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連連點頭:“是呀小姐,明月自小就跟着你,對待小姐自然是十二分的真心。別的丫頭可是及不上明月的真心實意。”
她們的對話並沒有顧忌着旁人,因此這番話倒是被在場的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楚。夏無憂的眼角餘光從那些人的臉上注意掃過。 將衆人的反映一一記在心底,面上卻是嬌嗔了一句:“是呀是呀,就你話多!”
明月笑嘻嘻地應了。因爲夏無憂的東西實在不多,沒有耗費多長時間,他們就將所有的東西都搬到了卿竹閣去。
將東西都安置好了,夏無憂也就有了心情去看派給自己的幾個丫頭小廝,逐一問過了他們的名字,夏無憂的目光緩緩落在了站在最角落的一個灰色布衫的丫鬟身上——
“唔,你叫冬煙,之前在廚房裡工作的?”
冬煙乍一聽顛倒了自己的名字,身子下意識地抖了抖,緩了緩才小聲道:“回小姐的話,奴婢之前是在給廚娘打下手,做些摘菜的夥計。”
“瞧着倒是個機靈的丫頭,以後在我這裡好好幹,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夏無憂脣角輕揚勾起一抹笑意,只是那微微彎起的眼角,卻是泛着一點冰冷的光。
冬煙聽了,身子又是一顫,卻很快就彎下腰行禮:“謝謝小姐擡愛,奴婢以後定當小心伺候小姐。”
“那自然是最好。”夏無憂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又轉頭望向低着頭的衆人,微微頷首,“今日便先如此,你們都退下吧,”
衆人連忙應了,齊齊行了禮就退了下去。
待衆人走後,明月走過來給夏無憂捏着肩膀,咬了咬脣,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
夏無憂端起桌上的茶盞,輕吹了吹,瞭然道:“有什麼話就說吧,別悶在心裡憋出了毛病。”
“奴婢確實是有意識想不明白。”見夏無憂看了出來,明月索性就說出了心中的疑惑,“小姐似乎對那個冬煙高看一頭?”
夏無憂就知道明月要問這個,放下手中茶盞,沒有回答明月的話,反而問道:“明月,若是有一天我當着衆人的面誇獎了你,你會是什麼反應?”
明月想也不想就脆生生地回答:“小姐若是當着衆人的面誇獎奴婢,奴婢自當是心中十分的歡喜,這可是一件十分有體面的事情呢!”
“可我剛剛在衆人面前表現的高看冬煙一眼時,她又是什麼反應?”夏無憂輕抿了一口茶盞,脣齒間溢滿了茶香,頓時感嘆一句,如今換了房子,連待遇都跟着好起來了呢。
明月仔細回想了當時冬煙的反應,猛地睜大眼:“奴婢看她似乎是很害怕,身子都抖了抖呢。”
“是了。明明是關照她的話,爲何她還要表現的如此惶恐呢?”夏無憂笑眯眯地又問。
明月思索片刻,找了個藉口:“怕是她之前一直過得都不好,猛地見小姐這般其中與她,她心中有幾分受寵若驚吧……”
“你這麼說也有幾分道理。”夏無憂的眼底閃過一道冷光,繼而冷笑道。“可你還記得,先前你在路上對我表忠心時,我仔細觀察了他們衆人的反應,其餘人雖然瞧着也有幾分變臉,但唯獨是她身子顫抖的最爲厲害。這又是爲何?”
明月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味兒了,瞪大了眼:“小姐你是說,她心中有鬼?”
“喲,腦子還不算太笨。”夏無憂戲謔地看她一眼,“我想,你也該明白我的意思了?”
明月眨眨眼:“小姐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注意那個冬煙,定不會讓她做出什麼壞事的!”
一晃眼,夏無憂在這卿竹閣也住了有三四天了。這卿竹閣的確比她先前的那所房子好了太多,不僅房子大了不少,環境也十分的宜人。
夏無憂這些日子沒事總會在這卿竹閣四處逛逛,越看越覺得原主的母親是一位十分有品位的人。這卿竹閣的沒一磚一瓦瞧着都十分的精緻,水榭樓閣也也是雅緻非常,看得出來這屋中的主人十分的用心。
自從夏無憂搬進了卿竹閣,她在這鎮南侯府的地位似乎也高了不少。原本見了她都當她是空氣的下人們,現在見了她也是恭恭敬敬地打招呼,沒有絲毫的懈怠。
夏無憂很滿意現在的情況,不過讓她隱隱感到不安的是。這些天過的實在是太平靜了。按理說,秦香雪與夏嫦月在得知她扳倒卿竹閣後,應該大吵大鬧一次纔是。但是現在,他們居然什麼都沒有做。
“這樣豈不是好事?他們不來找小姐的麻煩,小姐也樂的清淨呀。”明月天真地眨眨眼。
夏無憂聽了她這單純的話,實在有些好笑:“你這個小丫頭,怎麼這麼單純?”將手中的書卷的放下,夏無憂嘆了口氣:“照我看來,這更像是風雨前的寧靜。”
見夏無憂這般嚴肅,明月也不禁凝重了幾分,小心地給夏無憂捏捏肩,明月體貼道:“小姐放心,你讓我多注意這那個冬煙,我這邊都時刻留意着呢。”
夏無憂挑了挑眉:“哦?這丫頭最近有什麼表現?”
“還算安分。”明月仔細回想了冬煙最近的情況,皺眉道,“不過我聽與她同房的丫頭說,昨晚她半夜起牀如廁的時候,看見冬煙的牀榻是空的。後來她問冬煙去哪兒了的時候,冬煙說肚子不舒服起夜了。”
“她在說謊。”夏無憂眯了眯眼。狐狸尾巴終於要露出來了麼?
“肯定是在說謊呀。”明月附和道,“要我說,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出去,肯定是做什麼虧心事去了!”
“嗯,看來是有人要按捺不住了。”夏無憂轉了轉漂亮的荻花眸,眸光流轉間視線定格在了明月嬌憨的臉蛋上。
明月被她看的打了一個哆嗦:“小、小姐,你爲何這樣看着我?”
“唔,我瞧着明月你十分的聰明伶俐,既然你發現了冬煙是在做壞事,你是不是應該查證一下她到底做了什麼壞事?”漂亮的眼裡閃過一抹腹黑的精光,夏無憂聲音蠱惑地誘導着明月。
明月
被她狐狸一般的眼神一瞧,頓時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小、小姐,你不要嚇我,有什麼事情你直說。”
夏無憂“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也不再逗她,直接道:“今天晚上你去冬煙房門外蹲守一下,看看她晚上都去與誰見面了。”
守夜啊……明月苦兮兮地皺了皺臉,最後還是撇撇嘴,答應道:“好吧,爲了小姐我豁出去了!”
“乖。”夏無憂摸了摸她的腦袋,站起了身往外走,“我爹今日快來了吧,我們先出去等着吧。”
明月乖巧地跟上了夏無憂的步子,一同出了房門。這些時日,他們發現,夏安每天都會來卿竹閣。倒不是爲了來看夏無憂,而是來看蕭若荷,順道還給她上一炷香。
夏無憂粉脣輕揚。雖然她這個便宜爹爹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但是不得不說,他對蕭若荷實在似是很夠面子。
聽府中年紀大一些的僕人們說,自己似乎跟蕭若荷生的有幾分相似。如果自己能夠好好利用這一點,怕是能爲自己謀求很多好處。
見到外面那道絳紫色的身影,夏無憂的臉上浮現出恰到好處的笑容,她款款迎上前去,柔柔地行了一禮:“無憂給爹爹請安。”
夏安回頭,對上那張柔媚微笑的臉,愣了一愣,面色也柔和了幾分:“在這裡還住的習慣?”
“謝謝爹爹關心,無憂在這卿竹閣住的十分舒適。”夏無憂知道自己的側臉與蕭若荷最爲相似,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臉,乖巧道,“尤其是這裡的竹林,無憂甚是喜歡。”
夏安的申請果然出現了幾分迷茫,好半天還恢復過來:“習慣就好,別在這裡站着了,我們進去吧。”
夏無憂乖巧地跟在了夏安的身後,轉身時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了冬煙,脣角泛起一絲淺笑。
夜色漸漸深了。讓許多白天不敢宣之於重的陰私,也在這暗夜中悄然進行。
“侯爺當真是這樣說!?”秦香雪的廂房內,燭火仍舊未熄滅。聽到了來人的話,她心中怒氣翻騰,一把就掃掉了桌子上的茶盞,“咣噹”一聲的脆響在暗夜中顯得格外的突兀。
那灰衣的少女怯怯地縮了縮身子,吶吶道:“奴婢不敢欺瞞夫人。”
秦香雪知道就算大吵大罵也沒用,緩了緩情緒,她才陰沉道:“我早就知曉侯爺每日定會去那賤人的房中上一炷香。但是卻爲想到,夏無憂那個小賤人,居然利用這一點三番四次地在侯爺面前扮乖巧!簡直是豈有此理!”
灰衣少女縮了縮脖子,沒有敢說話。桌上的燭火搖曳,映照出她有些蒼白的臉,赫然就是夏無憂身邊的冬煙!
冬煙垂着眼睫,身子有些冷。是夫人安插進夏無憂身邊的眼線,每晚都會爲秦香雪傳遞消息,將夏無憂每日的作爲和侯爺的反應呈遞給秦香雪。
這麼三四天下來,她早已經習慣了秦香雪的反應。畢竟,侯爺對夏無憂,的確是越來越好了。
“夫人,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奴婢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