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夏無憂離開後的半個時辰後,發現夏無憂消失了。她本以爲小姐是找世王去了,可是在看到小姐訓練用的匕首不見了,才發現不對勁。
小姐每次訓練完成後,都會將匕首放在枕邊的,可如今怎麼不見了?明月將屋內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匕首的蹤跡,當即便出了殿門,直接就跑到了鳳曜的書房之中。
“世王殿下,你可有看到我家小姐?她是不是來找你了?”目光快速地在書房中打量了一圈,明月焦急地發現,小姐居然不在書房中!
鳳曜聞言蹙起了眉,疑惑道:“無憂早就結束了訓練,應當是回寢殿了纔對,你沒有見到她麼?”
“小姐先前回來了一遍,她讓我幫她準備吃食,吩咐我去把她的衣服給送去洗了,我剛送完衣服回來,便發現小姐不見了!”明月有些心慌地說着,手都有些抖了,“我發現小姐訓練時用的匕首也不見了,我怕小姐有什麼事,我纔來找殿下您的!”
鳳曜一聽,臉色驀地就是一變,聲音也嚴厲了起來:“你說什麼?!她的匕首也不見了?”
腦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這些日子來,有人曾經也跟他彙報過,說是見到夏無憂往圈養野狼的山林裡去過。他本以爲她是出去散心的,也沒有放在心上,現在仔細想想,她該不會是想要跟那野狼較量一番吧?!
真是大意,當初怎麼就不多想一想呢?鳳曜懊惱不已,霍然起身,外衫也顧不上拿,直接就衝出了門外。
明月見狀,忙不迭地跟上,雖然還不明白是什麼情況,可瞧見世王殿下那臉色,小姐怕是有危險呢!
兩個人一路跑着往那邊去,鳳曜直接施展了輕功,一手提着明月,腳底生風,很快便趕到了那片山林。
還未接近,便聽到一聲淒厲的狼嚎,劃破天際,只震的人耳朵發疼。
“王爺!”守着山林的護衛見了鳳曜,連忙行禮。
鳳曜卻是胡亂擺了擺手,慘白着面色問道:“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會放她進去?!”
那侍衛一臉惶恐,忙跪倒請罪:“屬下也不知道那位姑娘是怎麼闖進去的……剛剛聽到狼嚎,我們才意識到……”說着說着,只覺得羞愧難當。
鳳曜現在也沒心情跟他計較,抓着他的衣襟,便低聲吼道:“我現在要進去,快想辦法讓我進去!”
那侍衛被帶的一個趔趄,卻也只能搖着頭,結巴道:“不、不能啊……殿下、殿下這陣法已經開啓,若不能比出格勝負,這陣法便不能消除啊!”
鳳曜一瞬間猩紅了眼。陣法!無憂這個笨蛋,怎麼就胡亂找了這裡的野狼來練手!她難道不知曉這裡被佈下的特殊的陣法,只要開始決鬥,便是不死不休。不將對手徹底幹掉,這個陣法就永遠不會關閉!
鳳曜猩紅着眸子,劇烈地喘着粗氣,好半天都無法平復自己的心情。他的手指緊緊攥成拳,尖銳的指甲早已經刺破了皮膚,鮮血淌了下來,他卻渾然不覺。
山裡面每傳來一聲巨響,他
的心便揪起一份,只覺得一顆心瘋狂地跳動着,好像要跳出胸腔來。
無憂,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鳳曜不停地祈禱,一顆心早已經七上八下。
時間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山裡面的聲音漸漸熄了下來,出了風吹過時樹葉沙沙的響聲,再也聽不到一點聲響。
淡黃色的光暈一閃,原本護在外面的陣法消失不見——戰鬥,徹底結束了。
結束,就意味着死亡。究竟是誰死亡……鳳曜快速地閉了下眼睛,只覺得眼睛澀的發疼。
“嗚嗚嗚嗚,小姐,你可不能有事啊!”明月在初始的怔愣過後,離開便嚎啕出聲,也不管一旁的護衛們,提着裙襬,直接就衝進了山林之中,步伐飛快。
對於明月的舉動,鳳曜並沒有出聲阻攔,只是皺着眉頭,望着早已經沒了聲息的叢林,目光晦暗不明。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天空中的日光已然格外刺眼。夏無憂跪坐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把白閃閃的匕首,刃光凜冽,鮮血淋漓而下。
而在她的對面,一隻被劃破了肚皮的野狼正翻身躺着,腹部裂開的口子皮肉翻卷着,鮮血早就流了一地。
“小姐,你沒事兒吧!”明月忙不迭地奔到了夏無憂的身邊,伸手扶起了她,心疼地掏出了手絹,爲她擦拭了臉上的血跡。
“真是的,你居然跑過來殺野狼,真是嚇死我了!”明月說着說着,有些哽咽了。若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活不下去了!
劇烈的搏鬥下,夏無憂早就脫力了,纖細的手臂撐着泥濘的地面,夏無憂緩緩地擡起了那張漂亮精緻的面孔,雖然神情狼狽,但是臉上卻帶着笑意。
她對着明月粲然一笑,虛弱地道:“傻丫頭,我沒事的……你瞧,我不是好好的麼?”
低頭往下身上早已經被血浸溼了的衣衫,她牽了牽脣角,一雙漂亮的荻花眼亮的驚人:“這血……都不是我的,你怕什麼。”
“小姐,嗚嗚嗚……”明月忍不住哭了出來,抱着夏無憂,緊緊地抱在懷裡,含糊着道,“你太厲害了,真厲害!”
“我完成了。”夏無憂的髮絲緊緊地貼在了額前,嘴角劃出了弧度。望着緩步向自己走來的鳳曜,眸光動人。
鳳曜今日穿了一襲白衣,純潔無瑕,行走在這被鮮血染溼的叢林間,早已經被草叢上沾染着的鮮血污染了,沾在雪白的袖擺上,瞧着分外的刺眼。鳳曜卻並不在乎,只是目光幽深地望着夏無憂,徑直向她走來。
“真厲害。”鳳曜走上去,蹲下身,輕輕攬住了夏無憂的左肩。有一種無言的安慰透過他的眼神傳遞過來,帶着點心疼,也帶着一些寬慰。
只是一個月而已,她的進步已經如此明顯了,她將來的成就,絕對不可限量。
見鳳曜靠了過來,明月便極有眼色地推開了一步,鳳曜順手從明月手中接過夏無憂,將她打橫抱起,站起身來。
夏無憂的一隻手還緊緊地抓着一隻匕首,隨着鳳曜的動作,夏無
憂的手腕一軟,手中的匕首“哐當”一聲,清脆落下。
鳳曜手顫了顫,雖然心中擔憂,可他卻不敢低頭去看。夏無憂實在是傷得太重了。野狼鋒利的爪牙劃破了她胸前的肌膚,從她的頸部道胸口橫貫着一道猙獰的傷口。
就算早有心理準備,可面對這時的夏無憂,鳳曜早已經沒了低頭去打量傷口的勇氣。
“對不起……”鳳曜閉了閉眼,沉默良久後,才輕聲出口,嗓音都是顫抖的。都是因爲自己……若不是爲了獲得邀請函,她又怎麼會這般拼命?
“無事。”夏無憂輕輕搖頭,手臂順從地搭在男人有力的手臂上。“這只是我的選擇。”
是我選擇要爲你努力,所以不必內疚。夏無憂心中呢喃着,眼皮越來越沉重,終於靠近了鳳曜的胸口,安心的合上了眼。
夏無憂這一睡,便睡了整整三日,到了第三日的傍晚,她纔在牀榻上悠悠轉醒。剛準備起身,胸口便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夏無憂呻吟一聲,痛苦地皺起了一張小臉。
“慢一些,傷口還未長好,你可別又把傷口給裂開了。”一隻白皙纖長的手伸到了夏無憂的面前,男人低低的嗓音在牀邊幽幽響起。
夏無憂撫着胸口的手一頓,轉身望向鳳曜,驚訝道:“你怎麼在這兒?”
“這裡是我的寢殿,我不該在這兒麼?”大概是太長時間沒有入眠,男人的聲音帶着一絲性感的沙啞,挑起音調說話時,格外的迷人好聽。
夏無憂扔了對方一個白眼,毫不動容道:“就算這裡是你的房間,可這麼晚了,你還在這裡呆着,你不覺得不大好麼?”
說着,打量了一下牀榻,暗自點頭,果然是鳳曜的房間。不過,既然這些日子她都睡在鳳曜的牀上,那他睡在哪兒?
莫不是一直守着自己,幾天幾夜沒有閤眼吧?!不過依着鳳曜的性子,倒還真是有這個可能。
“剛起來便脾氣不好,這可不是個好習慣。”鳳曜似乎沒有聽懂對方的驅逐之意,伸手取了牀邊的錦帕,鳳曜好脾氣地遞給她,溫聲道。“你身子剛剛好,先擦擦臉。”
“唔,我睡了幾日了?”夏無憂活動了一下手臂,發現手臂上的傷口早已經癒合,此刻活動起來竟然也沒有什麼大礙。
“三日了。”鳳曜不緊不慢地說道,“大概是前些日子訓練的太辛苦了,所以你纔會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睡一覺?”
“纔沒有。”夏無憂從牀上爬起來,取了一邊的外衫,簡單地披在了身上,悠然道,“我若是真的想偷懶,直接跟你說就好,還需要故意裝睡?”
說着,一雙漂亮的荻花眼便落到了鳳曜身上,狡黠地眨了眨。鳳曜挑了挑眉,並未答言。這丫頭,不就是吃定了自己不會找她算賬麼?
夏無憂哪裡會看不出來鳳曜的冷淡?以往她無論做什麼,他都是一副寵溺縱容的態度,今日一醒來,他不僅沒有狂喜着噓寒問暖,卻是擺出這麼淡然冷漠的態度,當真以爲她不知道他心中有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