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相聚已是三個月後,從當初的十人現已變成八人,嶽鵬主動退出,姬玄天一直沒到算作失敗。白煞對此感到很奇怪,但白冥沒有多說什麼,應該是在她的預料範圍之內。掃了一眼在座的衆人,姬瀧軒、紫佩、軒轅乾、焚寂受的傷比較重,澹臺樂、記上了臉色慘白了點兒,姬雪和張靈山倒是面色如常,她心裡暗暗有了打算。
白煞的身體並沒有恢復健康,今日她蒙着面裝作正常的樣子跟衆人說笑了一陣,等到她‘瞭解’完衆人經歷後才切入正題。按照計劃,勝者不出意外地就是姬殤,另外將張靈山和姬雪淘汰掉,理由是二人沒有主動吸引殺神不算完成任務。張靈山倒是沒意見,只不過姬雪不想就此放棄。他知道,若想更進一步瞭解殺神,就必須留下。無奈神姬根本不給他第二次機會,任他說什麼都不給予理會。
姬雪站在山腳下徘徊着,他時不時地擡頭望向那條通往山頂的小路,希望能有人會從那裡下來,然後告訴他神姬要見他。可惜的是,那條路一直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璇王兄爲何站在這裡?”
姬雪回頭看見身着黑色鎧甲的姬玄天精神抖擻地走來,不禁詫異地問:“戰王既安好,怎麼會缺席?”
後者不在意地揮揮手,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弧度:“本尊有更重要的事情,這樣做更有利而已。璇王兄,念在你我同根的份上給你一個忠告:你看到的或者聽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有的時候別太較真。言盡於此,好好保重。”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到的或聽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他是暗示什麼……正待姬雪揣摩時,他瞥見熟悉的身影向他靠近,驚喜地擡頭叫道:“樓蘭姑娘!”他三兩步到紫面少女面前簡單地打過招呼,他剛要開口便被打斷。
“姬雪公子請回吧,神姬大人不會爲您破例的,別再做無用功還是早些回家的好。”對方用客氣又略帶疏遠的語氣說完向他欠欠身。她其實不想這樣,但一切都是爲了他好。
“可是……”
“姬雪公子,樓蘭勸您一句,若是爲了殺神大人您大可不必。族內已經召回殺神大人,除緊急情況外,在神姬大人選夫結束前不會再出任務。請回吧。”說着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她傷的重嗎?”
少女怔了怔,垂眼道:“殺神大人很強的。”
“……希望她早日康復。”姬雪深深地看了一眼山頂,毅然決然地走了,只留下身後不可察覺的嘆息聲。
纖纖玉手摘下淺紫色的面具露出的卻是另一張臉,不施粉黛一如當年靈脩的容貌絲毫未變,變得是單純漆黑的眸中多的幾分複雜,變得是代表身份的名字,變得是人心。如果姬雪回頭看一眼的話,肯定會露出驚喜的表情,從那張薄脣中吐出那個久違的名字——白煞。
她特地與樓蘭換了衣服和麪具,中途離席只想親自送送他。這件事就連白冥也不知道,或許她知道,只不過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吧。這次之後,她將開始第二階段,無關的人必須要排除在外,但是並不能全部都排除,她必須要有吊姬殤胃口的手段。
正如白煞所想,白冥不是不知道只是放任她一次而已,因爲她現在也在別的地方。姬玄天今日來這裡就是因爲白冥要見他,而見到姬雪純屬偶然,說出的話也是以前白冥曾經對他說過的。告別姬雪後,他繞到後山到約定的地點果然就見到一席白影站在樹下,雖說是兩人會面,她依舊戴着面具。
“情況如何?”
沒有廢話,直接奔入主題的個性依舊沒有變,雖說姬玄天經常會讓自己的屬下彙報情況的時候能簡潔點兒,可是對白冥卻不是這樣,他希望她能多說些話,最好是一些廢話。可惜的是,白冥從不拖泥帶水,也不喜歡別人拖泥帶水。
“暫時引開了,對方已經派人到你拋屍的地點查看,並且被誤導到別的方向。可這樣下去並不是解決的根本方法,他們早晚會找到雁棲城的,你打算怎麼辦?”
“我是不會離開雁棲城的,他們若想來便來,你只要時刻掌握他們的動向就好。”白冥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姬玄天伸手想要挽留,可是對方不給他機會,只能悻悻地放下手,目光死死糾纏在那頭一瀉而下的白髮上。白煞死了,他只有白冥了,如果白冥再出事的話,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未來。
所有的棋子都已經到位,遊戲正式開始。
獲得冠軍的姬殤心情大好地回到府裡,一回來他就跑到阿嬌和如畫那裡將這個消息告訴二人,一方面是感謝煙雨閣多次出手相救,另一方面是來炫耀。可是正當他自顧自說得很起勁的時候,突然發現二人的眼圈兒有點紅,而且笑得也有些勉強,不禁問了一句。兩人先是不說,後來被問急了,眼淚竟掉了下來。
“怎麼回事?”姬殤皺眉掃了一眼伺候二人的丫鬟們。
丫鬟普通一下子跪了滿地都是,嚇得直哆嗦連話都說不清了,還是如畫哭哭啼啼的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今日她們想要回煙雨閣看看,不巧的是遇見了小公主,她將二人狠狠地當衆羞辱了一番,好不委屈。姬殤一聽火氣就上來了,這小公主生性頑劣,脾氣暴躁,尤其善妒,淨給他惹麻煩。
他剛要開口安慰她們,就見管家武仁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跑進來,俯身儘量壓低自己的聲音:“灼華公主來了!”
什麼!姬殤的火騰地一下燃起來,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有本事能找到這裡。他交代了兩句,帶着武仁就要去會會這個刁蠻任性的小公主,誰知還沒出門,對方吵吵鬧鬧地闖了進來。
“本宮是堂堂加納國的灼華公主,我看哪個敢攔我!”
正要出門的姬殤迎面撞上往裡面衝的小公主,她先是詫異地看着他,而後又是憤怒地推了他一把,大大的眼睛瞪圓了叉着腰指着身後的阿嬌和如畫二人破口大罵。一口一個狐狸精氣得姬殤一巴掌打在她臉上,被這麼一打小公主愣了愣,緊接着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好你個姬殤,本公主屈尊嫁給你,你非但不領情,還在外面養別的女人!我要回去告訴父王,讓他好好收拾你!”
阿嬌心中暗暗高興,只不過表面上還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她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眼圈兒瞬間紅了,美眸中含着淚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衣角。“恩公不要爲了奴家這等卑賤之人跟公主傷了和氣,看來奴家不適合在這裡呆着,如畫,我們還是走吧,別再給恩公添麻煩了。”說着率先一步往門口走。
姬殤一個頭兩個大,急忙拉住剛剛與他擦肩而過的阿嬌,臉上盡是焦急和不捨。他看着地上哭鬧的人,又看看掩面哭哭啼啼的阿嬌,頭痛欲裂。無奈只好對入畫說:“如畫姑娘,麻煩你先帶着嬌奴姑娘到別院休息,等本尊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後再跟二位賠罪。”
如畫心中暗笑衝他點點頭,一邊勸這阿嬌一邊往外走,這才令他鬆了口氣。姬殤回頭看着依舊假惺惺大哭的小公主,臉往下一沉靜靜地看着她,他倒要看看她能哭到什麼時候。果然,他不吭聲小公主也漸漸收斂點,依舊撇着嘴斜着眼看他。
“索索娜,你鬧夠了沒有?”姬殤也不管她,自顧坐在凳子上黑着臉問。
聞言,小公主滕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抹了一把臉上本就沒有多少的眼淚,居高臨下地指着他道:“姬殤,你竟敢揹着本公主養別的狐狸精,上次只是一個,現在竟然變成兩個了!你讓本公主的顏面何存!真不知道你喜歡她們什麼地方,論美貌本公主比她們漂亮一千倍,在加納國沒有人比本公主唱的歌好聽,沒有人比本公主跳的舞好看。就她們那羣病怏怏的女人哪裡好?估計連馬都不會騎,弓都拉不開,若是到了加納國肯定沒有人要。如果你現在把她們趕出去,本公主就原諒你這一次。”
姬殤是越來越受不了這個刁蠻公主的樣子了,如果說雲綺兒善妒的話,那這個公主簡直比她還要容不下別人。他最討厭別人趾高氣揚地站在他面前跟他說話,而這個小公主卻不知死活地一次次挑戰他的底線,心中的厭惡感與日俱增,他現在連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沒商量。”姬殤一把推開擋在自己眼前的人,眼中的厭惡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索索娜,你若安安分分的便好,倘若仍舊不依不饒,休怪本尊無情!”
“你——”小公主指着他氣得渾身發抖,可是從內心來說,她還是很怕姬殤的,尤其是怕姬殤一個不高興不要她嘍。她咬咬牙,決定忍一時之氣,於是壓着火對他說:“好,本公主大量,可以容忍那兩個狐狸精住在這裡也不會對父王說此事,不過……本公主從今天起要跟你住在一起。”
什麼!姬殤回頭瞪了她一眼。她敢跟他談條件?
“你不要太過分!”
索索娜一叉腰,昂起頭道:“本公主和自己的駙馬住在一起有什麼不對?”她仗着姬殤不能動她纔敢如此蠻橫。
現在不是跟她翻臉的時候。姬殤考慮再三,他瞪着小公主咬牙道:“你最好是安分點兒。”
他這算是答應啦?索索娜眼睛一亮,心中歡呼着,等他走後吩咐下人給她收拾東西,她要住到姬殤房間裡去。反正是留下來了,以後慢慢收拾那兩個狐狸精。
小公主的小算盤正中另一邊兒的下懷,阿嬌躺在牀上和如畫聊天,將那邊兒的情況猜得很準,二人正在商量如何給姬殤添麻煩的時候,就聽着院子裡響起的腳步聲。阿嬌趕緊裝作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靠在枕頭上垂着頭,如畫在一旁拿起手絹陪着流眼淚。姬殤一進門就看見這幅場景,很是心疼。
他趕忙來到牀前坐下,一把拉住阿嬌的手輕聲道:“嬌奴姑娘受驚了,本尊實在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在這裡給你賠罪了……”
“恩公莫要責怪自己,這件事錯不在恩公,是阿嬌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灼華公主說得不錯,我們應該離開纔對,恩,嬌奴給您添麻煩了,這就離開……”說着就要下牀。
姬殤一把將她按住,安撫道:“嬌奴姑娘多慮了,灼華公主從小嬌生慣養,難免有些小性子還望二位姑娘莫怪。本尊已經跟公主商量好了,她已經同意二位住下來,以後好好相處。嬌奴姑娘多次救本尊的命還沒好好報答,怎捨得讓姑娘就此離去?希望嬌奴姑娘給本尊一個機會,好好補償您纔是。”
果然如此。阿嬌順勢道:“既然恩公都這麼說了,若是嬌奴再執意離開就太不識趣了,一切聽從恩公安排就好。”
放心吧,就算你趕我走也不行了,有了加納國的索索娜,你甭想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