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還要向前十步?不是說只要站在那裡不動就行了嗎?”聽得軍士的傳話,劉景的下巴簡直就快要掉到地上了,瞪圓了眼睛,額頭上的汗珠更是吧嗒吧嗒不停地往下掉。站在這城門口已經夠考驗他的抗壓能力了,還要繼續往前走十步?自己可比不得甘信那混小子的大心臟,這要是萬一敵人看不順眼,衝過來咋辦?
“將軍!荀大人的確是這麼說的!等半個時辰之後,將軍可上前十步!呃,還有,還有……”話說到一半,那名軍士卻是面色古怪,似乎有些猶豫。
而看到那軍士的模樣,劉景卻是越發覺得不安了,勉強從臉上擠出了一絲笑意,嘿嘿地笑道:“怎麼話說一半就不說了?還有什麼?荀大人是怎麼安排的,嗯,咳咳,你就怎麼說嘛!趕快啊!”
“還有,荀大人說,等將軍上前十步之後,衝着敵人軍陣破口大罵,怎麼不堪就怎麼罵!”那軍士鼓起了勇氣,這才朗聲喊了起來,最後還是一臉古怪地說:“等將軍罵完之後,就可以回城了,不過回城之後,卻不能關上城門!”
劉景的臉刷的一下就是變得一片慘白,仔細看着那軍士,確定他沒有在開玩笑之後,這才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這嘴脣都是在打着顫,說道:“荀大人的意思,莫非是要我在這兩軍陣前,罵,罵娘?”
“是!荀大人就是這個意思!”說完這句話之後,那軍士好像又想起了什麼,拼命憋着笑,然後說道:“簡大人也說了,這件事,將軍做得最順手了,一定不會辜負荀大人的重託!”
“好你一個簡雍!端是不爲人子!”聽得這最後一句話,劉景的臉色立馬就是由白變紅,氣得那是全身上下都在抖,一時間,連先前的驚恐也都少了不少,咬牙切齒地看着前面那上萬敵軍,兩眼通紅,喝道:“媽的!死就死了!有什麼好怕的!”
說完,劉景顧不得軍士傳令半個時辰後的說法,直接就是雙腿一夾,騎着馬就是往前衝了十餘步,嚇得身後的那三百名將士也是連忙趕上去。而劉景卻不管身後的將士如何,自己就是這麼扯着嗓子喝罵道:“你們這羣狗孃養的!吃飽了撐的來范陽撒野!真當老子好欺負不成?看看!你老子我就站在這兒了!你們他孃的哪個有膽量,就來和老子大戰三百回合!要是沒那個膽!全都他孃的給老子滾!”
劉景這一張口就是連爆粗口,那副模樣,還真有點張四爺的風範,隨着劉景的罵聲響起,在范陽城城上城下可是不斷地迴響,不但是城外的敵軍,就連城頭上的守軍將士也都是一個個目瞪口呆。最後看着那城外叉着腰破口大罵的劉大將軍,衆人也都是不由得一個個豎起了大拇指,對劉景的膽量那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媽的!這該死的傢伙,竟然敢如此放肆!”劉景這
裡倒是罵得痛快了,在公孫大軍的軍陣當中,那幾名戰將可是被罵得滿臉通紅,咬牙切齒地看着前方的劉景,恨不得立馬將劉景碎屍萬段!其中一名戰將就是忍不住了,提着手中的大刀,就要衝出去。
“站住!”只是還未等他邁出步子,一把呼喝聲就是從身後響起,硬生生將他給喊住了,回過頭一看,卻是負責范陽戰事的幽州名將單經!單經乃是公孫瓚麾下的親信戰將,這些年來一直跟隨在公孫瓚左右,很得公孫瓚信任。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這次公孫瓚坐鎮薊縣不能前來,卻還是放心讓單經主持這裡的戰事。只見單經滿臉陰沉地瞪着遠處的劉景,又是掃了一眼周圍衆將,沉聲喝道:“我說過,今日我們必須小心謹慎爲上!切不可再中了敵人的奸計!難道你們都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嗎?”
別看單經長得個子不高,皮膚黝黑,可畢竟是公孫瓚身邊的大將,這一發怒起來,周圍那些戰將全都是嚇得打了個哆嗦,哪裡還有半點生氣的意思,紛紛搖頭,連聲喊着不敢不敢。鎮住了手下的將領,單經這纔是望向前方的劉景,只見劉景此刻倒是罵得起興,乾脆就是將那大砍刀往馬鞍上一放,兩隻手環抱在胸口,破口大罵。雖然被對方罵得心裡很是不爽,但單經還是強壓住心中的怒火,遙指着前方,沉聲對左右喝道:“你們看!若是換做你們,倘若沒有什麼後手的話,你們可敢像他這樣跑到敵軍陣前破口大罵?別忘了,這范陽城的守軍可不是什麼無腦的蠢貨!這一個多月來,敵人詭計頻出,我們吃的虧難道還少了嗎?”
被單經這麼一說,在場的衆將也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與單經一樣,望向前方的眼神中也是露出了警惕之色,誰也不敢再提上前廝殺的話了。而單經也是一臉陰沉,被敵人這樣指着鼻子罵,卻是不敢反擊,實在是有損大軍士氣,只不過與大軍受損相比,士氣降低也就降低了吧!要是中了敵人的詭計,那可就麻煩了!
而劉景在那裡罵了好半天,也不見敵人動手,反倒是放寬了心,又是連着罵了好幾句,這才停了下來。想起先前荀攸所作出的指令,劉景也是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脣,衝着敵軍直接啐了口口水,就是調轉馬頭,衝着那三百將士一揮手,直接喝道:“兄弟們!咱們走!”
說完,劉景就是帶着三百將士直接返回了城內,臨進城,還特意按照荀攸的吩咐,將城門大開,絲毫不擔心敵人會趁機發動突擊。看到這副狀況,果然單經也是完全被鎮住了,哪裡還敢上前,猶豫了好半晌,竟是直接下令退兵了!
且說劉景進了城之後,之前那副膽氣卻是瞬間就抽了空,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那是不停地往下落,臉色也是一臉慘白,直接從馬背上翻了下來,就這麼坐在地上連着喘了好半天。好不容易休息好了,這才急急忙忙往城頭上
爬,想要看看此刻城外又是什麼情況,等他急匆匆地爬上城頭,卻是看到荀攸和簡雍兩人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呢。
“呃!”看到荀攸和簡雍兩人的笑臉,劉景也是不由得臉上一紅,知道剛剛自己的做派被他們兩個給看到了,一臉不好意思,當即就是裝着板起了臉,喝道:“城外的情況如何?”
“劉大將軍果然威武!呵呵,敵人已經被你給罵跑了!”簡雍和劉景相交多年,說話自然也用不着顧忌太多,笑呵呵地跟劉景打趣了起來。
而一聽得簡雍的話,劉景也是眼睛一亮,立馬就是衝到女牆邊,朝着城外一看,果然正好看到敵人徐徐退去的一幕,頓時就是激動地擊掌,興奮了好一會兒之後,又是一臉不明地轉過頭,對荀攸問道:“荀大人!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呵呵!其實這說來也是簡單!”聽得劉景發問,荀攸也是笑呵呵地說道:“單經身爲公孫瓚的心腹,卻是以行事謹慎而著稱,之前他已經連着中計,心中對我軍就有了幾分提防。而這次他來犯我范陽,必定也是做好了小心謹慎的準備。一開始攻城時,見到我軍遲遲未發動反擊,單經自然不敢輕易發動攻勢,所以肯定會下令停止攻城。此後,我又請劉將軍只帶三百兵馬出城,故弄玄虛,單經更是以爲其中有詐,特別是劉將軍上前罵陣,以單經的心思,我有八成把握,單經不會出兵!最後我們留下城門,擺出一副任由他進攻的樣子,故而反倒是將他驚退!”
緊接着,荀攸又是說道:“這一個多月來,將士們連日苦戰,已經是十分疲憊了!我觀將士們體力已經支撐不住了,所以纔會臨時啓用此計!只是此計可一不可再,今日雖然誆得單經退兵,但用不了多久,單經就會明白其中緣故,下次再用,只會是自尋死路了!不過今日休息一番,將士們體力和士氣都會有所回升,相信又能再支持一段時日了!”
荀攸這麼一番說明之後,劉景和簡雍都是不由得長舒了口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緊接着兩人也都是滿臉敬佩地看着荀攸。虧得一個多月前,荀攸突然出現,並且拿出了郭嘉的親筆書信,他們二人都選擇相信荀攸,將范陽軍務都交給荀攸處理,要不然,只怕連公孫瓚的第一波進攻都擋不住了!別的地方也就罷了,這范陽城內可是有劉備他們的家眷啊,這要是失守了,就算他們能成功逃脫,將來也沒面目去見劉備他們了!
簡雍不由得長嘆了一聲,目光卻是忍不住望向了南方,嘆道:“也不知道,主公他們什麼時候能夠回來!若是能夠等到他們回到幽州,那就好了!”
“不用擔心!”劉景此刻也是緩過了勁,用力揮了揮手,滿臉自信的模樣,大聲喝道:“主公他們一定會趕回來的!哼!等到主公他們回來,定要將公孫瓚給殺得屁滾尿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