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前行,兩天後,這一日正午,幾人已經來到陽城郊外,再有半日的路程,才能到達陽城城門之內。
因爲已經是正午十分,所以,幾人紛紛下車,在一條河邊休息,吃飯。
河邊遍植臘梅,黃色的花朵,散發出醉人的香氣,臘梅的花瓣十分不同,看着就像塗了一層蠟一般,在陽光下,透着些許光芒。
幾人難得找到這樣一個漂亮的地方,可以休息片刻,於是生火,捕魚,賞花,好不熱鬧,一掃多日的疲憊。
樑北辰親自挽起袖子,站在河邊,拿着一根削尖了的樹枝,靜靜等待,一看有魚遊過,他做好準備,一下子扎住魚身,輕鬆捉到一條大魚。
這裡雖也是冬天,可比起長白山的寒冷,還是好了許多,河水還未結冰,使得捕魚並不十分困難。
天氣晴朗,陽光現在緞子一般的河水之上,河水反射出點點光芒,彷彿揉碎的星辰被人灑在河中,魚兒一曳尾巴,便在水中滑出好遠,悠然自得,十分令人豔羨。
樑北辰見如此景象,不忍破壞,於是只是抓了兩條魚,便轉身回到火邊,剔除鱗片,除去內臟,清洗乾淨兩條草魚,開始烤魚,做爲衆人的午飯。
衛言心和秦薇則是拿出車裡的乾糧和水,放在火邊,魚烤好之後,幾人分食。
三人不斷稱讚樑北辰的手藝,衛言心奇怪的問:“你怎麼會自己做飯的?還做得這樣好吃?”。
她舔舔嘴脣,感覺這烤魚好吃的舌頭都要掉了。
樑北辰輕輕一笑:“我小的時候太笨了,資質不好,練功總是要練很久,有時候錯過了大家吃飯的時間,奶孃就會帶我到廚房,單獨給我做飯吃,我看的久了,自然就會了”。
謝峰說道:“原來武林世家的名聲,是這樣練出來的,樑兄從小如此刻苦,怪不得會有今日的成就”。
樑北辰不好意思的笑笑,連忙說道,哪裡哪裡,可是笑容分明有些寂寥,衛言心看在眼裡,想到他曾說過父母嚴厲,不想竟然從他小時候就這樣嚴厲。
吃過午飯,幾人收拾好東西,滅了火,紛紛走上馬車。
衛言心順手摺下一隻臘梅,說道,“談起臘梅,倒叫我想起一幅畫來”。
秦薇好奇,問道:“什麼畫?”,秦薇停下腳步,站在她身旁,二人距離馬車還有幾步,樑謝二人見她們有如此閒情逸致,便靜靜等待她們。
衛言心繼續說道:“要說這幅畫和臘梅花並沒有什麼關係,和蠟倒是有些關係”。
她笑了笑,似乎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跳躍。
“那副
畫上畫着一隻小鳥,蹲在樹枝之上,表情憤憤不平,畫上題着一句詩,‘世味嘗來渾是蠟,莫叫開口向人啼’,是說世情十分無趣,宛如嚼蠟一般,可即使如此,我們也不能隨便開口向人抱怨”。
秦薇上前拉住她的手,笑道:“這話確實沒錯,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理解你的”。她輕輕一笑,十分善解人意。
衛言心回握住她的手,“雖是如此,可是朋友親人,不就是讓人傾訴衷腸的嗎,這畫的作者固然沒錯,可惜,這樣的選擇,只會讓他更爲寂寞,孤獨的吧”。
衛言心說着,看向樑北辰,原來她說這一番話,就是爲了開解樑北辰,她適才發現他又刻意隱瞞自己的難過,於是趁此機會,說出這番話。
秦薇看到她的眼光,也反應過來,說道:“妹妹說的不錯,另闢蹊徑,我們走吧”。
衛言心點點頭,把臘梅放在袖中,二人走到馬車前,先後走進馬車,坐到車上。
樑北辰方纔已經聽出了衛言心的意思,此時雖然想要解釋,可是謝峰已經一揮鞭子,馬車已經開始前行。
他想到那個家,想到心性自由的衛言心,只盼望到了樑府,不要有人爲難她,爲難自己的朋友。
幾人一路無話,天色擦黑之時,馬車已經進入陽城之內。
樑北辰此時執鞭,和謝峰換了位置,帶着衆人往陽城的西北方走去。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馬車緩緩停在一處宅子門前,樑北辰立刻跳下馬車,走到樑府門前。
一個小廝伸手攔住他,“站住!來者何人?”。
樑北辰雙手背後,沉聲說道:“連你家少爺都不認識了嗎?”。
那小廝立刻走近幾步,其實天色已晚,他趁着燈光,看清來人,立刻彎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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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沒能認出少爺”。
他趕緊又揮手讓另一名小廝進去稟報老爺,一邊伸手要迎樑北辰進門。
樑北辰揮揮手,“我的朋友還在馬車上,你快去請他們過來,不用管我,這裡面可是有一位小王爺,你要注意禮數,別給樑府丟人!”。
那小廝趕緊應聲前去,衛言心幾人紛紛走了下來,趁着夜色和燈光,只見宅門極大,門前兩個石獅子,惟妙惟肖。
門上方硃紅色的橫樑上掛着一塊牌匾,寫着‘樑府’二字。
衛言心三人在小廝的帶領下,走到大門前面,和樑北辰一同走了進去。
幾人剛剛走到門內,就有人迎了上來,一個人答道:“少爺,老爺和夫人聽說有客人前來,讓把大家領到前廳”。
樑
北辰點點頭,急切地問道:“父親母親他們都在前廳嗎?”。
“是的,老爺夫人剛剛用過晚飯,都在前廳呢,還有江小姐江公子,也在前廳”。
樑北辰腳下一頓,“他們也在?這……”。
他轉身看了衛言心一眼,“他們怎麼也在?”。
“回少爺,夫人前幾日邀請他們來樑府住些時日”。
“前幾日?是收到我的家信之後嗎?”。
他急切地問道,“這……小的就不知道了”。
那小廝頭低得更低,回答道。樑北辰瞥了他一眼,“好了,前面帶路吧,我知道了,別讓母親久等”。
於是大步向前走去,幾人走過長長一段走廊,來到前廳。
這裡燈火通明,地上鋪着很大一塊地毯,畫着五隻蝙蝠,寓意五福呈祥。
兩邊設着各自三個雕花木椅,上面鋪着繡着紅梅的軟墊。
正前方掛着一副畫,畫上畫着一棵高大的迎客鬆,栩栩如生,彷彿真的有山風從松樹的枝葉中穿過一般。
畫下面設着雕花木桌,木桌兩邊兩把木椅,俱是紅檀木,圓圈形狀的扶手被打磨得光滑,在燈光下反射着光芒。
木椅上分別坐着一箇中年男子,一個美貌婦人,幾人紛紛行禮,這一定是樑老爺和樑夫人無疑。
樑老爺伸手示意大家起來,幾人紛紛落座。
樑老爺說道,“北辰,還不快見過你表妹表哥?”。
這時,衛言心看見兩個站在樑夫人身邊的人走上前來,那名男子雖然長得十分好看,雙目如點漆,雙眉如劍鋒,可是他眼睛不停打量秦薇,一看就讓人討厭。
倒是這位姑娘,一身鵝黃色衣裙,櫻桃小嘴,圓圓的眼睛,像小鹿的眼睛一樣可愛,鼻子小巧玲瓏,頭髮烏黑髮亮,是個佳人。
那女子立刻走到樑北辰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說道:“樑哥哥,好久不見,流螢很想你呢”。
她笑得無害,樑北辰趕緊抓住她的袖子,拿開她的手,說道:“是啊,好久不見”。他急忙看着衛言心。
衛言心一撅嘴,似乎有些不快,扭頭看向一邊。
那女子見此,走到衛言心身邊,說道:“你好,我是江流螢,樑哥哥的表妹,你是?”。
衛言心說道:“衛言心,無名之輩,樑公子的朋友”。
她擡頭看着她,目光毫不避讓。
“原來是樑哥哥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啦,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
她笑容甜美,就像沒有人能看出她對衛言心的防備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