兇狠怪異的高壯之人。
見所有師團長和軍隊長都已經到場,玩偶師用那尖利的聲調,開始陳述從爆庫兒大腦裡挖掘出來的念能力情報。
原本——
尼飛比特覺得只要蟻王出生了,就會直接從蟻羣裡分裂出去。
也就是說,從那一刻起,蟻巢內的女王和這羣兵蟻,都跟蟻王毫無關係。
基於這一點,她最初從爆庫兒腦中獲取情報時,僅僅打算爲兵蟻們強制開念,讓他們分擔警戒任務。
這樣她就能騰出更多時間,投身於那些讓她興致勃勃的人體研究和相關書籍。
只是這個計劃還未實施,就遭遇了莫羅和凱特這兩個棘手的人類。
尼飛比特就此改變了念頭,認爲在蟻王誕生之前,決不允許出現任何一絲疏漏。
所以要更加重視增強兵蟻軍團這件事。
講堂內。
玩偶師詳細的陳述了一遍念能力知識。
師團長們還好,只聽一遍就記住了大概。
而有些軍隊長,還沒搞清楚所謂的念是什麼,只知道將念和生命能量掛鉤。
“原來人類使用的那種力量,是叫念來着……”
此前慘遭莫羅震懾,以及參與圍捕芭芭拉和爆庫兒的嵌合蟻們,都是或多或少的露出恍然反應。
玩偶師在講解完念能力知識後,絲毫不給兵蟻們理解消化的時間,就直接開始了下一步。
外力開念!
玩偶師站在衆多嵌合蟻面前,面無表情的開口道:“你們自己決定順序。”
它的話音剛落,墨蓮娜就直接從隊伍中走出來。
要說對這股力量的渴望程度,她絕對是所有嵌合蟻中最強的那一個。
在這之後,才輪到那羣被莫羅震懾得有些懷疑人生的嵌合蟻們。
見墨蓮娜當先走來,玩偶師也不廢話,擡起那比人類軀幹還要大的拳頭。
“……!”
墨蓮娜看着那縈繞着生命能量的巨大拳頭,眼神微微一變。
玩偶師可不管墨蓮娜作何感想,很乾脆的一拳打在墨蓮娜的身上。
嘭!
墨蓮娜頓時倒飛出去,撞在巢穴裡的牆體上,發出沉悶聲響。
緊接着就從牆體上緩緩滑落,腦袋低垂着,像是失去了意識一樣。
在場的嵌合蟻看到這一幕,皆是心頭一震。
這開念合理嗎!?
此時。
墨蓮娜並沒有失去意識,只是瞳孔急劇收縮到針點,能清晰的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從體內流淌出去,同時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一些記憶。
“咳、咳……”
她歪斜着上半身,咳出幾口血落在地面上。
旋即她怔怔看着地上如梅花一般綻放的血跡。
恍惚間,她從血跡中看到了一張生有蜈蚣狀刀疤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