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深縣城以北一百餘里的一處小山谷內,幽靜的山谷看上去靜悄悄的,只是誰也不會想到,在這樣靜悄悄的山谷內,竟是躲藏着一支三千餘人的騎兵!
這三千餘騎兵全都是清一色的白馬,只是在這些戰馬的身上,到處塗抹着泥漿、污漬,而那些原本身着銀甲的將士們,也是將身上那顯著的銀甲給換了,穿上了一身染着各種各樣顏色、花裡胡哨的衣衫,甚至連塊硬的甲板都沒有!在這些將士們的臉上,也是同樣塗抹着各種顏色的顏料,其中又以綠色偏多,這副打扮,再加上身上這一身衣裳,躲在山谷內的叢林當中,還真令人眼花繚亂,根本發現不了。
這三千衣着古怪的將士們全都躲在叢林當中,而在這些將士當中,一名看上去年紀不過十四五歲的年輕將士卻是有些悠閒地躺在一棵矮樹的樹幹上,嘴上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全然不像其他將士那樣緊張。
在那顆矮樹下面,一名將士先是警惕地擡起頭看了一眼前面的山谷口,又是扭過頭,朝着上方的那名年輕將士看了一眼,伏下身,低聲對着身邊的戰友說道:“我說,你覺不覺得,咱們這位新上任的頭有點古怪啊!咱們跟着他,真的沒問題嗎?別全都在這裡栽了!”
“你知道個球!”旁邊的另一名將士很是不屑地看了一眼對方,啐了一口口水,低聲罵道:“你曉得這位少將軍是什麼人嗎?那可是甘信甘將軍家的大公子!這甘大公子多高貴的身份,要是沒有兩把刷子,怎麼可能跑來跟我們這些小卒子一塊送死?”
“真的?”這話音剛落,另一邊又是傳來了一聲驚呼,只見旁邊的幾名將士全都是圍了過來,那滿臉的色彩都遮擋不住他們臉上的驚愕。他們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名爆料的將士,其中一人差點沒站起身來,瞪大了眼睛問道:“真的是甘將軍的大公子?怎麼可能?甘將軍的大公子怎麼會來這裡跟我們執行這種危險的任務?當初我聽到這個任務之後,直接就是嚇得腿發軟了!”
“你懂什麼!”見到自己爆料惹來衆人如此驚愕的反應,那名將士也是不免有些得意,一臉傲然地哼道:“你可別把甘大公子跟你們這種軟腳貓相提並論!你們可別忘了,咱們這支隊伍,那是誰組建的?那可是甘將軍他親自訓練出來的!以甘將軍的本事,他教導出來的大公子,能夠跟你們一樣麼?還嚇得腿發軟!呸!以後別說你認得我,簡直就是丟我的臉!”
被對方這麼一頓訓斥,那名自承嚇得腿軟的將士頓時就是滿臉燥紅,就連那臉上的色彩也掩蓋不住,差點就想要撲上去找對方拼命了,可又覺得自己理虧,只能是狠狠瞪了對方一眼,自己就是縮了縮腦袋,躲了回去。
見到自己將對方罵得不敢反駁,那將士也是越發得意了,正要兩
隻手叉腰再炫耀什麼,突然,一塊石頭從天而降,直接落在了那將士的腦袋上,砸得他捂着腦袋直喊疼。而緊接着,從上方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都給我老實趴着!誰要驚了目標,壞了軍機!當心軍法處置!”
雖然說這話的聲音輕飄飄的,但聽到這聲音,那些已經有些雜亂的將士們立馬就是身子一顫,齊刷刷地就是老實趴好了,誰也不敢再發出別的聲響。
躺在矮樹上的甘洛眼睛瞥了一眼下方,隨即又是雙手墊在後腦勺上,透着上方那密集的樹葉,仰望天空。對於剛剛那些將士們對自己的評價,甘洛聽了,卻沒有絲毫的得意之色,如果可以的話,甘洛更希望他們在評價自己的時候,不要再加上自己那位父親的名字。不過甘洛也知道,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除非自己能夠瞞下自己的身份,要不然,以自己父親的聲望,別人評價自己的時候,那是無可避免地會帶上一句:“這是甘信將軍的大公子!”
雖然心中不爽,但甘洛的臉上卻依舊是帶着笑容,儘管不願意享受父蔭,但甘洛還不至於因此而懷恨在心。他只是不願意成爲那種仗着父親的威名耀武揚威的紈絝子弟,但甘洛卻是真實地爲自己有這麼一個了不起的父親而自豪。在甘洛的眼裡,自己的父親永遠都是那麼的高大,無所不能,別的不說,就說他所訓練出來的眼前這支兵馬,簡直就是顛覆了古今所有軍隊的常理!不正面交鋒!不着鎧甲!訓練每一名士兵的單獨作戰能力!這每一項,都是以往各種軍隊所沒有聽說過的!
聽說十年前,父親初初訓練這支兵馬的時候,只有不到千人的規模,這支被父親稱之爲特種兵的軍隊剛剛練成,便是遭到了所有人的質疑。而父親當年便是親自率領這支軍隊,直接北上出關,在關外草原上,直接殺到匈奴人的王庭!將準備與曹操聯手的匈奴左賢王呼廚泉給活捉了回來!保證了關外這十年的和平!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質疑父親所訓練出來的這支被父親命名爲藍翔的特種兵了!
十年過去了,大伯父麾下的軍隊都增長了不少,唯獨藍翔特種兵只是從一千人增長到了三千人,就這樣,父親還是諸多不滿,說什麼特種兵貴精不貴多。雖然只有三千人,但這支特種兵的實力,在幽州沒有人敢小覷!這次自己好不容易從大伯父那裡求來了這個任務,就是要好好表現,讓世人都知道,自己不光是甘信之子,就算沒有這個身份,也同樣是一員了不起的戰將!
甘洛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的時候,突然甘洛的鼻子皺了一下,緊接着,噌的一下就是坐了起來,雙目一凝,緊緊盯着前方的山谷口,又是皺着鼻子嗅了嗅。緊接着,就看到甘洛的眼中閃爍着精光,在樹上一翻,便是穩穩地跳了下來,和其他將士一樣伏在草叢中,壓低聲音喝道:“全軍注意了!來了!”
甘洛的聲音不大,但經過將士們口口相傳,很快便是傳遍了整個山谷內躲藏的三千將士,隨即,所有將士都是悄悄將他們的兵器提了起來,鋒刃朝下,免得被陽光反射暴露行蹤,而目光則是都緊緊盯着山谷口。甘洛手中緊緊握着一杆鋼槍,這雖然不是甘信的烏光槍,但也絕對是一把上好的兵器,是甘洛的師祖童淵送給甘洛的成人禮!甘洛就要靠着這杆鋼槍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不足一刻鐘的時間,從山谷外傳來了一陣響動,沒過多久,就看到一隊人馬從山谷口處駛過,稍稍停頓了片刻,那隊人馬恐怕也是打着要休息片刻的主意,就這麼開進了山谷內。
等到這隊人馬走進了,就能認出,這赫然是一支曹軍!而從這支曹軍的兵馬構成來看,那一車一車堆得滿滿的糧草已經證明了,這是一支曹軍的運糧隊!
看到這一幕,甘洛的眼睛亮光閃爍,臉上也滿是激動,用力在空中小幅度地揮了揮,也算是表達了自己激動的心情!不過甘洛卻沒有着急下令進攻,而是依舊趴在原地,靜靜地看着那曹軍的運糧隊慢慢開進了山谷內,很快便是停了下來。
這支運糧隊只是要在山谷內休息一下罷了,最多就是藉着山谷內的樹蔭來避一下毒辣的陽光,當然不會太過走進山谷,不過對甘洛來說,似乎這已經足夠了!當即甘洛便是輕輕擺了擺手,很快,左右將士便是用手勢將甘洛這無聲的命令給傳達了下去,在那運輸隊的周圍,無數渾身塗抹色彩的影子,在山谷內的草叢中慢慢行進,很快便在對方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將他們團團圍住!
而與此同時,在那支曹軍的運輸隊當中,數百名曹軍將士只顧着靠在運糧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抹乾淨額頭上的汗水,相互傳遞着水囊飲水解渴。而這支運糧隊的頭領,則是曹軍的一員普通戰將,看樣子不過四十來歲,滿臉的絡腮鬍子,想來,只能夠擔任一支運糧隊的隊長,也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
“將軍!喝水!”一名曹軍士兵屁顛屁顛地送上了水囊,衝着隊長一臉獻媚,就算隊長不是什麼厲害人物,但對於他們這些小卒子來說,頂頭上司的身份已經足夠讓他們尊敬了。見到隊長接過水囊咕嚕咕嚕地灌着水,那士兵也是不停地拍着馬屁:“將軍!你看,這麼熱的天,要不,咱們在這裡多休息一下吧!嘿嘿!反正,反正那魯口城的糧草還充足,也不缺這一天的時間!”
“混賬!”聽得士兵的話,那隊長立馬就是兩隻眼睛一瞪,隨手就是將那已經喝光了的水囊砸在他的臉上,喝罵道:“你知道個屁!這個地方我們怎麼能夠多呆?你可知道,這段時間,我們已經有多少運糧隊被敵人給偷襲了!你還敢在這裡久留?不要命了!趕緊走!趕緊走!傳令下去,繼續趕路!誰要敢耽擱,軍法處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