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七娘和慕容紅袖等郎中給欲紅塵和滅世離尊看了傷勢,開了藥方子,她們才慢慢的挨近廂房裡。
紅袖悄悄問監寺普緣:“是誰把他們打成這個樣子,好像都受了內傷,還傷的不輕呢。”
紅袖裝作吃驚的樣子,其實心裡卻高興的很,活該他們倒黴。
普緣這時候如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只想着該怎麼上靈山寺向衆位交待,愁眉苦臉。見紅袖問起,不得不低聲下氣的嘆道:“哎,活菩薩有所不知,本來仙都洞天只有天虛老道一個人還算是勁敵,欲紅塵和滅世離尊對付他綽綽有餘了,只可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看他們的樣子打扮也不是仙都洞天的啊,嘿!真是厲害,一男一女聯手傷了欲紅塵,又助天虛一臂之力,把滅世離尊也打傷了,真是倒黴至極,虧得我們跑的快,撿回條性命來。”
紅袖暗自忖度,哪裡來的一男一女?莫非是玉京洞天赤松子座下玉京三清的玉清和殘清?還是玉清真人和狂刀來了?奇道:“哪裡來的幫手?一男一女?多大年紀,不是道士打扮麼?”
普緣苦着臉道:“年輕的很,據說也是道教傳人,男的叫什麼公子明月,女的似乎是他的丫鬟,長的美的很,更是厲害,咳咳。”
紅袖聽得是公子明月,吃了一驚,訝然道:“你可是聽差了?明月公子我也見過,武功還不如我呢!怎麼能傷得了欲紅塵。”
普緣嘆道:“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只怕你見的明月公子看你長的貌美,不和你一般見識罷了,真正打起來,嘖嘖,了不起,劍法高絕,法術也不錯,厲害厲害。”
紅袖啐道:“呸,你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只怕是自己武功不濟,還沒動手呢就被嚇呆了吧。”
普緣賭咒發誓道:“我怎麼沒有盡力,我爲了接住欲紅塵,自己都被撞傷了呢,只是大和尚我皮糙肉厚,換做是你這樣嬌滴滴的美人兒,非死即傷。”
紅袖冷哼一聲道:“少要油嘴滑舌,我倒要看看你回去怎麼交差。”
普緣聞聽此言,嘿然不語,又問郎中卻說是性命沒有大礙,只需服藥靜養才能恢復元氣,普緣點點頭,回頭對正因師太道:“師太,欲紅塵和滅世離尊就託在張員外家裡靜養了,還要多蒙師太和兩位姑娘照顧,若是仙都洞天來尋晦氣,一定要差人報往山上知道。”
正因師太點頭應道:“這個自然,即便仙都來些好手,這裡也有貧尼和善劫師太,諒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紅袖也笑道:“你就放心回去交差吧,我和七娘自然會照顧好他們的。”
普緣嘆了口氣,苦着臉道:“有勞諸位,小僧回去覆命了。”
慕容七娘和紅袖隨着正因師太等女尼送走了監寺普緣一行人,正因師太和善劫師太商議過了,對衆人道:“貧尼們都是出家的女尼,照看和尚多有不便,還望府上的家丁小廝、丫鬟婆子們能爲我們待勞,貧尼這裡謝過了。”
張員外忙道:“好說、好說,師太們還請回內宅,和女眷們在一起吧,兩位受傷的貴客老夫自會派人服侍。”
正因師太合掌謝過,領着一班女尼自回內宅。
紅袖暗暗皺眉,悄悄對慕容七娘道:“七姐呀,出家人應該是以慈悲爲懷,普度世人才是,她們怎麼對欲紅塵和滅世離尊如此冷漠呀。”
慕容七娘笑道:“你呀!你以爲普天下每個女子都像你一樣不拘禮法的麼?尼姑怎麼能照看和尚,就算是願意照看,說出去也不怕人恥笑?”
紅袖嘆道:“真是世俗之見!我纔不管呢,我們瞧瞧去!”
兩人攜手先來到安置滅世離尊的廂房,只見兩個小廝在一旁扇着藥爐子,滅世離尊躺在榻上,卻也神智清醒,見紅袖和慕容七娘過來,嘆道:“承蒙兩位居士來看貧僧,哎!”
紅袖安慰道:“滅世禪師,你身上覺得如何?”
滅世離尊懊惱道:“我不妨事,只是收了些內傷而已,將養將養也就是了,只恨今天眼見得手,殺出個明月公子和個奇女子來,真是功虧一簣,甚憾甚憾。”
慕容七娘也是吃了一驚,他此刻才聽說明月公子也去了仙都,那奇女子自不必說,當時是自己在龍山上見到的和明月公子在一起的絕世美女了。
暗道明月公子來的好快,想必是已經從太湖石公山救出了暗夜留香和他的師妹們,想了想道:“大師不必掛懷,勝敗乃兵家常事,就是不知道大師在打仙都洞天時候除了明月公子和那個奇女子之外,仙都方面還有幾個女子?”
滅世離尊道:“似乎是三四個吧,那幾個沒見她們出手,不知道武功底細。”
慕容七娘和紅袖對視一眼,已知就理,慕容七娘道:“我留下來服侍大師好了,紅袖,你去那邊看欲紅塵怎麼樣了。”
滅世離尊雖然相貌長的兇惡,可畢竟也是得道的高僧,忙推辭道:“承蒙兩位居士一番美意,貧僧謝過了,這裡只留下張家的小廝侍奉就可以了,萬萬不敢勞動兩位大駕。”
慕容七娘見滅世離尊說的堅決,也只好點點頭,隨着紅袖出來又去照看欲紅塵。
兩人來到欲紅塵房裡,卻見欲紅塵可傷的不輕,現在還昏迷不醒,紅袖輕輕一嘆,對於昨夜之事十分歉然,畢竟是她灌醉的欲紅塵,使得今日才讓欲紅塵落成如此下場,的確是過意不去。
紅袖悄悄道:“姐姐你回去吧,這裡由我來照看。”
慕容七娘還當是妹妹紅袖有意傾心於欲紅塵,只好笑笑,一走了之。
紅袖屏退了張宅裡的家丁僕從,親自侍奉湯藥,給欲紅塵搭上了溼帕子,欲紅塵這才悠悠轉醒,呻吟了一聲。
紅袖忙端起湯藥來,關切道:“你醒了?來!吃藥,我餵你。”
欲紅塵慢慢睜開雙眼,只覺得胸口沉悶,隨即在朦朧的燭光裡看見了那熟悉的面容,美目流盼,一顰一笑都那麼動人心魄的紅袖。
欲紅塵長嘆一聲:“哎,我這是在哪裡?我回來了麼?”
紅袖笑道:“可不是麼,你終於醒了,別說話,先吃藥。”
紅袖本來和欲紅塵無怨無仇,只爲他是佛教傳人,去打仙都洞天,而自己心愛的狂刀卻恰恰是道教傳人,權衡良久,自然是要犧牲欲紅塵了。
此時此刻,紅袖心中也不是滋味,嘆道:“昨天夜裡我不該爲你們餞行的,酒不經意間喝的太多了,反而誤事,哎。”
欲紅塵卻笑道:“不關你的事,也不關酒的事,只恨那仙都洞天從哪裡冒出個明月公子來,從中作梗,實屬可恨!”
紅袖柔聲道:“你真的不怪我麼?”
欲紅塵心神一蕩,攥着紅袖的手道:“我怎麼會怪你?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你與我共飲,爲我而舞,並且在我如今失魂落魄的時候還能照顧我,你真好!”
紅袖聽得這番話,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幽幽嘆了口氣,喃喃道:“我只不過是個風塵女子罷了,好女人二字愧不敢當,更不用說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了。”
欲紅塵道:“不!在我眼裡,你就是我的紅顏知己,我欲紅塵縱橫江湖,夜雨十年,生平從未遇到過像你這麼迷人又這麼體貼的美人,今生今世,臨死之時能見你一面,也不枉了。”
欲紅塵越是這樣說,紅袖就越內疚,忙道:“休得胡說!什麼死呀活的,快喝藥,張開嘴來。”
紅袖掙開欲紅塵的手,拿起湯勺來一勺一勺的喂欲紅塵吃藥,生怕燙着了他,不時抿起朱脣,親自吹一吹,直把欲紅塵感動的要死要活。
等到喝完了湯藥,紅袖笑道:“你此刻感覺如何?慢慢的歇着吧,要不要我再叫郎中來?”
欲紅塵忙着急着道:“你別走!”手要去拉紅袖的衣裙,卻忍不住胸口氣血翻涌,連連咳嗽。
紅袖回身,握着欲紅塵的手,點點頭道:“嗯!我不走,看把你急成那樣。”
欲紅塵忍着痛強笑道:“謝謝你,看着你,多就少了好些痛楚。”
紅袖嘆道:“你閉着眼睡吧,別說話,哎。”
欲紅塵卻偏偏不閉眼睛,癡癡的盯着紅袖道:“我不困,我也不睡,我只希望和你在一起,天天看着你。”
紅袖見他說的癡情,心裡也是一陣感動,苦笑道:“你沒有老婆麼?我可聽說你三妻四妾的風流的很,天天想着我做甚?”
欲紅塵嘆道:“你有所不知,我的妻妾雖然不少,但都是胭脂水粉,塵世中的俗女子罷了,我從來沒有遇見過像你這樣溫柔體貼的好女人。”
紅袖皺眉道:“我還溫柔體貼?我怎麼沒有看出來?”
欲紅塵立即想到紅袖昨夜在靈山寺大雄寶殿是怎麼給普緣醒的酒了,苦笑道:“你時而溫柔體貼,時而又豪放真率,時而又嫵媚迷人,真是萬種風情、千嬌百媚,世間一切好女人的優點都被你集於一身了。”
紅袖聽着肉麻,啐道:“呸!你想必是離家日久,和妻妾們分別的太久,想女人了吧,哼,像你這種男人老孃見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