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竹五味雜陳的看着梅兒,她背叛了她,卻又在最後一刻用自己的方式推翻了一切,要保住她。她該恨她還是感激她呢?
百里敬臉色黑沉得如抹了鍋底灰一般,瞪着梅兒,冰冷陰森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賤婢,你說完了?”
梅兒眼裡沒了危懼,一副赴死的模樣:“我還沒說完呢！”轉頭瞧向姜冬竹:“四小姐,你對我並不好,所以,我你對你沒有愧疚,只是可惜你沒栽在他們手時在！若能親眼瞧見你被大夫人像捏死一隻螞蟻的捏死你,那才叫死而無憾！哈哈哈！”
她淒厲地狂笑着,雙眼卻瞪向百里瑾。
姜冬竹輕嘆低下頭去,情之一物是不是真的要不得?既使這樣了,梅兒心裡想的還是百里瑾吧?情絲系錯人,她也有過,她不覺得丟人,卻覺得悲哀！
忽然眼前一花,耳邊風聲有異,跟着聽到一聲悶響,猛地轉頭,卻見梅兒天靈蓋被擊碎,雙目怒睜,瞪着百里瑾的方向,嘴裡涌出大口大口的鮮血,撲通倒地……然後緩緩合上眼皮。
姜冬竹徐徐擡起雙眸,看着眼前的百里敬,沒有驚訝,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是嗎?只百里敬是絕不可能讓梅兒着的……在百里家,正常,很正常！只怪她適才大意了,她冷笑一聲……只是爲何每次死的都是婢女下人?
她的一聲冷笑驚動了百里敬,他哼了一聲,看她:“今日之事,我會給你個交待。”
姜冬竹似笑非笑:“父親欠我不止一個交待。”
百里敬一腳踹開梅兒的屍體,往旁邊走開幾步。對百里雨道:“昨日媒婆來府裡,說溫涼城的名門柳家,其二公子有意跟我們百里家結親,你就嫁給柳家二公子吧。”
三夫人聞言大驚:“門主老爺,柳家二公子是個出了名的風流,尚未娶妻,便已納了四房妾氏,更整日流連青樓勾欄,與紀習笙一個德性,你怎麼忍心將雨兒嫁給他?”
百里雨早嚇得一個趔趄撞到大夫人的小輦,失聲叫道:“我不嫁柳政其,我不要！”
百里敬冷睨着她們母女,聲音毫不帶感情地道:“要不要都要嫁！她現在的身子……你們該有自知之明,人不風流枉少年,哪個貴家子弟成親前沒納幾房妾氏?有人肯要她,你就該慶幸了。柳家雖非大門,卻也算個名門貴族,有百里家的支撐,她嫁過去至少還是個正妻,至於她去了後能不能坐穩正妻之位,就看她自己了。”
三夫人道:“門主老爺……雨兒雖然身子……但也不能隨隨便便就這樣嫁了……她也是門主老爺的女兒啊！”
“你閉嘴！”百里敬喝斥道:“若不是我的女兒,你以爲以她現在的身子,哪個名門富戶會娶?爲免成親前走絡聲被柳家退親,你們都把嘴巴給我閉緊,我會與柳家早日訂下日子,讓她早日出嫁！這事就這麼定下了,你們誰都不許再說了！”
百里雨順着大夫人的小輦無力滑坐地上。
大夫人冷眼看着她,暗哼一聲,本來瞧在百里雨母女這些年爲她鞍前馬後效力的份上,她是可以說幾句話幫百里雨阻了這門親事的,但是,哼,既然這小賤人竟想利用百里霜來對付她,簡直是找死！她還嫌她嫁得太好了呢,就該將她賞給那些下人嫁了！
三夫人流着淚無力跌坐地上。
百里雨卻突然從地上爬起,撲向姜冬竹,大哭打罵:“都是你這賤人害的,都是你這賤人害的,如果你沒有出現,二姐怎麼會跟土匪勾結害你?怎麼會殃及我?賤人！我要跟你同歸於盡！”
百里敬聞言暗驚,連雨兒都這般說,那麼冰兒與土匪勾結奪去妹妹的清白,就是毫無異議了！三女兒、四女兒的清白被奪,他也只是覺得大失顏面而已,但冰兒一向是他的驕傲,受盡他寵愛,變成這般纔是真真令他心痛,他培養了多年,寄予厚望多年,卻這般失望！再這樣下去,還不知會鬧也什麼事來,還是趁着三皇子和四皇子等人此時對她大有興趣,趕緊擇一人嫁了吧。
姜冬竹冷冷盯着撲過來的百里雨,右手持鳳離劍推出橫格,令她不得近身。轉頭對百里敬道:“父親若是不管,我這當四姐的可要教訓她了。”
百里敬揮手命兩名下人將百里雨按住,“送五小姐回房休息。”側身對三夫人道:“張欣萍,回去好好看着雨兒,安心等着出嫁,你放心,該有的嫁妝,一樣都不會少了她的。”
三夫人不敢違抗,失魂落魄地往自己院裡走回去。
大夫人見狀哼了一聲,命下人擡她回房。
“茹蘭,你等一下。”百里敬沉着臉叫住大夫人。
大夫人表情僵硬地轉回頭來,問道:“門主還有什麼吩咐嗎?天氣寒冷,我在外面待得有些久了,傷腿受不了,要回去暖暖身子和傷腿。”
“除了你安候府給你陪嫁的那個庫房,其餘的鑰匙一併交出來吧。”百里敬面無表情地道:“你就安心養傷,這些瑣碎操心之事,就交給……”他看向姜冬竹,微一猶豫,道:“就交給……雪兒做吧,她是長女,又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應該能放心。”
此言一出大夫人登時呆若泥塑,半晌才緩過氣來,臉色白得跟窗戶紙似的,似乎一戳就要破。“百里敬……好好,你好,你真好……”
姜冬竹驚訝望向百里敬,心下暗笑,他終於肯收拾一下大夫人了,當真是不容易啊！看着大夫人那煞白的臉色和失魂般的憋屈,她心下一陣暗爽,終於叫她看到大夫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了！
百里瑾也是驚得半天反應不過來:“父親,母親是當家主母,掌管各庫鑰匙,本就應該,主母仍在,女兒當家……傳出去,總是不好聽,外公臉上也無光……”
百里敬似乎猶豫了下,繼而擡頭,堅決地道:“你母親傷勢這般重還要爲這個家操勞,你忍心麼?雪兒是你母親的親生女兒,爲自己母親分擔一下肩上的擔子儘儘孝心不應該麼?”
“父親……”
百里瑾還欲勸說,卻被百里敬打斷:“好了,別說了。你身爲長子,眼見母親陷害庶妹,不阻制反而嗦使庶妹的婢女做僞證,是謂不孝,去祠堂罰跪兩日。”
百里瑾看一眼大夫人,然後陰毒的目光橫了姜冬竹一眼,輕聲答道:“是,兒子領罰。”朝百里敬拱手行了一禮,走到大夫人身旁,輕嘆一口氣,低聲道:“母親,別跟父親爭吵,等父親消了氣再說,我們先回去吧。”
大夫人狠狠瞪了姜冬竹一眼,揮手讓家丁擡輦離開。
姜冬竹暗自冷笑,百里瑾幫助大夫人一起暗害於她,梅兒也是因他而死,百里敬竟只罰他跪兩天的祠堂,當真是寵愛無比啊！心下也清楚,百里瑾將來是要接掌百里門的,無論如何都不會在百里敬和百里家折損了,要殺他爲母報仇,那得日後尋機,假借更有權勢之人的手！
衆人都走光,只剩百里敬和姜冬竹。
“霜兒,你跟爲父說句實話,你真沒中七葉紅之毒麼?”百里敬那雙深邃利目望進她眼裡。
姜冬竹打着哈哈笑道:“七葉紅麼……父親覺得我像是中了劇毒的人麼?”
百里敬陰冷地盯着她:“若是有人入府前控制了你們,利用你們進府爲他們做事呢。”
姜冬竹正色點頭:“父親的懷疑也有道理,作爲門主,父親應該懷疑,不過,父親可以想一想,我進府這些年,可有做過對父親和百里府不利的事情?我進府這些年,甚至未給外婆一文錢報答她的養育之恩。我只問父親,若是我中了七葉紅,父親會不會爲我尋找解藥?”
百里敬微愣,他根本沒想過解藥的問題,他擔心的只是她是不是被別人控制了另有居心,適才,他本想說將鑰匙交給她掌管的,卻正是因爲有此顧及,才改變主意,讓長女掌管鑰匙。“呃,這個,爲父自然會爲你尋求解藥。”
姜冬竹歡心一笑,“父親這才說,女兒就安心了。父親放心,女兒真的未中七葉紅,若是中了七葉紅,早就求父親和聞人少主幫忙找解藥了,哪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百里敬微一沉吟,似乎笑了一聲道:“霜兒說得不錯,既然未中七葉紅,爲父就放心了,若是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向爲父和聞人少主說一聲,有百里門和聞人山莊在,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必怕。”
“女兒省得。”姜冬竹笑着答應。
“天寒地凍的,霜兒回去吧。”
“是。”
雲來客棧。
“無塵。”姜冬竹笑容可掬地看着無塵。
無塵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然後搖了搖頭,再怎麼看,他還是覺得她只是仙草旁邊的那堆牛糞,牡丹什麼的根本就不沾邊。
姜冬竹撫額,“無塵,你能不能不用這種看一堆牛糞的眼神看我?我是牛糞麼?”
無塵默然不語,但是他的眼神告訴了她,她就是一堆臭哄哄的牛糞。她覺得她跟無塵自始至終都無法正常說話,他們兩個是互爲對牛彈琴。
“我進去找少主。”
“那隻露着屁股的孔雀在少主房間。”
姜冬竹再次撫額:“……無塵不必非得強調孔雀屁股,只要說孔雀就好了。”
“不強調孔雀屁股,你只會看見孔雀的漂亮屏羽,少主吃虧。”無塵仍然面無表情,說話流暢堅定,完全不像平時那般寡言。
姜冬竹:“……”既然那隻花孔雀在,他們必是有事商議,她還是不進去的好。
她轉身,走下兩個臺階,倚在無塵旁邊的樓梯扶手上,笑問:“無塵大哥,你今年二十六歲了吧?”
無塵微訝看她:“你竟記得這麼清楚?”
“無塵真不知道我是誰嗎?”姜冬竹似笑非笑地側目睨他。
無塵眼裡無半分波動,平靜地道:“不管是誰,現在在我眼裡都是一樣的。只是沒想到你竟將我的年齡記得這麼清楚,這樣看起來,從前我們的交情還是不錯的。”
姜冬竹嘿嘿一笑:“是啊,我們的交情一直不錯,所以有好事,妹子我一定要想着你,所以嘛……”
“既然交情好,所以就不要過問我的終身大事了,我覺得一個人挺好。”無塵突然搶了她的話。
姜冬竹只覺一頭黑線,無塵啊無塵,誰說你寡言不懂世故的,你其實什麼都看得透徹無比啊。“不錯,一個人是挺好,自在,自由。但是若有個娘子,有人知冷知熱的關心,有人裁衣暖牀,洗衣做飯……”
“裁衣暖牀洗衣煮飯,四小姐擅長哪樣?”無塵再一次打斷她的話。
姜冬竹想了想,擡起頭來:“……暖牀……吧。”
無塵嘴角抽了一下,沉聲道:“所以,若是你這樣的娘子,不過是多了了個管家婆……真不如一個人過得好。”
姜冬竹:“……”原來無塵不止嘴毒,還奸滑啊。於是苦口婆心的勸道:“無塵,你是不是忘記你已經不是有今天沒明天的殺手了,聽我一句勸,其實你是有明天的,有明天的人都要要娘子的,連少主都思春了,你爲什麼不能發發情?你要知道,不會思春發情的不叫男人,那叫太監。”
無塵嘴角連抽,無話可說,於是黑着臉轉身,直接給她一個背影。
姜冬竹尷尬的摸摸鼻子,嘿嘿一笑:“不急的,無塵慢慢想慢慢思,春天總會來的。”
無塵抹抹額頭冷汗,忍了又忍,終於轉回頭來:“你是想用冰雁來折磨我！”
這下換姜冬竹抹冷汗了:“冰雁……怎麼能折磨你?裁衣煮飯樣樣難不倒她……”
“但是,她是隻母老虎,而且是隻專門針對我的母老虎。”
姜冬竹徹底無語了,無塵其實是怕冰雁的吧,她可以料定,將來無塵是一定會娶冰雁的,但是無塵也一定是個懼內的。
“四小姐是來找聞人少主的麼?怎麼,是因爲我在,纔不願進屋麼?”
姜冬竹循聲望過去,只見那隻名爲龍皓睿的花孔雀站在聞人澈的房間門口,那雙勾人的桃花眼閃啊閃的,帶着盎然的笑意,似乎要將她的一對招子閃瞎了才罷休。
姜冬竹咽咽口水,其實對於動人心絃的美男,她一向是沒有什麼抵抗力的,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咳咳。”無塵看不過眼了,重重乾咳兩聲,身爲少主這株仙草的牛糞,竟然對着別的仙草咽乾水,是不是太沒品德了。
姜冬竹忙收斂心神,乾笑一聲:“三殿下爲了災民日理萬機,疲於忙碌,來找少主自然是爲了公事,臣女是萬不敢打擾殿下與少主談正事的。”
龍皓睿笑了笑,桃花眼一挑,上下打量着姜冬竹,好一會兒後,很突兀地問道:“四小姐覺得本皇子怎麼樣?”
姜冬竹淡淡一笑,“三皇子很好啊,就像一隻羽毛漂亮的高貴雄孔雀。”
龍皓睿嘴搐兩下,孔雀?不過既然是羽毛漂亮的高貴孔雀,那就是說他在她眼裡還是相當不錯的,那麼……
他溫潤笑着,桃花眼凝向她,正欲說話,卻聽她嘟嚕道:“花枝招展的孔雀啊,開屏只不過是爲了吸引雌孔雀而已,後面還露着難看的屁股……會吸引很多好色的雌孔雀吧,哪比得上越王鳥……”
龍皓睿臉總連抽兩下,說不出話來。
聽到後面傳來“嗤”地笑聲,於是不悅轉頭,問道:“聞人兄笑什麼?瞧見我被四小姐嘲諷爲花孔雀你很得意?”
聞人澈好看的星眸凝着姜冬竹,難得在外人面前露出笑容來,這笑容一露出,連帶龍皓睿都驚得有呆了。原來他笑起來竟是這般好看,風華絕代便是如此吧?是因爲世人極少能看見他笑,所以不識他的俊美吧,連他也只以爲,聞人澈相貌僅屬上乘,能引得衆女子瘋狂,不過是勝在氣質上而已,卻原來他笑起來,竟是如此令人發癡！若是讓婉陽和馨陽瞧見這笑容,豈不是更加癡迷不悟了?
“三皇子說對了,我就是很得意,要知道公孔雀雖然羽毛極美,卻是三心二意,不止你一個配偶。”
龍皓睿臉色一僵,瞬即溫笑:“這世上不止公孔雀多個配偶,世上的優秀雄性哪個不是多個配偶?便是聞人少主,難道就能獨善其身了麼?”
聞人澈臉上笑容漸漸收起,正色道:“冬……四小姐適才說過越王鳥,三皇子可聽說過越王鳥?”
龍皓睿道:“越王鳥不就是鶴頂紅麼?聽說海外叫它盔犀鳥,算是稀有珍貴的鳥類,但若少主想要,倒也不是難事,我讓人蒐羅一隻送你即可。”
“越王鳥,一隻死去,另一隻絕不會再覓配偶,而是會因哀怨絕食而死,因此海外不少人稱此越王鳥爲忠貞之鳥。這種愛情忠貞,三皇子這種人怎麼會懂得?”聞人澈轉頭瞧向姜冬竹:“三皇子雖未大婚,卻已納了兩名侍妾,是不會懂得忠貞二字的真諦的。”
龍皓睿桃花眼瞥向姜冬竹,只見她臉上掛着不以爲意的笑容,眼底卻閃過一抹輕蔑,頓覺面上有些不自在,“聞人兄這是有意敗壞我的名聲,侍妾……而已,算不得什麼,哪個皇子王孫成親前沒有侍妾,侍妾豈能跟妻室相提並論?”
聞人澈聞言微愕,妻室?三皇子難不成還有意娶冬竹爲妻麼?他堂堂一個皇子,難不成還真想娶一個對他前途無助的平民女子?他勾着脣角睨向姜冬竹,不管是過去的姜冬竹還是現在頂着百里霜的一張臉的姜冬竹,相貌都只是中人之姿而已,卻不小心招惹四皇子,三皇子,還有……他。勾脣暗哼一聲,他要出手,哪個能奪走她?
姜冬竹點頭,“不錯,皇子王孫們哪個不是妻妾成羣,三皇子這還是少的呢。”
聞人澈臉色微黑心下微沉,她不是善妒容不得夫君有其他女子麼?難不成對三皇子這隻花孔雀就寬容些?
卻聽姜冬竹下一句跟着道:“可是三皇子是娶一個妻子還是納一百個侍妾,關我什麼事兒?”
聞人澈臉色頓時放晴,脣角勾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龍皓睿則俊臉變得黑沉起來。
聞人澈笑咪咪加了一句道:“便是四皇子也已納了兩名侍妾,四小姐還不知道吧?”
龍皓睿訝然瞧向聞人澈,關四弟什麼事?他一個冷淡寡情的少主怎麼今日說出來的話突然有些酸味打壓呢?
這下換姜冬竹臉黑了,他是故意的吧,他提什麼四皇子?！但是……他大爺的,四皇子當初把自己騙成什麼樣了?不是說是未婚的麼?不是說尚未娶親麼！他大爺的,好像也算是未娶親,因爲在他們眼裡納侍妾是算不得娶親的！可是……四皇子娶不娶親關她屁事！阿彌陀佛,她爆粗口了,恕罪恕罪！
聞人澈睨一眼黑了臉的姜冬竹,適時示好,問道:“你喜歡越王鳥麼?”
姜冬竹斜睨他一眼,語氣不是太好:“忠貞之鳥,我當然喜歡！”
聞人澈轉頭對龍皓睿道:“麻煩三皇子爲我搜羅一對越王鳥吧。”
龍皓睿桃花眼倏地瞪大,“你說什麼?爲你搜羅?還一對?！”
聞人澈星目一睨:“三皇子不是說,本少主想要越王鳥不是難事,你要送我麼?現在本少主就要越王鳥,一對,有問題麼?”
龍皓睿桃花眼裡失了桃花,半天無語,好一會兒後才道:“聞人澈,你這是慷我之慨,借花討好四小姐,這樣是很無恥很不君子的。”
聞人澈那雙清冷的墨眸閃着笑意,脣畔真就掛着幾分無恥的笑容:“怎麼三皇子從前還當我是品德高尚的君子不成?那你可真是看錯人了。越王鳥一對,有問題麼?”
龍皓睿很無語,他可以說有問題麼?可是聞人澈眼裡的威脅卻是裸的,那眼神分明是在讓他惦量一下一對盔犀鳥與皇儲之位哪個更重要。於是他只能憋屈地忍聲吞氣,咬着牙道:“一對太多了……”
“四小姐,你瞧,三皇子果然是悟不透忠貞之鳥的真諦,纔跟他說,一隻越王鳥亡,另一隻必會哀傷絕食而死,他卻非要將一對生生拆開,這算不算捧打鴛鴦?”
姜冬竹看一眼俊面扭曲變形的龍皓睿,好心情地點尖道:“算,絕對算,其實三皇子就是《孔雀東南飛》裡面的惡婆婆！啊,三皇子,你也是一隻孔雀,相煎何太急啊！”啊呀,原來她書也不是念得完全不好啊,瞧,她還記得孔雀東南飛,用在這裡多應景！
龍皓睿只覺滿頭冷汗涔涔而下,抽着嘴角擦汗,咬牙道:“好,一對就一對！這分明是趁火打劫！”語畢,轉身就走,再跟他們一起呆下去,美人抱不來,只怕損失更大！瞥一眼姜冬竹,其實也不是美人……他怎麼就鬼迷心竅了?
聞人澈好整以暇地道:“三皇子。”
龍皓睿驚喜回身:“少主大發慈悲,打算不要越王鳥了麼?”
聞人澈很無恥地道:“我是那麼心慈的人麼?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可以不讓我趁火打劫的,只要你願意。”
龍皓睿臉色憋屈得像得了便秘之症,咬牙切齒地道:“本皇子很願意……被少主你打劫！”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姜冬竹忍笑,然後正色道:“少主看起來真的是在打劫。”
聞人澈勾脣:“你沒聽見他說麼?他說他很願意被我打劫。”頓了一頓道:“冬竹,你一定要記牢公孔雀再漂亮高貴,一生不只一隻母孔雀相配。但是越王鳥就不一樣,本少主就是冬竹的那隻越王鳥,但願冬竹是我的那隻忠貞不二的越王鳥。”
姜冬竹有些動容了,如水般的眸子擡起來,深深凝望向他,她的越王鳥麼?眸裡微酸,若是越王鳥,她真的想試試。
耳邊傳來一聲乾咳,然後一道極不和諧又破壞氣氛的聲音響起:“屬下覺得,少主若要與四小姐私定終身,山盟海誓,應該換個私密的地方,悄悄話總是應該悄悄說的,所以少主,請與四小姐回房間去私定終身吧,屬下聽着臉熱。”
姜冬竹俏臉如火燒,卻裝作極淡定地瞅了一眼無塵,這個無塵果然是殺手出身的冰木頭啊,不僅不近人情,簡直是……找虐啊！
聞人澈那張清冷的俊臉沒有半分尷尬,淡淡地道:“無塵這個建議提得極好。本少主決定獎勵你一個極好的學習機會,回房寫一百遍《道德經》,一定要寫成正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