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邊,衛言心等人來到縣城,問清楚縣太爺的住處,便馬不停蹄向那裡趕去,衙門前面兩個威武石獅赫然而立,硃紅色大門大大方方地敞開,兩邊只有兩個守衛的官兵,許是他們到的時候已是正午,兩名官兵都昏昏欲睡,似乎十分睏倦。
樑北辰衝二人使了個眼色,在衙門對面找了個麪攤坐下,“老闆,來三份陽春麪,少放辣椒”,他衝正在下面的老闆說道。
店老闆熱情招呼道,“好嘞,客官你稍等,面馬上就好”,說罷,轉身爲三人張羅飯食去了。衛言心是個急性子,悄聲問道,“事不宜遲,此時已近中午,人都有些疲倦,正是好機會,怎麼不進去?”。
樑北辰淺笑着拿起桌上的茶壺,親自爲她倒了一杯水,說道,“你呀,就是太莽撞,咱們貿然前來,虛實尚且不知,怎麼能就這樣闖進去?還是要在仔細觀察一陣方可”。
謝峰啪的一聲合上手中摺扇,笑道,“衛姑娘俠義心腸,自然是擔憂的很,總是考慮不周,也情有可原”。
衛言心側目道,“什麼叫總是考慮不周?你這人說話才當真是考慮不周呢!”她輕哼一聲,女兒情態惹人好笑。
三人說話間,那麪攤老闆已經下好了三碗麪,一碗碗端上來,“來,客官您的面,慢用啊”,他陪笑着退下去,一面點頭一面離開三人桌前。
衛言心見二人心意已決,且說的話也有幾番道理,便埋頭吃飯,不再言語,她剛吃了一口,就“啊”的一聲輕叫了出來。
“怎麼了?”樑北辰問道。“這個面,只有辣味沒有鹹味……”。
二人奇怪,謝峰笑道,“怎麼衛姑娘味覺如此靈敏,這也分辨得如此清楚?”說罷,也低頭嚐了一口,果然只有些微辣味,吃着有些奇怪
。於是喊來店家,結果他們剛說明情況,那麪攤老闆便趕忙道歉,直說自己是一時糊塗在想別的事情,就忘了放調料,連連告罪把三碗麪端下去放了些鹽。
樑北辰覺得奇怪,這裡木椅木桌皆被打磨的光滑,一碗一筷都像有了些年頭,擡頭看見面攤的旗子,上面有些油污,無處不在昭示着這個麪攤已存在很久,既如此,老闆怎麼會把放鹽的事給忘了呢?
他既有疑惑,便下定決心要試他一試,招手說道,“老闆,你這個茶都涼了,換一壺滾燙的茶來”。把老闆應了一聲,把手中的毛巾往肩上一搭,隨即從火爐上掂來一壺茶水,樑北辰在他將要倒茶之時,用內力折斷手中木筷,取下小小一截,帶內力兩手彈出,勢要把那茶壺打落。
那麪攤的老闆只感到一股氣流射來,右手便不聽使喚,茶壺直接向下落去,說時遲那時快,他略一運氣堪堪要抓住那茶壺,突然卻好似想起了什麼,使勁收力,這是學武的人的大忌,內裡方出,旋即收轉,勢必反噬自身,那麪攤老闆一個趔趄,急忙運功才稍稍調整,堪堪站住。
這兩人瞬間便交鋒一次,電光火石之間就已結束,隨着茶壺落地啪的一聲粉身碎骨,街上的人才微微向這邊側目,隨即又繼續幹自己的事情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那麪攤老闆急忙打圓場,說道,“看我這笨手笨腳的,就把茶壺給打了,驚擾了各位,真是該死,小的馬上給幾位客官換一壺新的”。衛,謝二人經過剛纔一場風波,都已經心中明白,這麪攤老闆根本就是習武之人,也許此事本身並不奇怪,但是方纔他分明刻意隱瞞,恐怕別有用心。
二人對視一眼,謝峰輕搖摺扇,說道,“你這店家真是不會做生意,我們這面也沒有心情吃了,喏,這些銀錢給你,咱們
走吧”。
那位麪攤老闆還欲再留,正要上前抓住衛言心的衣袖,也許是覺得這個女子比較好下手,誰知樑北辰一個反身,右手緊緊按住他的左肩,手上使了七分力氣,面上卻笑着說道,“怎麼?店家是覺得銀錢不夠,還想強留?”。
那店家左肩傳來陣陣刺痛,心下大駭,生怕這位有名的樑家世子頃刻間要了自己的性命,急忙嘬口吹了一聲口哨,三人立刻被人團團圍住,原來這整條街上都是陷阱,所有男女老少,皆是喬裝打扮後的,三人心下驚異,樑北辰把那麪攤老闆抓得更緊,當做人質挾在身前。
衛言心上前一步,說道,“諸位佈下這樣一個大局,便是爲了引我們出來?還是想要殺人滅口,痛快了事?”。
話畢,忽聞幾聲大笑一下子打破此間寂靜,一名男子身穿紫色衣袍,面帶銀製面具,從人羣中走出,所有人見到他皆低頭行禮,紛紛讓出一條寬闊道路,那男子氣定神閒,對此毫不在意,彷彿他們本該如此。
他嘴角帶着笑意,身材修長,左耳鬢邊一縷白髮,兩眼黑如點漆,薄脣微抿,笑盈盈看着衆人,他開口說道,“本來還以爲諸位要闖進縣衙才能發現我們,不想樑公子如此心思縝密,這麼快就發現了破綻,十三,看來你的易容術學的不到家啊,扮個麪攤老闆,竟讓忘了放鹽”。
那男子看着被挾持的“麪攤老闆”說道,再看那位被稱爲“十三”的人,方纔被拿住之時,還十分驚慌,此時倒是氣定神閒,一笑答道,“十三才疏學淺,怎麼比得上您?”。
衛言心見此人態度傲慢,已十分不喜,如今看他談笑風生,更是覺得這人絲毫不把己方三人放在眼裡,細思一下,又多了幾分忌憚,此人勢必有武藝過人之處,方能如此驕傲狂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