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晴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最敬佩的那位畫家竟然是顧墨堯的老師!
所以她當時爲什麼要答應和段宜恩的交易!
她感覺自己虧大發了。
見了畫家,也要了簽名,順帶還討走了一副無價名作,以晴的心都要飛起來了,一路都哼着小調。
她走在前頭,忽然回頭,不解的看着顧墨堯,說:“你怎麼從來沒說過你還學過畫畫啊!”
“你又沒有問。”他一貫酷拽酷拽的樣子,手插在褲兜,慢慢的走在她身後,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一般情侶,都是肩並肩手牽手的,可是顧墨堯說,他喜歡走在她的身後,因爲這樣,可以提防她走丟。
她說:“那你牽着我不就丟不了了嘛。”
他搖搖頭說:“我怕自己會不自覺的被你帶偏。”
這還真是個清新脫俗的藉口。
“顧先生,我覺得從今天起我要對你改觀了,要不,回去你也露一手?”
以晴滿心期待的望着他,結果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再幹脆不過的兩個字:“不要。”
“爲什麼?”她好失望的看着他。
“沒有。”他仍舊冷淡的表情,兩個字將她打發。
以晴心裡是極度鬱悶的,於是又使出了殺手鐗。
她的殺手鐗無非是,你看看人誰誰誰的老公,對老婆怎麼怎麼樣的唯命是從。緊接着,得出結論,自己可能嫁了個假的老公。
這一招顧墨堯見識過太多回,早就有抵抗力了,所以依舊無動於衷。
“你不愛我了。”她悶悶的看着他。
“……”
果然病得不輕。
“明天和我去醫院一趟吧。”他忽然說道。
她不解的望着他,問:“去醫院幹嘛?”
他一本正經道:“去檢查一下你的腦子,可能出毛病了。”
“你罵我智障!”她跳了起來,臉黑的不能再黑。
他忍着笑,道:“我可沒說,你自己說的。”
這大概是兩人在一起以來最幸福的時刻,無所顧忌,眼裡就只有彼此,坦坦蕩蕩的愛,偶爾吵吵鬧鬧,也是甜到了心窩,這樣的日子曾是他一直渴望的,如今實現了,卻有種莫名的不真實感。
……
醫院。
李沐陽的病情一直在惡化,Abert說,也許,他撐不過這個夏天借宿。
晚晴的眼睛紅的像兔子,眼淚啪嗒啪嗒的直往下落。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還在抱着一線希望。
她不願,更不忍,這樣年輕的生命,要提早隕落,消逝,無影無蹤……
“他沒有活下來的意志,醫術再高又能如何。”Abert也很是無奈。
李沐陽是他相處時間最久的病人,他們之間的感情,如今已經超越了普通的醫患關係。
對李沐陽而言,Abert是知己,對Abert來說,他又何嘗不是。
他見過他最痛苦最狼狽的模樣,他亦清楚這個醫學界的奇才也有自己處理不掉的煩惱。
以往很多個夜晚他們在對方最孤獨的時候成爲彼此的陪伴,兩個孤獨的靈魂,就是彼此最好的安慰,否則這麼長久的時間,要靠着什麼來麻痹自己。
沐梓一直在病房外候着,看Abert從裡面出
來,擡頭看着他,剛好看見他眼中那一抹未來得及退掉的傷神。
“你也別太難過,這種事也不是你可以控制的,你已經盡力了,不是嗎。”
總和Abert擡槓,忽然說出這樣倍感關切的話,反而讓人有些不習慣。
Abert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沐梓也意識到什麼,有些尷尬的別開眼看向窗外。
陽光正好,碧藍的天,怎就生出這樣的傷感來了呢。
“走吧,讓他們單獨待一會兒。”
Abert回頭看了一眼病房,擡步往前頭。
沐梓點點頭,趕緊跟上。
他們再醫院的花園的長椅坐下,在裡面不覺得,如今頂着這烈日,倒是讓人有些吃不消了。
很快沐梓就生出一身汗,很不舒服。
可她身旁的Abert一動不動的坐着,額上的汗珠雖然很大顆,順着他臉部的弧度滑落,他卻絲毫不在意,就像是沒感覺到這份酷暑。
“我們進去吧……”
實在覺得這樣待下去不是辦法,沐梓開口提醒。
繼續坐這裡會中暑的。
雖然知道Abert肯定是在爲李沐陽的事情傷神,可也犯不着這樣自虐啊。
Abert沒有立刻回答她。
半晌後,沐梓以爲他不會理會自己,卻沒想他忽然擡起頭來,對她說:“你喜歡我?”
“啊?”沐梓被他問的一愣。
這……太尷尬了吧,怎麼扯到這個問題來的。
沐梓臉一紅,已經分不清是熱的還是因爲害羞。
“呵呵,你怎麼這麼問?”她打着哈哈,不知道如何應對。
別看她平時撩漢手段了得,可真遇上喜歡的,就不行了。
但是,她很好奇,如果她點頭,Abert的反應會是怎樣的。
越是喜歡,就越是好奇。
可是很快,她心裡剛萌芽出的期待就被Abert後來的話一舉粉碎了。
他說:“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所以,他什麼都知道……
沐梓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如何接話。
“哈,我怎麼可能喜歡你嘛,自大狂。”她忽的笑道,一貫的驕傲在臉上綻放。
這是沐梓,哪怕是受傷了,也要昂頭挺胸的。
“行了,我不和你耗着了,一會兒還要去看書,走了。”
她看似豪邁的揮揮手與Abert道別,轉身的時候,眼睛卻有些澀。
汗珠從額上話落至眼眶,汗水刺激下,她直想落淚。
……
“齊齊,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辦公室,齊齊與以晴道別,她將一封辭職信放在以晴的桌上,點點頭。
“晴姐,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爲自己會跟在你身邊就這麼混吃等死下去,可現在我想通了,我不能夠,我也是時候應該獨立一點了。”
“誰說你是混吃等死,你在設計方面很有天賦,你的能力不比任何人差的。”
“晴姐,我沒辦法留在S市,因爲這裡到處都是他的影子。”
齊齊低下頭,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以晴彷彿明白了什麼。
李昊然纔是齊齊要離開的原因。
“好吧,但你要記得,我這裡,隨時都會歡迎你回來。”
“謝謝,那我先走了。”
以晴點點頭,目送她走出自己的辦公室。
莫名的,她想哭,眼睛酸的不得了。
她感覺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朋友一個個都在陸續離場。
或許真的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可她還是忍不住要感傷。
齊齊跟在她身邊那麼多年,她真的很不捨得。
可她就算不捨得也不能自私的將她留下來,因爲她不快樂。
現在,她只期盼着有朝一日那個元氣滿滿的齊齊,能夠重新回來,帶着最初的那份少不知愁的天真笑意。
“慕總,這是齊齊姐帶過來的人,說是將自己負責的工作都已經交接好了,讓我把人領過來。”
齊齊剛走沒一會兒秘書就領着一個小姑娘進來。
那小姑娘生的水靈,尤其是那雙大眼睛,很明亮,很乾淨。
“你叫什麼?”她問女孩兒。
“郭瑤。”女孩兒臉上有幾分怯意,是那種見了生人的羞澀。
“既然是齊齊介紹你來的,你就負責她的工作,下去吧。”以晴揉揉眉心,嘆氣道。
想起齊齊,她還是十分傷感,所以也沒什麼心思見這個新人了。
“是。”郭瑤應了一聲,遲疑了一陣,才隨着秘書離開。
不知道爲什麼,以晴舉得這個女孩兒自己好似在什麼地方見過,但具體的卻又想不起了。
後來,她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漸漸也就忘了。
這天,她手下的藝人在拍攝外景的時候出了一點問題,據說是在海邊摔了一跤。
她叫了郭瑤和自己一同去了拍攝地。
室外近四十度的高溫,演員們穿着厚重的漢服,熱到不行。
而受傷的女藝人就坐在那,有人正拿冰塊給她消腫,她忍着疼,臉上表情卻說明一切,她這是打算強撐。
“慕總。”
看到以晴,那女演員就要站起來。
“好了,受傷就別亂動了。”以晴皺眉道,“一會兒讓助理先送你回去歇着,戲先不拍了。”
“慕總,我可以的!”
“機會,有的是,而身體如果垮了,你就再沒有機會了。”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
女演員眼睛有些紅,眼裡淚濛濛的。
以晴去和導演說了聲,就要將人帶走。
而臨走的時候,她聽見一旁有幾個人在低聲的議論。
“剛纔我靠都看見了,是女主推的,哎,太慘了。”
“真的嗎,你確定?她看起來不像啊。”
“都是裝出來的,算了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只是可憐了那個新人。”
顯然,他們並不知道以晴就在不遠處,剛好將這些話聽到了。
郭瑤和那名女演員的助理將其扶上車以後向以晴走來,“慕總,我們可以走了。”
這會兒那些議論的人才朝着這邊看來,發現了以晴,愣了愣,才各自散去。
“慕總?”見以晴良久沒反應,郭瑤又喊了一聲。
“你去車上等我。”扔下這句,以晴就兀自離開了。
剛纔那些人口中的女主角以晴還以爲是誰,竟是最近和當紅小花付子怡,只是在業內口碑一向不好,愛辦白蓮花,裝可憐,還喜歡炒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