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時候，季如風不在，只有那隻畫架，還放在原地。
她擦着頭走過去，看到面的人不由愣了。
畫紙的人是她，醉臥在凌亂的牀，埋頭在枕頭，長髮散落在臉側和脖頸間，被子散落在她的胸口，露出圓潤的肩頭和柔軟的半隻豐滿，面痕跡斑斑，不難想象那被子下的軀體也是不着一縷的，下面一隻小巧的腳丫踹出被子，露出半隻小腿。
趙簡下意識便想揭下來，可隨即又頓住了，畫的人是安逸的，恬靜的，應該是這麼多年來她從未見過的自己的模樣，像是那個自己一直嚮往卻無法坐到的自己。
她低低嘆了口氣，可隨即，她又怒了，季如風不是不畫人物裸體嗎？
這算什麼？
“我買了晚餐，要不要來吃點？”
“哦，好。”她從那幅畫收回模樣，打開窗簾，已經是晚了，她昏昏沉沉竟然睡了一天。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趙簡下了樓。
兩人相對而坐，趙簡用勺子喝湯的手都是打顫的，她瞪了季如風一眼，後者嘿嘿笑着給她夾菜。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趙簡忽然開口：“我不能嫁給你。”
季如風身子一僵，竟然還是不行嗎？
“至少現在不行。”
這什麼意思？
“我們……先交往試試看吧。”她說完便埋頭喝湯，被湯碗罩住的臉露出兩個通紅的耳尖。
連牲畜昆蟲都知道想要什麼，不能說說可以，還需要一往無前的無勇氣，她如何能一直停在原地，前面無論是山區還是平原，丘陵還是大峽谷，泥沼還是雪地，她至少應該要向前走一走才知道，而不是一直望着那前車之鑑引以爲鑑而踟躕不前。
季如風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嚯”的一下站了起來，推開椅子跨步到了她的面前，趙簡一個閃躲不及，雙手捧着的湯碗被奪走丟在了一旁，湯汁撒的到處都是，季如風卻不想管。
他一把捧住她的臉，眸殷殷，“你說的是真的？”
她沒想到他會這樣高興，一時也溫軟了眸色，“是真的。”
話音未落，他無視她才喝湯喝的油乎乎的脣吻了來。
那一腔噴薄的情意讓趙簡無力承受，她也的確有些受不住，不到兩分鐘便掐着他的腰躲開他的脣，氣喘吁吁道：“別鬧我，我累。”
“好好好，不鬧你，不鬧你。”
季如風含着笑，替她理了理長髮。
趙簡連門也沒出又躺在了牀，男人坐在她身邊幫她按摩，趙簡舒服的眯着眼睛，“這還差不多。”
季如風嘿嘿一笑，趙簡又問：“我聽說，你不畫人物裸體。”
“畫畫的哪個沒畫過，只不過，我不喜歡畫罷了。”
“那現在畫了？”
季如風聞言知道她看了他的畫，再次笑了笑說：“以前沒找到合適的模特，現在找到了，也有興致了。”
趙簡哼了一聲，季如風又道：“不過，這畫不會給人欣賞，也不會拿出去參賽。只能我一個人看。”
趙簡斜了他一眼，沒說話。
很怪，似乎在向前還是向後選擇了向前之後，她的心也跟着鬆弛下來，不再整日惴惴不安，憋得喘不過氣。
人還是不能踟躕不前的吧？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