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始皇崽教弟

子楚本來想把嬴小政多留一段時間, 檢查一下嬴小政學習情況,教導他如何當秦王。

結果他剛開始考,嬴小政就開始念, 君父你這樣不行啊,君父你那樣不好啊, 君父你看我這樣做纔是對的。

子楚拳頭硬了。

如果不是藺贄和蔡澤一左一右拉着子楚, “君上算了算了”,還有華陽太后聞訊趕來護着嬴小政哭, 夏太后隨後也趕來勸說, 嬴小政這秦太子估計就要被罰了。

荀子把嬴小政狠狠罵了一頓。

身爲太子, 應該尊重君王,這是君臣之道;身爲兒子, 應該尊重父親,這是父子之道。

嬴小政是朱襄親手帶大的孩子,世人對嬴小政的評價,就是對朱襄的評價。嬴小政這表現, 豈不是說朱襄把嬴小政教成了一個不忠不孝之人

嬴小政趕緊認錯。

然後子楚命令雪姬持鞭,要狠狠抽一頓嬴小政。

雪姬倒是已經準備就緒,正要揍嬴小政的時候,子楚又攔住了。

因爲藺贄在一旁叨叨,嬴小政不就是多說了幾句, 和子楚意見不合而已。如果子楚惱羞成怒,豈不是正好說明子楚氣度不行

對於頑劣的孩童,長輩一般都是一笑置之, 看着孩童清澈的愚蠢,就當做一個笑話而已。如果長輩與頑童認真起來,那就說明長輩在心底上把頑童當做同等地位來對待。

但頑童就是頑童啊。以嬴小政這種性格, 下次他還敢。

子楚細細思索之後,覺得是這個理。

他詢問雪姬,嬴小政平時怎麼對待朱襄。

雪姬猶豫了一下,委婉道“良人確實寵政兒有些太過。他自政兒幼年時便是如此。”

子楚追問道“政兒也經常和他辯駁吵鬧”

雪姬道“政兒主意大,若是良人不能說服他,他是不會聽的。不過良人若和政兒爭執起來,幾乎都能說服政兒。所以政兒還是很乖巧。”

政兒很乖巧。舅母牌特製濾鏡。

子楚悟了。連朱襄都能說服嬴小政,我這個當秦王不可能做不到

於是他拉着蔡澤、藺贄二人一同,與嬴小政針鋒相對。如果實在是說不過,再找荀子幫忙。

嬴小政剛認完錯,就呵呵捋袖子。來戰

這朝堂上歡樂無比,時常傳出秦王和太子不睦的謠言秦王子楚和太子政親口證明,謠言是真的。

就在這時,朱襄的求救信來了。

夏同你搞什麼鬼怎麼還不把政兒放回來你摯友我要累死了你是不是故意折磨我

子楚拿着信大笑三聲,可算有藉口讓嬴小政滾了,當即讓嬴小政收拾包裹離開。

嬴小政再在咸陽待下去,他就要動廢太子的心思了。

但子楚看了一眼真清澈愚蠢的另一個兒子成蟜,只能長嘆一口氣。

他不明白,政兒這個年齡,都能跑到蜀地去當無名無分沒有俸祿白乾活的代郡守了,爲何成蟜連春秋都讀不明白。

成蟜眼淚汪汪。他有好多字不認識,怎麼讀明白君父教他讀書的時候,只讓他讀,根本沒教過他

小小的成蟜就不明白,難道太子兄長學讀書的時候,就是“讀”就可以了嗎不教識字嗎不教句讀嗎不解釋含義嗎

他哭着去問太子兄長。

嬴小政十分疑惑“當然要先教識字、句讀。而且在教識字、句讀之前,舅父就先把書本中的故事換成更容易理解的話講給我聽,有時候還會爲我畫故事書。不過舅父畫畫很難看,我不喜歡看,他便不畫了。”

小成蟜撲到太子兄長懷裡嚎啕大哭“可是君父說,他讀書就是直接讀,無人教導他。”

嬴小政滿臉不信。

雖然他知道君父孩提時便入趙爲質子,過得異常艱難,恐怕請不到名師。

但請不到名師不等於無師。連夢境中有另一個大嬴政爲師的自己,都還得舅父、藺翁、荀翁手把手地教讀書,君父不可能比自己聰明。所以君父絕對在說謊。

嬴小政道“君父只是自己不會教學生,氣急敗壞遷怒你。”

子楚正好聽到了。

他氣得甩袖離開,招來相國蔡澤和丞相藺贄商議大事。

蔡澤閉上雙眼打瞌睡補覺,不想理睬。

藺贄出餿主意道“政兒既然認爲教導公子成蟜很容易,爲何不讓政兒親自教導我記得政兒曾經親自教導過公子成蟜一段時日,那時他滿口抱怨,將公子成蟜推給了朱襄。”

子楚猶豫道“寡人把成蟜交給政兒,之後不還是朱襄教導”

藺贄擠眉弄眼,做足了一副佞臣姿態“君上可知春申君被楚王厭棄之事”

子楚給了藺贄一個“廢話”的表情,道“當然。寡人去迎春申君的使臣都已經派出去了。”

藺贄道“楚王肯定會賜死春申君。春申君爲名聲所累,大概是會選擇忠於楚王,無奈赴死。朱襄這人心軟,肯定會去送春申君一程。正好世上愚鈍之人總想推舉一個人來壓朱襄一頭,朱襄送別春申君,也能讓他們暫時閉嘴。”

蔡澤默默睜開雙眼,疲憊道“太危險。”

藺贄道“有李牧護送,廉公接應,不危險。”

蔡澤只靜靜看着藺贄,不言語。

藺贄改口道“可能有些危險,但比起我們做好準備送朱襄去,和朱襄自己偷偷去,還是後者更危險。”

蔡澤面露難色“朱襄應該不會。”

藺贄道“有一成的可能。”

子楚扶額道“依寡人看,不止一成。”

藺贄道“待政兒去吳郡時,朱襄肯定已經離開吳郡。以朱襄性格,定會幫春申君家人張羅好葬禮之後,纔回到秦國。回秦國後,他一定放不下秦國田地,定會四處巡視。他與我們久日不見,也定很想念我們,肯定會在咸陽多待一些時日。”

他再次擠眉弄眼“以嬴小政的性格,朱襄不在時,他只能親自教導公子成蟜。”

蔡澤聽藺贄又將話題轉了回去,從非常嚴肅的長平君入楚,調動兩位封君護送接應,變成了如何折騰政兒,不由又閉上了雙眼,強迫自己打瞌睡。

每次遇到這種時候,蔡澤就在後悔,自己爲何要招惹朱襄和藺贄。

他本來只想在秦國混個客卿的名號,偶爾立一點功勞,大部分時候偷懶,只求一個富貴終老。

現在,他費心費力地爲友人收拾爛攤子,感覺壽命都縮減了。

“有道理。”秦王子楚,已經被佞臣藺贄說服,彷彿一個昏君似的,當即拍案決定,“就這麼做”

於是在相國蔡澤明哲保身,丞相藺贄奸邪諂媚,秦王子楚昏庸偏信,這件事便如此定下了。

嬴小政被“趕”出了咸陽,還帶了個小尾巴。

華陽太后本來想多留雪姬一會兒,和好友多敘敘舊。但秦王子楚讓嬴小政把公子成蟜一併帶走,說太子政在這個年齡就開始出外遊歷,公子成蟜也不能被留在後宮嬌養。她只能讓雪姬也一併離開,好照顧公子成蟜。

華陽太后對雪姬抱怨,秦王一定是嫌棄她沒有照顧好成蟜,讓成蟜長得太瘦。

想起政兒剛回咸陽時,那個肉肉啊,抖一抖噸噸噸抖,一看就是福氣的好孩子。

雪姬笑着稱是。

牽着公子成蟜的嬴小政,嚴肅表情差點沒繃住。

愚蠢的弟弟小成蟜含着手指頭仰頭問太子兄長,什麼叫抖一抖噸噸噸抖。

嬴小政把小成蟜的手指從小成蟜的嘴裡拔出來,不准他再吃手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在心裡咬牙切齒。

這種奇奇怪怪的形容,絕對是從舅父口中傳出的

等朕長大了,舅父年老,一定要把此屈辱討回來

等着瞧吧舅父

於是嬴小政與小成蟜一同回到了吳郡。

路上,兄弟二人相處倒是和諧。

只要不像子楚那樣身體一不好就暈船,在古時坐船就是最舒適的出遊方式。

小成蟜不暈船。他天天在船上亂跑,歡樂極了。

對於一個被養在深宮的孩子,他第一次見識到壯麗的大好河山,對“秦國”有了初步概念,而不是簡單的文字描述。

嬴小政揹着手跟在小成蟜身後,時不時地嘮叨小成蟜幾句,讓他別往船邊跑,小心被大魚吃掉,也別跑太快,小心摔倒。

雪姬笑着看着嬴小政帶弟弟,心中浮現出曾經朱襄揹着手,跟在噸噸噸亂跑的嬴小政身後的模樣。

路上,嬴小政順帶又拜訪了王翦、張若和蒙武,將瘦弱的弟弟介紹給三人,並吐槽君父根本不會養孩子,把小成蟜養得和小豆苗似的。

三人皆誇讚還是朱襄養孩子養得好,政兒當初多圓潤啊。

嬴小政矜持地點頭贊同。

雪姬捂嘴笑。這時候政兒不惱羞成怒地反駁,“我纔不胖”了嗎

小成蟜快樂極了。他從記事起,就沒有這麼快活過,每日連飯都多吃了小半碗,臉頰上終於長出了一點肉肉。

但這一切的歡樂和兄友弟恭,等到了吳郡的時候,就煙消雲散了。

嬴小政得知舅父居然又身赴險境,去送別那個沒什麼印象的春申君,將吳郡的事全部丟給自己後,大驚失色。

李斯、韓非和主管廣陵城與吳城聯絡的浮丘皆苦笑。

嬴小政暴跳如雷,指着北邊痛罵舅父。

但暴跳如雷也沒用,朱襄早就跑得沒影了。

嬴小政只能一頭扎入政務中,趕緊把積壓的事做完。

還好朱襄在離開前,將嬴小政獨攬的大權都分了下去,郡守只需要把握大方向,不用事事躬親,所以嬴小政不會太忙。

嬴小政對朱襄改革後的吳郡政務體系有些不適應。

不過他沒有立刻改回來,而是適應了一段時間後,勉強接受了朱襄的改革。

他也知道,不能所有事都抓在自己手中。

雖然他能處理好這些事,但他的後代不一定有他這麼厲害。連舅父都大呼受不了,其他人就更受不了。

但嬴小政對權力的看重,是從骨髓中靈魂中生出來的。這一點和子楚,和歷代秦王都差不多,甚至變本加厲。

秦王子楚雖常離開咸陽,但並不是將權力交於他人,而正是對權力太看重,不願意一直坐在咸陽宮中。

他有蔡澤、荀子、藺贄這樣信任的人坐鎮咸陽,自己就可以以秦王之身巡視國土,將地方上邊邊角角的權力都抓在手中。

從西周時起,周天子巡視天下都不是爲了什麼旅遊,而是就算封君在外,他也通過巡視天下來控制大大小小封國。

所以西周強盛時,周天子是真的能號令天下。

子楚雖未教導過嬴小政,但嬴小政這一點性格和他很相似。

嬴小政雖知道將權力都抓在自己手中不是長久之計,但他的性格讓他忽視了這個問題。

直到朱襄隱晦地點出來。

嬴小政嘀嘀咕咕罵罵咧咧接受了朱襄的勸誡,勉強將手中瑣事分了一部分出去。

剩下的政務對嬴小政而言不算什麼難事,他比曾經獨攬大權時閒多了。

至於朱襄,有他在沒他在都一樣。嬴小政在吳郡的時候,朱襄向來除了耕種之事之外,很少插手其他事務,頂多提幾句意見。

小成蟜適應了吳郡的氣候,完全沒有得任何水土不服的病。

嬴小政見小成蟜身體健康,已經休息夠了,想着該給小成蟜佈置功課了。

他先給小成蟜來了個摸底考試,然後臉立刻黑了。

宮裡功課大多隻在讀寫上,嬴小政當了這麼久的郡守,知道算術同樣重要。

如果一個官吏連數都不識,根本處理不了任何政務。

錢糧徭役,放在政務裡就是一個個數字。連將軍都要數學好,才能點明白自己手中的兵。

嬴小政連毛筆都拿不穩的時候,就在朱襄肩膀上,抱着朱襄的腦袋搖頭晃腦背九九表。

小成蟜現在都連加減乘除四則運算都搞不明白,若不是嬴小政親眼看到了秦王子楚對小成蟜學習進度的焦急,還以爲君父是故意要養廢這個弟弟。

嬴小政根據自己的學習進度減掉九成,又詢問了身邊人孩童啓蒙的進度,十分自信地給小成蟜制定了學習目標表格。

他相信,教弟弟而已,小意思。

他已經不是幾年前把弟弟丟給舅父的嬴政了。

小成蟜十分認真地跟着嬴小政學習。

“一加二等於多少”

“三”

“二加一呢”

“呃一”

“啊”

“不、不是,是”

小成蟜努力數手指頭,然後小臉一揚“四”

嬴小政表情崩裂了。

你是怎麼舉起三根手指頭,還十分大聲喊出“四”的你腦子不好,眼睛也不好嗎

老實說,小成蟜的功課也不能說差。

至少他在識字背書上,進度比嬴小政打探的周圍和小成蟜同齡孩童要強。

但唯獨在算數上,小成蟜簡直和一些三四歲孩童差不多。

小成蟜被嬴小政罵得委屈極了“我在宮裡沒學過算數。”

嬴小政一手按着腦袋,一手捂着胸口,也不知道是頭疼還是心口疼還是都疼。

“爲什麼你這麼大了,還沒學過算數”嬴小政不明白。

小成蟜對着手指頭道“我、我也不知道。”

嬴小政去問小成蟜身邊伺候的人。

他新換的奶孃解釋道“大王說,先讓公子把書讀明白了。待書讀明白了,公子自然就會算數了。”

嬴小政“”

這個自然就會,是怎麼回事難道君父你就是自學嗎

子楚還真是。

他到趙國時已經會讀書識字。到了趙國後,一邊向身邊人繼續求學,一邊自學。

那一身算賬的本事,就是子楚在生活中自己磨礪出來的。所以他認爲小成蟜連字認識的都不多,學算數什麼的太早。

嬴小政卻不這麼認爲。爲什麼非要學會一樣再學另一樣就不能一起學嗎而且舅父說過,孩童時候接觸了數學,能鍛鍊頭腦,讓孩童的邏輯思維更加完善。

雖然舅父說的話有點難懂,但舅父教出了那麼多不記名的出色弟子,肯定比從未教過學生的君父強。

再說了,成蟜都這麼大了,連簡單的算數還要掰手指,這也太丟我的臉了

嬴小政從未如此崩潰過。連聽到舅父赴險,他都沒有這麼崩潰。因爲他好歹知道舅父雖然赴險但心中有數,應該不會真的遇險。

但小成蟜是真的連掰手指頭都算不對數啊

嬴小政試圖向舅母求助。

雪姬卻道“我的學識不如你,且是你向君上保證,你一定能教導好成蟜,怎麼能推於他人這是言而無信。”

嬴小政敗退。

他想起來,舅母比舅父嚴格多了。他的耍賴撒嬌在舅母那裡是行不通的。

舅父你別管什麼春申君了趕緊回來

“兄長兄長,我知道了”小成蟜蹦蹦跳跳來找嬴小政,舉起三根手指,“二加一也是三”

嬴小政無力道“是,是三。我們先來背九九表。”

如果正常教學行不通,直接死記硬背總可以吧

舅父趕緊回來

“阿嚏”正被荀子拘着讀書的朱襄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一篇大字報廢,心裡嘀咕着,莫不是政兒和雪姬想念他了。

朱襄此次一回來,秦王子楚就有大動作,不知道會得罪多少人。

荀子聽朱襄上書中陳述的事,就看清了這底下的彎彎道道。

秦國曾經一直是以法家學說爲主。

儒家最看不慣法家的一點就是,法家認爲這世上所有的行爲,都該寫進法條裡,這樣萬事都在規矩方圓中,有法可依有法可循,就不會亂。

但儒家認爲,這種事殘忍又不符合實際。

若所有事都規定,就沒了人情人性,讓這個世上所有事所有人都變得冰冷;而且規定太細,人非完人,總會犯錯,那便總被罰,心中肯定生出怨恨。

更重要的是,法條太細,連士人尚且不能記住所有法條,不識字的庶人更是對法條一無所知。

就算有官吏教導,但官吏事多,豈能將法條傳達到每一個庶人耳中而庶人又豈能聽一遍就能全記住

最後便落入“不教而殺謂之虐”中。

在這一點上,有些儒家學說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將人情和道德凌駕於法條之上,是以“親親相隱”。

荀子則痛罵這一點。

荀子曾言“故不教而誅,則刑繁而邪不勝;教而不誅,則奸民不懲;誅而不賞,則親屬之民不勸;誅賞而不類,則下疑,俗險而百姓不一。”

荀子既罵法家學說,也罵和自己意見不同的儒家學說。所謂儒家學說千萬條,源頭都是孔子,但同門不同道,恐怕比不同門斗爭更激烈。

荀子認爲,現在朱襄所說的行爲,就是“刑繁而邪不勝”。

但這既出自秦國推行法家思想的傳統,又有地方上士人貴族的利益在。

律令越繁瑣,官吏的權力就越大。正因爲庶人無論再怎麼膽戰心驚也會犯錯,官吏就可以想懲罰誰就懲罰誰,想剝奪誰的家產就剝奪誰的家產。

在地方上,官吏的權力就是無限的。

現在朱襄表面上是修改了法條,實際上是縮減了官吏的權力。

秦王子楚也應該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讓朱襄在朝堂上公開的文書中刪掉了許多內容,以保護朱襄。

荀子也把朱襄壓着讀書,不讓他去親手處理這些事,將他摘出來,淡化他在這件事中的存在感。

壓着朱襄讀書的時候,荀子也有事讓朱襄做。

現在荀子在秦國的聲望已經很高了,咸陽學宮反對他的人翻不起多少波瀾。荀子認爲,是時候改革咸陽學宮了。

荀子雖是儒家人,但他知道,其他學說中有許多應該傳承下來的思想。如果只剩下儒家,那儒家最終會走入故步自封中。

雖然荀子不喜歡孟子,也贊同孟子“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理論。

咸陽學宮是一定要包含百家的。秦國取士的時候,也要不拘於某一家的學說。這樣,儒家弟子們纔會絞盡腦汁進步,讓儒家學說適應歷史前行的每一個進程。

若沒有競爭,儒家弟子大概就會如魯儒那樣埋頭故紙堆中,天天我注六經六經注我,搖頭晃腦先人說,連自己著書立說都要假託先人言。那之後的國家,就會如魯國一樣,在魯儒的治理中加速腐朽。

荀子雖推崇孔子,但言論中也有與孔子不同的地方,他自己也堅信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今人不必不如古人,古人不必賢於今人。

而比他輩分更大,甚至他曾經求學過的孟子,被他在文章中天天拎着罵。

荀子道“你之前給我寫的,給咸陽學宮分科目,但不分學派,這點我完善了一下,你看如何。”

朱襄拿起荀子完善了好幾年的咸陽學宮科目改革。

咸陽學宮中不再區分百家學說,而是以科目。比如史、數、武、禮、律等,這些科目中教材不止一本,將各家學說都加了進去。

朱襄道“若授課老師不同,教導內容恐怕也不同。”

荀子道“會有不同學說的老師教導同一科目的功課。”

朱襄咋舌“學生每天聽老師互罵”

荀子挑眉“爲何不可”

朱襄問道“這這樣學說不統一,要如何選拔官吏”

荀子聞言,嘆了口氣,道“若要選擇官吏,肯定需要統一學說統一思想。所以待秦國統一天下之後,這咸陽學宮就會再次變革。”

朱襄問道“那荀子你爲何還要改”

荀子淡然道“能改一時算一時。不是你說的嗎讓後人有跡可循。”

朱襄先是一愣,然後恭敬作揖“是,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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