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安月嬋走進房間後,將手上的包抱在懷裡,貼着門緩緩蹲下。
房間裡沒有開燈,從沒有拉緊窗簾的窗外,滲進來路燈和月光參雜在一起的光暈,將這個空蕩蕩的房間罩上一層落寞。
安月嬋就這麼望着室內熟悉的一切,卻又覺得格外陌生。
以前的二十多年,在遇到沈暮念後,就像是白活了一般。
那些讓她引以爲傲的資本和能力,那些以前讓很多人羨慕的資源和光鮮亮麗。
在她現在的這個圈子裡,竟然沒有半點用處。
蕭在熙說的也不完全是錯的,她確實是沈暮唸的累贅,跟着她,卻又無法靠近她,靠近她嗎,卻又無法真正的擁抱她。
所有的事情都是後知後覺,所有的威脅連告訴她的勇氣都沒有。
難道,要告訴沈暮念,念念啊,我受威脅了,快來保護我麼?
難道,不是想爲她做點事麼?
她那麼拼了命的想跟君亦卿用同等的姿態站在一起,可她要如何要跟她旗鼓相當的站在一起,要怎麼……
要怎麼做呢。
安月嬋在地上蹲了很久,很久很久後,才掏出手機給沐涼發了一條短信。
而彼時的楚離,還站在樓道里。
他望着安月嬋離開的方向,一直處於混亂中。
他忘不了安月嬋剛纔的眼神,那麼渴求一個答案的眼神。
他喜歡她麼?
喜歡,是什麼。
什麼才能算的上是喜歡呢。
他一直以爲,他是喜歡沈暮唸的,可他更喜歡沈暮念跟君亦卿在一起無憂無慮笑的時候。
他對沈暮念並無絲毫雜質和私心,可喜歡不是應該有私心的麼?
那麼,他不想讓安月嬋靠近赫連慕白,看不得她現在受傷,看不得她跟異性親近,習慣她跟在他身後。
剛纔那樣因爲一個熟悉的人緊張,不由自己的趕過來,這樣,是喜歡麼?
微微擰起眉,楚離靠在冰涼的牆壁上,微微仰起頭。
樓道里沒有光亮,照不清楚他此刻混亂的心。
次日。
沈暮念醒來時,君亦卿正坐在牀頭拿着她的手機,他棱角分明冷酷肅殺的精容上沒有半點表情,狹長的眼睛微微垂着,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沒有,沉靜而詭譎。
她翻個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軟軟道:“在看什麼。”
君亦卿把手機遞給她,是安月嬋發來的短信。
“念念啊,我有點事,要離開兩個月,不要打聽我去了哪裡,也不用爲我擔心,我只是出去散散心,等我回來的時候,正巧你的婚紗也訂做好了,放心,我會準時回來當你伴娘的。”
“念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從未強迫和過分深究過你的事情,這次,也請你尊重我一次,我在絕對安全的地方,是絕對。”
“念念,不要太想我,專心養傷,等我回來,希望你身上往日的疤痕都沒有了,你還是那個光鮮亮麗,霸氣絕世的念爺。”
“念念,珍重,再見之日不遠。”
沈暮念撐着身子,盯着安月嬋發來的,密密麻麻字字讓她揪心的短信,睡意全無。
她走了。
在這個時候,走了,要去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