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家。
遠遠就能聽到男男女女哀拗的哭聲,歇斯底里,震懾人心。
赫連家大門口。
赫連慕白掄起拳頭,一拳砸在了眼前沐涼的臉上。
沐涼朝後踉蹌了一步,嘴角有血跡滲出來,他黑色的外套上被血跡渲染,敞開的領口內,白襯衣已經成了紅襯衣。
捱了這麼一拳,他面無表情的俊容上沒有絲毫動容,連永遠沉靜涼薄的眸子裡,都沒有閃一絲光芒。
赫連慕白雙目腥紅,在第二拳砸過去時,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
“放開他。”沐涼看着接住赫連慕白拳頭的君亦卿,薄脣輕啓,幽冷道。
君亦卿冷酷的精容上,漫着讓人恐懼的陰霾,他朝沐涼身後掃了一眼,握着赫連慕白的手將他拽到了一旁的車上。
皖瞳在君亦卿和赫連慕白上車時,極有眼色的下去了。
赫連慕白就像個被抽空了靈魂的空殼一般,任由君亦卿將他拽上車,無力的倚在車坐上,微微掀起那雙泛紅的眸子空洞的盯着車頂。
君亦卿從口袋裡摸出來兩根菸,側着臉點着,將其中一根遞給了赫連慕白。
他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片刻後,他接過來,在吸進去的第一口的時候,煙還沒有吐出來,眼淚便滾了出來。
這是君亦卿第二次見他流淚。
第一次,是在戰場。
他依稀記得,那次,他作爲友軍去支援他,在S國的邊境,那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暴動。
恐怖分子兇殘暴戾,還竊取了軍中機密,研製出來了新型武器。
戰爭結束時,赫連慕白望着眼前衆多英雄勇士,自己戰友的屍體,眼眶漲紅,在下令收拾戰場撿回戰友的屍體後,轉過身便流淚了。
而那些冰冷的屍體裡,還有他栽培了數年的徒弟,一個聰慧英勇的男孩,不到二十歲。
君亦卿側過眼沒有看他,側着臉將手上的另一根菸點着,煙霧瞬間就將他的精容瀰漫了起來。
車外不遠處。
沐涼還在寒風中站着。
他在這個時候,在剛纔君亦卿接下赫連慕白的拳頭,在他現在這個時候還能來這裡撫慰他們時,心存感激。
身後的腳步聲靠近,旋即,肩上一暖,被人罩上了一層厚厚的披肩。
墨殤繞過他,走到他身前將披風給他束緊,然後又將他暴露在外面的手塞進風衣裡。
做完這一切,墨殤看着他,薄脣輕輕勾開一抹笑意:“裡面的哭聲真是煩死人了,估計今晚是不得安寧了,現在他們這羣瘋子都喪失理智了,他們家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咱們去喝點?”
沐涼沒應聲,他比誰都清楚,墨殤這是在強顏歡笑。
到目前爲止,總統還沒有派人來徹查此事,一定是墨殤阻止了。
沒有他,恐怕重兵現在已經包圍了赫連家。
赫連川奈做了這樣的事情,赫連家會如何,現在要全憑墨殤。
說到底,他還是個外人,即便他現在想幫忙,但也不該是這個時間。
赫連家,需要緩衝。
墨殤伸手拽上沐涼的胳膊,把他撈上車,在車輛啓動時,才幽幽道:“阿涼,你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