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地下一層。
鳥巢式暖黃色吊燈的光暈,將這個碩大的空寂室內照亮。
放眼而去,除了一張椅子,只剩下裝飾奢華的黑白條紋牆壁和油光鋥亮的大理石地板。
那張實木椅子上,此刻正綁着一個穿着黑色皮衣的女生。
她胳膊的繃帶上還殘留着已經乾涸的血跡,雖有繩索束縛,坐姿卻也坦然。
略顯狼狽的臉上,那雙狹長的美眸此刻半眯着,慵懶而沉靜的看向站在她對面的人。
沈暮念倚着緊閉的門,亦是面無表情的跟她對視着。
“沈暮念,想好怎麼折磨我了麼?”陌筱啓脣,暗啞又虛弱。
但在沈暮念聽起來,卻是在兩人分道揚鑣後,她唯一帶着骨氣的話。
陌筱雖然看到過她一時的絕望,但憑她現在對沈暮唸的瞭解,現在沈暮唸的姿態卻讓她也釋然了。
她是沈暮念,所以,即便她當着她的面和人聯手殺了她爲之重要的人,雖然她身爲她的閨蜜曾暗箭傷害過她。
但她還是不會像大多數喪失理智的女人一樣,能衝動起來,能像正常人一樣撕扯着她的頭髮質問她,報復她。
她,沈暮念,永遠都會用這麼高高在上,好像萬事不爲所動般的姿態來僞裝自己,可憐。
“看來你已經迫不及待了。”沈暮念懶洋洋的垂下眼睛,一步一步的朝她走過去,沉聲道:“在此之前,用我給你手機先給你的父母打個電話麼?”
陌筱深眸中沒有半點晃動,說話就像在閒暇時候在對臺詞,沒有半絲情緒:“我早就跟他們斷絕關係了,況且,他們現在有了新的孩子,對我這種人早就不抱有任何希望,他們於我的關係你比我清楚,若非走投無路,當年,我也不會選擇跟你擠在沈俊那個破房子裡遮風避雨。”
破房子,遮風避雨。
沈暮念是聰明,但在陌筱背叛之前,她還是相信世間純粹的友情。
她們每天一起起牀,一起刷牙,一起吃早餐,一起上課,一起下課,一起回家,一起做飯,甚至一起洗澡,一起睡覺。
她對她笑的時候,滿眼的純粹,那樣的感情綿延了很久。
久到,沈暮念因爲她的一個笑,能把她所有犯得錯誤都原諒了。
她揹着她搞得那些小動作,她不想低人一等,她想出人頭地的心她都理解。
唯獨,那一夜,她無法原諒。
“不知道我當初給何敬忠導演準備的個人資料,你看了沒有。”沈暮念走到她面前,蹲下,微微仰起頭,看着這張佈滿傷痕的臉,柔聲道。
陌筱沒想到她會提及陳年舊事,冷嗤道:“你明知道我對那個角色有多渴望,你明知道我爲了能和林壑哥走到一起,廢了大多的力氣,可惜,都比不過你的照片,導演要見的人是你,你明知道林壑對你有念想,我以爲,你不會去!”
“我也準備了你的資料,想在最後試一把。”沈暮念盯着她腥紅的眸子,一字一句輕微道。
陌筱眼底驀地滑過一絲詫異,一晃即逝,旋即,癡癡的笑起來:“沈暮念,你打的什麼主意難道我不知道嗎!你會這麼好心?你不過是給我演戲,讓我笑臉相迎歡天喜地的恭喜你,感激你,若是你好心,在我說我喜歡林壑的時候,就該做出行動,撮合我們,而不是任由他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