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筱莜腳步一頓，這樣的場景其實於她而言很熟悉，她曾很多次跪在這裡，但是，他還是第一次。
聽到腳步聲，陸成禮轉過頭來，看到是她便笑了笑，“睡醒了？”
“怎麼我媽讓你跪你真跪了？快起來吧。”她伸手扶他。
他卻避開了她的手，“我該跪。”
其實，凌筱莜並不知道，當年凌爸爸病重，曾特意將他叫到病牀前，懇請他一定要對凌筱莜好，拜託他一定更要照顧好凌筱莜的後半生。
可惜，他當年滿口答應，轉頭卻繼續耍渾。
如今陸成禮想來，心盡是愧疚，若跪一跪能讓他心裡的慚愧少一些，他巴不得多跪兩個小時。
凌筱莜頓了頓，有些不解。
陸成禮也不解釋，只說：“你回去吧，把今天的素材好好整理整理，如果還有什麼不懂的，回頭將白醫生約出來再聊聊。”
她站着沒動，看一看前面黑白兩色的牌位，又看看陸成禮，“那你呢？你什麼時候走？”
“這你別管。”
凌筱莜怎麼可能不管，但她想管也管不了，江暖心真的發了脾氣，她不也得這樣跪着嗎？
“回去休息吧，我爸媽都不管，你管這個幹什麼。”
凌筱莜心說能不管嗎？你要娶得是我，又不是你爸媽。
可是，她又不敢再去惹江暖心生氣。
看了陸成禮兩眼，凌筱莜忽然轉身一溜煙跑了。
沒過兩分鐘，陸成禮又聽到“噠噠噠”的腳步聲，凌筱莜抱着兩個座椅墊跑了下來，棉的，很厚。
“給！”她蹲下把座椅墊塞到他膝下，一副早有準備的模樣。
陸成禮莫名的心裡發酸，她這樣子，應該不知在這裡跪過多少次，這其應該有很多次拜他所賜。
一想到這些，陸成禮不免又有些愧疚。
“對不起，小小。”
凌筱莜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行了，多大的事，都過去了，再說你不是已經準備自薦枕蓆來將功贖罪嗎？”
“是，我用一輩子來贖罪。”他看看腳邊的墊子，“這算不算心不誠？”
“得了，你以後對我好點好點再好點，算心誠了。”
陸成禮想了想，“還是算了。”
“你……”
“你坐下，跟我說說話。”他拍了拍坐墊，當真沒有去跪。
“要不然，你用一個？”
陸成禮還是搖頭，心誠不誠雖然不是用不用坐墊能看的出來的，但此刻，他只求心裡的愧疚能少一點。
遲疑了一下，凌筱莜只好不再勸他，起身，走到香案旁給父親了一炷香，拜了拜，纔回到陸成禮身邊，問：“你……怎麼會忽然想到這件事？”
“你不是說了，讓我自薦枕蓆？”
“……”凌筱莜頓住，有點……彆扭。
陸成禮笑了笑，拉了拉她的手讓她坐下，才說：“其實不是突然想到的。”
她挑挑眉。
“一直在想。”側頭望着凌筱莜，他嘆了口氣，“其實有很多年，我忘了自己的想要什麼。我記得我小時候，季璟還小點的時候，天天唸叨的是娶你娶你，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忘了，腦子裡只記得眼花繚亂的紅花綠柳，只記得名車名酒，可幸好，我的心一直提我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