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再忍忍吧
生命紙人劇烈震顫著，幅度異常強烈。
這說明目標距離很近。
西索凝視著紙人的反應，難得愣神了一瞬。
待他回神時，畫著淚妝的面容浮現出明顯的詫異之色。
從柯特口中得知能力體系時，他還在猶豫是否該放棄繼續觀察這幾個青澀的果實，轉而直接去尋找莫羅。
卻怎麼也沒想到，他苦苦追尋的莫羅，原來就在觸手可及之處。
如果說西索的在這一刻的情緒變化，是詫異中帶著些許不真切感。
那柯特則是純粹的驚喜了。
莫羅……
就在附近？
難道他也來參加獵人測試了？
柯特心中涌起一陣驚喜，但轉瞬又被疑惑取代。
第一關的考生們雖然在地下通道里擠作一團，但以莫羅的敏銳，如果他在場，不可能注意不到他們。
除非莫羅是踩著測試開始的最後一刻才匆忙抵達地下通道，又或者正巧在失美樂溼地？
原因如何，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能見到莫羅了。
柯特緩緩舉起生命紙人，順著它的指引，看向了某個方向。
西索亦是如此，充滿期待的看向同一處方向。
“就在很近的地方啊。”
他如此想著，就準備動身去找到莫羅。
而就在這時，本就愈發稀薄的霧氣，毫無徵兆的散去，顯露出廣闊的大片草地。
這裡是穿越失美樂溼地前往比斯坎森林考場的必經之路。
因爲視野開闊，所以勉強稱得上是這片危險溼地中少有的安全地帶。
隨著霧氣散去，在逐漸清晰的視野盡頭處，一道正在奔跑的身影映入柯特和西索的眼簾。
從這個距離看去，能看到那道身影的胸膛上別著一個號碼牌，跟他們一樣都是參加獵人測試的考生。
生命紙人的反應基本鎖定那道身影，只是……
柯特和西索看清了身影的相貌和體型，別說體型不一致，就那張有著濃重黑眼圈，看著就是沒睡醒的虧虛臉龐，根本就不是莫羅。
“啊？”
柯特懵了一下，發出困惑的聲音。
西索瞥了眼柯特的反應。
他對生命紙人的機制效果瞭解不深，更不清楚震顫幅度和距離之間的確切關聯。
不過從柯特的反應來看，紙人定位到的距離，就是那個考生所在的位置。
也就是說，
儘管相貌體型都跟莫羅搭不上邊，但那個考生確確實實就是莫羅。
西索確認了這個信息，突然鬆開奇犽的脖子，金色瞳孔中迸發出駭人的光澤。
“呵。”
實質般的澎湃氣場從西索身上噴涌而出，在空氣中掀起肉眼可見的氣浪。
這股陡然掀起的氣場，如同他的伸縮自如的愛，隔空精準的粘黏在遠處那個考生的身上。
氣場的餘波橫掃向四周。
雷歐力本來就受了傷，在這股沉重的壓迫感面前，精神上再也扛不住，徹底昏死過去。
奇犽和小杰則是如遭雷擊，瞳孔劇烈震顫之間，身體不受控制的僵在原地。
但西索這會根本沒興趣去關注青澀果實們的反應了。
他那昂揚勃起的氣場，從頭到尾都在透露著飢渴、索要。
柯特離西索很近，在感受到氣場中蘊含的畸形情緒後，頓時如同一隻受驚的小貓，猛然間橫移出七八米距離，旋即毫不掩飾的朝西索投去嫌惡的目光。
死變態！
遠處。
莫羅被西索的氣場鎖定，頓時有些意外的止步。
他舉目望去，看到了草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失去意識的雷歐力、滿臉驚懼的小杰和奇犽，以及看上去已經飢渴難耐的西索。
最後，
目光落在柯特的身上。
在看到那生命紙人後，莫羅微微恍然，隨即有些無奈。
他記得，柯特的生命紙人在製作之前，要先弄出適配的材料。
其中關鍵，就是柯特在這個步驟中，需要持續不斷的朝材料裡注入念力。
而且目標對象的強度越高，所需要的時間就越長。
這其實是操作系能力者很常見的一種能力產物現象。
就比如伊爾迷的特製念針，或是一些較爲常見的手機、遊戲手柄等物品。
能力者如果要將這些現實物品融入能力體系，就必須往其中注入帶有操作特性的念氣，或者需要經過長時間的念力滋養。
伊爾迷的念針是如此，柯特的生命紙人亦是如此。
所以莫羅在看到自己的生命紙人後，就猜到柯特應該是隨身攜帶著已經注完念力的適配材料，只是沒有完成最後一步而已。
畢竟以柯特的性格，如果要製作生命紙人，一定會先徵得他的同意。
而現在突然製作出生命紙人，莫羅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西索用奇犽威脅了柯特。
不過……
會在這裡遇見奇犽和柯特，倒是讓莫羅有些意外。
按照原著劇情，奇犽在這一關測試中本該放任小杰獨自回頭去找雷歐力和酷拉皮卡。
可現在的情況卻截然不同。
難道是西索直接盯上了奇犽和柯特，反而是小杰和雷歐力掉頭回來支援他們？
莫羅哪裡知道，正是他和柯特之間的友情，以至於奇犽心生羨慕，從而比原著更加重視和小杰之間的交集。
“被柯特的生命紙人指出來了，瞞不過去了。”
感受著從西索那邊涌蕩過來的氣場，莫羅眼簾低垂，想著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要是西索非得在這裡讓他履行之前的約定，那就難辦了。
情況允許的話，他還是希望能在今年拿到獵人執照，否則又要等一年。
就在莫羅思索之際，西索已經按捺不住了。
儘管看到的是一張陌生面孔，以及粗淺拙劣的纏，但能在他的氣場衝擊下紋絲不動……
單憑這一點，已經足夠讓西索進一步確信，那個佩戴502號號碼牌的人，絕對就是他苦等一年的莫羅。
一年了。
你知道我這一年是怎麼過的嗎？
西索身上的顯現氣量如烈火遇水，沸騰狂涌。
下一瞬，
西索朝著莫羅狂奔而去。
那種氣勢，已是打算略過無意義的確認身份，乃至於交談環節。
就在此時此刻，相親相愛（互相傷害）！
他展現出來的這種狂暴姿態，讓現場的奇犽和小杰遭受到更強烈的精神衝擊，哪怕習念多年的柯特，也有些失去表情管理了。
而首當其衝的莫羅，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僅是目光平靜看著西索衝過來。
唰！
西索揚起手臂，於指間的撲克牌劃開空氣，卻只能定格於莫羅的脖頸前，再難以寸進一分。
並非攻擊被擋下來了。
而是因爲——
莫羅根本沒有迎戰的意思，一直維持著那粗淺拙劣的纏。
堪稱擺爛的作勢，頓時讓西索的激情一瀉千里。
他直勾勾盯著近在咫尺的陌生臉龐，彷彿在說：反應呢？你倒是給點反應啊！！！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
西索有點要抓狂的趨勢。
而莫羅還是那般淡定，並且解除了易容能力，臉龐肌肉頓時一陣扭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到原來的模樣。
“西索，如果你想盡興的話，那就再忍忍吧，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要是我不同意呢？”
西索卻沒有收回撲克牌，雖說激情被莫羅搞沒了，但心中的戰鬥慾望依然高昂。
莫羅平靜道：“那你剛纔就不該停手。”
說完，莫羅也不管西索作何反應，一下側頭越過那張撲克牌，朝著遠處的柯特走去。
西索保持著舉牌的姿勢，直到莫羅走出幾米遠，才意興闌珊的收回撲克牌。
太難受了。
從未有過的難受。
但是……
現在的忍耐，都是爲了之後能更盡興的戰鬥。
失望不已的西索只能這般安慰自己。
雖然他剛纔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強行動手，但實在是感受不到莫羅的戰意。
強扭的瓜終究不甜。
只能照莫羅所說的，再稍微忍忍吧。
西索一下側身，目不轉睛盯著莫羅的後背。
莫羅能清楚的感受到從身後而來的灼熱視線，心裡明白吊不了西索太久。
不過，他剛纔的話，可不是在敷衍西索。
只是對他來說，現在更重要的是通過第一關測試。
在走向柯特的途中，莫羅眼角餘光掃過一旁神色恍惚的奇犽和小杰。
西索那傢伙，大概是憋得太久了，所以不像原著那樣收斂剋制，結果讓奇犽和小杰承受了過強的精神衝擊。
若是意志薄弱的人，恐怕早就被嚇傻了。
嗯？
不對啊。
莫羅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奇犽現在對「念」毫無認知，是因爲伊爾迷的念針篡改了他的記憶。
可如果念針已經失效，那麼在知曉念能力體系的情況下，奇犽不該是這種反應吧？
難道……那根念針也被伊爾迷的死後之念影響了？
但是沒感知到死唸的氣息。
是因爲伊爾迷朝奇犽腦袋扎針的時候，施加了「隱」的原因嗎？
如果死後之念強化了「隱」的效果。
那麼就算奇犽學會了念，恐怕這輩子都難以自行拔除這根念針了。
不過念針的存在，本就是爲了讓奇犽能隨時遠離危險。
能將效果繼續留存下來，也不完全是壞事。
而且在外人看來，只要念針還在發揮效果，就相當於伊爾迷還「活」著。
思緒飛轉之間，莫羅來到柯特面前。
柯特不敢去看莫羅，低頭小聲道：“對不起，我沒經過你的同意就……”
“這種小事還不值得我生氣。”
莫羅微笑著打斷了柯特的道歉，說著就伸出手在柯特的頭頂上比劃了兩下。
“嗯，一年沒見，長高了不少啊。”
話音未落，忍不住順勢揉了揉柯特的小腦袋。
柯特習慣性拍掉莫羅的手。
“別總是把我當小孩子。”
雖然很開心莫羅沒有因爲這件事而生氣，但還是不想給莫羅摸頭。
莫羅看著柯特的彆扭反應，眼底浮現一絲笑意，但又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慢慢斂去笑意。
“柯特，第一關測試的時間不多了，你們先過去。”
“……”
柯特遲疑了一下，有很多的話想說，但還是聽話的點頭。
奇犽看了看莫羅，隨即低下頭。
在莫羅出現的那一刻，奇犽心中的恐慌已經消退。
可是一想到剛纔轉身逃跑的行爲，他的心情就特別糟糕。
“哥哥。”
耳邊傳來柯特的輕聲呼喚。
奇犽緩緩回過神，擡頭看著柯特，勉強笑了笑，隨後又偏頭看向小杰。
小杰雖然不認識莫羅，但敏銳的察覺到危機已經解除。
就在奇犽望過來時，他正好也朝奇犽那邊看去。
兩人的視線就這樣在半空中交匯。
然而奇犽卻觸電般的迅速移開視線。
小杰愣了愣，不明白奇犽爲何會有這種反應，可眼下也沒時間深究了。
“奇犽，我們得抓緊了，不然就要錯過第二場測試了。”
說著，小杰撿起魚竿，旋即以最快速度跑向躺在地上的雷歐力。
看到雷歐力一時半會醒不來，小杰頓感難辦。
“不用擔心他，某人會負責的。”
莫羅的話從身後傳來。
小杰微微一怔，回頭疑惑看著莫羅。
莫羅也不解釋，只是看向了西索。
被莫羅這麼一看，西索帶著些許懨懨，在小杰有些忐忑的注視之下，將雷歐力扛在肩膀上。
“小杰，快過來。”
奇犽勉強振作起精神，朝著小杰喊了一聲。
小杰遲疑了下，看了看莫羅那雙溫和的眼睛。
“謝謝。”
他道了聲謝，撿起雷歐力的手提箱，跑向奇犽那邊。
莫羅笑了笑，目送著小杰他們離開。
小杰、奇犽、柯特三人很快跑出草原，轉而踏入茂盛的森林。
他們脫離隊伍太久了，路上早就看不到任何一個考生。
但小杰憑藉嗅覺，循著沿途遺留的各種氣味，找準了去往會場的方向。
“奇犽，謝謝你。”
奔跑中，小杰忽然道謝。
奇犽愣了一下，下意識低頭，小聲道：“爲什麼要道謝……”
“啊？”
小杰壓下心中尚未完全平復的悸動，朝著奇犽露出笑臉。
“因爲你回來幫我們了啊。”
“……”
奇犽張著嘴，一時無言。
小杰偏頭看向另一邊的柯特。
“還有柯特，謝謝你。”
“用不著。”
柯特冷淡道：“我又不是爲了幫你們。”
小杰滿臉笑容，並不在意柯特的冷淡。
他目視前方，回想著剛纔的經歷，心中的那股悸動又逐漸壯大。
“西索……真的好強大。”
小杰喃喃道：“但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另一個人更厲害。”
奇犽低垂著眼簾，神情略顯恍惚，沒有說話。
而柯特卻一改剛纔的冷淡態度，主動湊到小杰眼前，眼眸中閃著光澤，興奮道：
“哼，算你有眼光，就西索那混蛋，怎麼可能是莫羅的對手。”
“呃。”
小杰有些驚訝柯特的態度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