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是謬讚呢?”對於自己最得力的部下,曹操可是從來不會吝嗇稱讚,笑着說道:“若無先生,我如何知道去尋那王允,要得七星刀?若無先生,我又怎會假意刺殺董卓,藉機離開洛陽,並且矯詔聯盟天下諸侯?更不要說從陳留會盟到如今這種種,都是拜先生所賜,若無先生,實無現在的曹孟德啊!將來我若有所成就,先生功不可沒!”
說着說着,曹操竟是站起身,對着戲志才就是躬身一禮,略帶激動地說道:“他日我之霸業,定有先生一份!如有背誓,曹操願受天譴!”
“主公!不可如此!屬下如何擔當得起?”戲志才完全沒想到曹操竟然會行此大禮,連忙是上前將曹操給扶了起來,同時又是後退幾步,朝着曹操躬身大拜,說道:“戲志才本是一介寒門,若非得主公重用,縱有一身才能,也無用武之地!應該是屬下感激主公重用纔是!得遇主公這樣的明主,屬下自當肝腦塗地,以報主公提攜之恩!”
“快快請起!快快請起!”聽得戲志才的話,曹操也是呵呵笑了起來,連忙將戲志纔給扶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戲志才的肩膀,笑着說道:“先生高才,能夠得遇先生,纔是曹操之幸也!今後還請先生多多相助纔是!”
“自當如此!”戲志才連連點頭,眼角也是滲出了幾滴淚珠,顯然能夠得到曹操如此重視,對於戲志纔來說,比起任何的嘉獎都要來得重要。
曹操笑了笑,轉頭看了一眼營帳外面的夜空,隨即說道:“已經這麼晚了,先生還是早些休息吧!至於之前所說的事情,我當立刻着手去辦,相信一定能夠如先生所說的那樣。”曹操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有戲志才爲自己出謀劃策,自己若是連這點事都辦不好,那也不用想那麼多野心了,直接歸隱算了。
“屬下告退!”戲志才也沒有逗留太久的打算,點了點頭,便是對曹操行禮告辭,並且示意曹操不用相送,徑直走到了營帳的門口。在營帳門口佇立着一個高大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新近投入曹操麾下的悍將典韋!
見到戲志纔出來了,典韋也是立馬回過身,衝着戲志才抱拳一禮。作爲曹操麾下大將,典韋當然很清楚戲志纔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自然是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怠慢。對戲志才抱拳說道:“先生可是要回去休息?且讓末將護送先生!”
典韋剛剛加入曹操麾下的時候,正好碰到有人夜探營地,甚至目標直指戲志才,所以從那以後,曹操就特別命典韋隨身保護戲志才的安危。聽得典韋的話,戲志才卻是笑了笑,擺手說道:“不必了,還是主公要緊,從這裡到我的營帳也不過幾步路而已,典將軍還是留下來保護主公吧!我自行回去就可以了!”
“這個……”戲志才說得也不無道理,自從上次有人行刺以後,刺客就再也沒有動靜了,曹操
和戲志才兩人當中,自然也是曹操最爲重要,只是想起先前曹操的交代,典韋也不知道該聽誰的。而就在典韋這一愣神的功夫,戲志才已經是自顧自地朝着自己的營帳走去,典韋猶豫了一下,還是定住了自己的腳步,沒有再追上去。
而戲志才也是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典韋,笑着搖了搖頭。其實關於之前的行刺,戲志才心中也是有了些猜測,自己爲曹操出謀劃策的事情,極少有人知道,就算是曹操向自己問策,通常都是與戲志才單獨相商。這樣的情況之下,竟然還有人想着要行刺自己,那就說明那幕後之人必定是與自己極爲相熟的。
“郭奉孝……”戲志才默默唸叨了這個名字,隨即苦笑着搖了搖頭,同窗多年,他與郭嘉兩人雖然處處針鋒相對,但相互之間,也是最瞭解彼此的,將心比心,若是換做自己在郭嘉的那個位置,也會派人來行刺,這樣纔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只不過,戲志才也是有些意外,當年那個牴觸這種旁門左道的郭奉孝,最終還是選擇了這條路。
不管怎樣,劉備已經前往洛陽,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已經安全了,所以戲志才自然也就不需要特別保護了。想到這裡,戲志才也是稍稍鬆了口氣,畢竟戲志才也怕死,他也不想時時刻刻都面對死亡的威脅,況且戲志才現在的人生志願纔剛剛起步,自己眼前那可是一片光明前途。
“先生!可是要回營帳!”
心裡正想着呢,突然一把聲音從戲志才的左前方響起,戲志才倒也沒有多想,擡起頭朝着那左前方看了一眼。只見在戲志才的左前方,正是兩個營帳之間的夾縫,一道人影在那裡站得筆直,要不是對方主動開口,戲志才還不見得能夠看到那人影。雖然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但看對方的裝扮,應該是曹營中人,戲志下意識地就是點了點頭,說道:“嗯,我正要回去,你是……”
戲志才這問話一出口,突然,一陣涼意直接從他的腳後跟涌到後腦勺!就算是在曹軍當中,自己的身份也是個秘密,尋常曹軍士兵又如何能夠認出自己的身份?當即,戲志才就是猛的擡起頭,張口就要喊,可還未等他喊出聲,只見對面那道人影猛的擡起頭,頭盔下冒出兩道寒光,一個箭步衝上前,伸出手飛快地捂住了戲志才的嘴巴,使得戲志才的喊聲只能變成嗚嗚的悶響。
此刻戲志才與對方已經靠得很近了,戲志才那雙驚恐的雙目正好對上了對方頭盔下那張年輕得有些過分的面孔,當即戲志才就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想要呼喊,可對方的手就有如鐵鉗一般牢牢地扣住了自己的嘴巴。到了下一刻,戲志才就感覺自己的咽喉處一陣冰涼,甚至能夠聽到嘶嘶的聲音,就仿若有水從岩石中噴出的聲響。緊接着,戲志才只覺得自己全身的力量正在慢慢消退,雙手雙腳也是慢慢變得冰涼,身子再也支撐不住,朝着對方倒去。感覺到
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戲志才似乎意識到自己接下來所要面對的命運,只是這樣的結局,戲志纔不甘啊!趁着對方鬆懈的機會,戲志才猛的擡起手,用力扯到對方罩住自己嘴巴的手掌,鼓起全身的力氣,扭過頭喊道:“主,主公!”
“什麼人!”戲志才這一聲呼喊,立馬就是引起了周圍的一陣陣呼喝之聲,最近的,自然就是不遠處守在曹操營帳外的典韋。只聽得這一聲怒吼,典韋已經是飛一般的朝着這邊衝了過來,特別是看到全身是血的戲志才,典韋的那雙眼睛頓時就是瞪得老大,上面佈滿了血絲,提着手中那對鐵戟,典韋就是怒喝道:“賊子!大膽!”
“嘿!”那穿着曹軍士兵鎧甲的刺客見到典韋衝過來,嘿嘿一笑,隨手就是拎起戲志才那漸漸冰涼的身體,衝着典韋就是一扔。那典韋見了,哪裡敢對戲志才的身體動手?不管戲志纔到底還有沒有命,典韋都只得是小心翼翼地將他給接了下來。而見到這一手得逞,刺客哈哈大笑了幾聲,轉頭縱身一躍,就是直接投入到了軍營周圍的黑夜當中。
“抓刺客!抓刺客!”這個時候,周圍趕來的曹軍將士也是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紛紛扯着嗓子就是大聲喊了起來,整個曹軍的營地內那是一片混亂。
“出了什麼事?哪裡來的刺客?”曹操也是聽得這邊的動靜,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等他趕到典韋身邊,看到典韋懷中那滿身是血的戲志才,頓時曹操就是定住了腳步,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老半天動彈不得。一雙眼睛也是如典韋一樣,瞬間就是變得通紅,全身顫顫巍巍地朝着戲志才走了過來,喊道:“先,先,先生!先生!你,你這,這……”
此刻戲志才顯然還沒有斷氣,只是咽喉被割了一刀,鮮血還是不斷地往外涌,說話已經是說不出聲了。看到曹操過來,戲志才那雙眼睛也是亮起了一點光芒,艱難地擡起了手,朝着曹操伸了過去,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只能發出呃呃的聲音。
“先,先生!先生!來人!快請醫師!快!快去啊!”見到戲志才的動作,曹操這才仿若如夢方醒,快步走了過來,直接跪坐在戲志才的身邊,一把握住了戲志才的手,眼中浸滿了淚水,哭喊着說道:“先生!不要急!不要急!我一定會把先生治好的!一定能治好!一定!”
雖然曹操這麼不停地說,可戲志才的臉色卻是變得越來越蒼白,喉嚨裡面發出一聲聲“嗬嗬”的響聲,兩行眼淚也是順着眼角流下來,眼中滿是不捨,最後腦袋就這麼一歪,再也沒有了氣息。
“啊,啊!先,先生!先生!”看到戲志才斷了氣,曹操頓時就有如晴天霹靂一般,整個人完全呆住了,過了好半天,曹操滿臉赤紅,雙手緊握拳頭,猛的擡起頭,仰天怒吼起來:“不管是誰!不管是誰!此仇不報,我曹操誓不爲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