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曜知道這個小丫頭是想要拉自己下水了。看穿了她的意圖,他竟然也不覺得氣惱,更是有些好笑地看她一眼,佯裝思索道:“的確是有那麼幾分不公平……唔,不過依你看,要怎樣才公平?”
“我辯解他們也不聽……哎,人微言輕呀,罷了罷了,我也就認了。”夏無憂惆悵地嘆了一口氣,不過很快又笑眯眯道。“不過隨意誣陷別人也不是什麼好事哦。若是你們搜查了我的房間,卻是什麼都查不到,那又該怎麼辦呢?”
還不等夏安說話,鳳曜已經很自然地接了口道:“誣陷別人自然該受到懲罰的。按照你說的公平,若是搜了你的房子卻什麼也查不到,定是是要受罰了。當然,懲罰什麼,自然是有你來定。”
“有了世王你的這句話,無憂也就放心了。”夏無憂的臉蛋上已然掛着淺淺的笑容,可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說話間她的氣勢突然一變,眸光銳利,直指向夏安,冷聲:“今日我就與在場的各位定一個賭約。”
“若是在場的衆人真的能夠在我的屋子裡搜出所謂的‘贓物’,我夏無憂任憑處置。但是——”她頓了頓,聲音徒然拔高,“若是你們在我屋中並沒有找到什麼‘贓物’,還希望在場所有的人,都對我說一句道歉!”
犀利的字句,聽在衆人耳中格外的震撼,甚至連夏安心中都震了一震。有那麼一瞬間,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錯怪了她……
夏無憂卻在說完所有話之後,脣角又習慣性地勾起一抹笑容,淡然而慵懶。而隨着她的變臉,那股縈繞在她周身的氣勢也徒然消失,讓原本深受感染的衆人猛地鬆了一口氣。
夏無憂俏皮地看了身側的鳳曜,歪了歪腦袋:“世王殿下,你說,我的要求公平嗎?”
“公平,自然是公平的。”鳳曜溫和的應聲。擡眸掃向身前站着的夏安,又問道,“就是不知道侯爺答不答應呢?”
夏安猶豫了一下,動了動脣,卻還是沒有說出口。一邊站着的夏嫦月見了,忙急聲道:“我自然是相信姐姐的。既然姐姐這麼說了,我們怎麼能不答應呢?您說對吧,爹爹?”
夏安嘆了口氣:“也罷,就按你說的辦吧。”轉身吩咐已經待命的奴僕。“你們都小心些找,別弄壞了小姐的東西。”
“是!”幾個五大三粗的僕人領了命,一個個閃身進了夏無憂的房間。
到底是女子的閨房,鳳嘯與鳳曜都站在門外沒有進去。夏嫦月卻已經對此事勢在必得,也就不怎麼想去跟着湊熱鬧了,也就站在門外觀望了。
秦冰煙與秦之桃站在她身側,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秦冰煙見秦之桃點了點頭,心中才鬆了一口氣。先前夏嫦月就交代了,讓秦之桃引夏無憂與明月出去,再讓秦之桃的婢女趁機跑進夏無憂的房間內,將髮簪藏在夏無憂的住處。
秦冰煙之前還有些顧忌,畢竟一個不小心被夏無憂發現了端倪那就壞事了。但是好在夏無憂的屋內並沒有什麼奴僕,只要調走了夏無憂與明月,她的整個房間就成了無人看守之地,十分的方便下手。
她們這邊三人志得意滿,翹首等着僕人帶着贓物出來,然後順理成章地將夏無憂給治罪了。一想到夏無憂到
時會露出的震驚哀求的目光,夏嫦月的心中就已經開始暗爽。
夏無憂的屋子並不算大,不消一刻鐘的時間,幾位進入的奴僕就已經陸陸續續出來了,看着那五大三粗的僕人魚貫而出,夏嫦月脣角甚至已經忍不住顯露出了幾分笑意。
然而很快,這一抹淺淺的、還在醞釀的笑意就已經僵在了嘴角——
奴僕們每個人都兩手空空,竟然什麼都沒有搜出來!
夏嫦月的眼睛徒然睜大,猛地向夏無憂這邊望過來,正好對上夏無憂那雙譏誚的、略帶憐憫的笑容。這是怎麼回事!?
夏無憂的目光掃過夏嫦月震驚的臉,滿意地笑着道:“看你們這兩手空空的樣子,似乎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幾位奴僕看了看夏安疑惑的目光,領頭的一個沉聲道:“回侯爺,屋中並沒有秦小姐所說的髮簪!”
“確定都查看清楚了?”夏安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夏安愣了愣,心裡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感覺。
夏無憂冷冷地看了夏安一眼,清越的嗓音嬌滴滴地響起,在沉默的衆人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那麼,現在從誰開始對我說對不起呢?”
衆人面面相覷,皆不說話。夏無憂也不着急,一雙漂亮的荻花美眸掃過全場面色各異的臉,繞過胸前一縷秀髮,勾勾纏纏,靜靜等待着。
詭異的寂靜罩在了全場,一道聲音卻突然響起——
“會不會是有什麼地方遺漏了呢?再仔細查查或許會能查出什麼?”
衆人的目光一時之間全都集中到了說話的那人身上。秦冰煙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有些後悔,在看到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之後,更是緊張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我不過是隨便說說,你們不必在意。”
“隨便說說?”夏無憂嬌聲截過話頭,“我聽人家說,越是無意識下說出來的話越是真實呢。姐姐心裡還是覺得這簪子是我偷的嗎?”
秦冰煙目光一滯,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纔好。夏無憂卻是不在乎她說不說話,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到底是誰給姐姐的信心,認爲再搜一遍就能查出來?”
“沒、沒有,我……”“我”了半天都沒有擠出來一句話,秦冰煙的臉都被羞得紅了,只求助地看向夏嫦月。
夏嫦月在心中罵了一句蠢貨,面上卻還是柔聲道:“姐姐你何必這麼咄咄逼人呢,我相信冰煙也是好心……”
話還沒有說話就被夏無憂一口打斷,“好心?原來覺得我偷了簪子就是好心嗎?那我也真想好心一回,懷疑懷疑妹妹你偷拿了人家的簪子呢!”
“姐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夏嫦月先是一驚,很快就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有些心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我一直當你是我最好的姐姐……”
夏無憂沒有被她的那番假惺惺打動,反而摸了摸下巴,一臉深思道:“不過說到這個我突然想起來,秦姑娘之前一直與妹妹你在一起……唔,若是說拿簪子,妹妹你是不是也有這個嫌疑呢?”
衆人的目光一時之間竟又落到了夏嫦月的身上。夏嫦月被人看的一陣羞臊,氣急道:“
你含血噴人!”
夏無憂也沒有惱,眸底有暗光流轉,側臉看向夏安,嬌聲道:“爹爹,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我的房子都被搜查過了,妹妹這個也有嫌疑的人,爲什麼也不能被搜一搜呢?”
“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瞧我先前被冤枉的多慘,不是也被洗脫了冤情?”夏無憂對着夏嫦月諄諄教導,笑容越發燦爛,“妹妹你既然也沒有拿,自然也是不怕搜的,對不對?”
陽光之下的夏無憂,笑容明媚晃眼,可瞧在夏嫦月的眼中,卻是帶着無比的寒意,讓她的身子都抖了一抖。
“妹妹,你還沒有考慮好嗎?”見夏嫦月面色慘白,夏無憂笑得愈發的和善,“不過是檢查一下罷了,我們又不去看你的屋子,妹妹你怕什麼呢?還是說,妹妹的確是做了什麼,害怕別人去查?”
夏嫦月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尖聲叫道:“我纔沒有!”
“那就查查看好了。”夏無憂鬆開手上的髮絲,側過頭去看至始至終一言不發的夏安,眨了眨眼有些俏皮地道,“爹爹,當着太子殿下與世王的面,您不會有意偏袒吧?”
十分好的激將法,讓原本就有些猶豫的夏安也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皺了皺眉,看向面色有些蒼白的夏嫦月: “月兒,既然你姐姐的屋子都查看過了,你的房子不如也看看吧。總歸沒有做過,也不怕什麼。”
見到夏無憂如此咄咄逼人,夏嫦月心裡涌上十分不好的預感,但面上還是極力保持鎮定:“若是什麼都沒有查到你要怎麼說?”
“姐姐自然也是希望什麼都找不到的。若當真搜不出來,我自當是要給你賠罪的。”夏無憂笑嘻嘻地道,“而且姐姐一向說話算數,不會賴賬的。”
她的笑容太過明媚,那樣的胸有成竹,彷彿篤定了夏嫦月的住處會搜出什麼來一樣。
夏嫦月一時之間有些摸不準她的意思。又側過頭看向明顯有些呆呆木木的秦之桃,心中又是猛地一沉。難道那簪子真的會在自己房中?
不,不會的!她一直都在自己的房中,並未有閒雜人等靠近,那簪子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她房中?一定是夏無憂想要嚇唬自己,才故意擺出這麼一番姿態的!
穩了穩心緒,夏嫦月點了點頭:“好,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查便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