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宇縱使能看出來沈暮念現在眸中的晃動,她的隱忍和恐懼,她的渴求和順從。
但他很清楚,沈暮念是個多狡猾的狐狸,她不動聲色的讓白家衰敗,甚至跟紀流年不費吹灰之力的毀了赫連子衿,連赫連川奈都捎上了。
她一路走過來,到底成長了多少,到底有多少歪心思,這些,嚴宇都不能確定。
但他能確定的是,沈暮念是個好演員。
“沈暮念,你真的願意爲了這個孩子,讓已經快沉冤得雪的數千幾萬寒色英魂再次跌入地獄?”嚴宇直視着她的眸子一字一句問。
沈暮唸的手指劇烈顫動起來,如果說現在這一刻問她,她不知道。
但是她唯一能確定的就是,現在她必須要保住這個孩子,不惜一切代價。
縱使讓紀流年錯過這個絕佳的機會,縱使以後還要打一場漫長的戰爭,她都在所不惜。
她不是聖人,她也會自私,可是她的自私卻沒有讓她僅存的理智徹底湮滅。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眼前人的邪惡和果決,倘若她真的照做了,他就會放過她麼?
爲了翻案的事情,他們已經鋌而走險,不惜假扮總統,收買警衛員,已經走到了眼前窮途末路的地步。
他們真的會放過她麼?
沈暮唸的理智在死命的掙扎着,但她同時也能感覺到她肚子裡陪伴了她兩個月的生命在跳動着,緊緊的抱着他。
跟她的血脈融爲一體。
到底該怎麼辦,要怎麼辦。
沈暮念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絕望了,她孑身一人的時候,寧願豁出性命也不想拖累君亦卿。
但現在,她很沒有出息的想,如果君亦卿在就好了,如果他在,就一定能保住這個孩子。
她真沒用。
“看來你還是沒有想清楚啊,不若我幫你好好想想。”嚴宇輕笑一聲,起身。
沈暮念深深的調整着呼吸,想讓自己鎮定下來,但她過於高估自己,她根本就鎮定不了。
片刻後,鐵門開,從門外進來五個身材高大,肌肉健碩的男人,他們穿着貼身的運動裝,在沈暮念面前站成了一排。
“給她鬆綁,讓她好好清醒一下。”嚴宇一聲令下,登時有兩個男人走上前解開了沈暮唸的束縛。
沈暮念心裡一凜,漲紅着眸子看向嚴宇吼道:“我想清楚了,我讓紀流年收手。”
嚴宇卻輕輕搖搖頭,惋惜道:“沈暮念,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我想看看這個孩子對你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沈暮念猛地一僵,在鬆開束縛的瞬間,便有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瞬間扯上了她的胳膊,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朝一側的牆面上甩過去。
沈暮念原本面對着牆,在控制不住的情況下,猛地伸手用胳膊護住了腹部,狠狠的撞在了牆上。
“嗯……”
她悶哼一聲,強行站穩顫抖的雙腿,身子打着顫,呼吸不穩,手上的血蹭到了腹前的白色毛衣上。
嚴宇顯然對她警惕性強到爆炸,根本沒有給她討價還價的時間,五個大漢便一猛子朝沈暮念衝過去,拳腳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