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青色的錦囊

那些仿造品們吃力起來就跟扔垃圾一樣輕鬆,不出半個月,它們就已經徹底消滅,根據地也被連根拔起摧毀掉了。赫連族排除的小分隊很快將赫連梓欽和姬靈那裡的證據和痕跡抹除掉,只留下生活過的印記。隨着赫連梓欽的事情告一段落,赫連族也逐漸恢復了往日的生活。

夜魂趁隙帶着喜娘見到赫連芙娜,喜娘把當年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並且請求她的原諒。赫連芙娜在聽的過程中一直很安靜,末了,笑着扶起喜娘並表示自己從沒有怪過她,後命人消除她的這段記憶,好好安置喜娘。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說什麼,就好似事不關己一般。白煞來彙報任務結果和情況的時候,赫連芙娜也只是點點頭,對於喜娘的事一個字也沒提,所以她也不好開口問。想着或許等過一段時間就會告訴自己了。

就這樣又耗了半個月,白煞每天呆在赫連族裡越發無聊起來,剛開始還跟小孩子們玩玩,後來就一直窩在房間裡睡覺。皎月臨走前的話着實令她有些在意,這也是她到現在還沒走的原因之一。她在考慮要不要跟赫連芙娜說這件事,每天都在想這個問題,隨着時間的推移,她開始焦躁起來。

突然她想起菩提方丈給的那三個錦囊,她可是隨身都帶着呢,旋即拿出那三種顏色的錦囊,按照順序,她首先打開了第一個錦囊——青色的錦囊。

“無悔?”白煞看着上面的兩個字,一愣。沉默了一會兒後,她按照菩提方丈所說,將錦囊銷燬掉。本以爲菩提方丈會說讓她考慮考慮赫連家族的問題,或者以家族爲重之類的話,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建議。是讓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做麼……哪怕這件事是錯的?

原來是這樣,是我想的太多了。白煞收好那兩個錦囊,甩了甩頭。與其在這兒胡思亂想,還不如放手一搏……錯了又何妨,至少我不後悔。

感受到那堅定的決心,在窗外樹上的白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飛身離去。

“哦?你竟然會主動找我,真是難得一見啊。”赫連芙娜一挑眉,有些詫異地看着面前站着不動的人兒。雖說她也算自己的孩子吧,可是從小就沒有跟她親近過,並不是因爲她沒有感情的緣故,而是她對自己真的很冷淡。所以看見白冥主動說要跟她談談,着實是吃了一驚。

“您覺得白煞會愛上別人嗎?”

聽到這個問題從白冥口中問出來,赫連芙娜着實是嚇了一跳。她不明白爲什麼白冥會想這個問題,一時間驚愕地不知該怎麼回答她,只好說道:“要知道,白煞沒有心,她就連自己有沒有愛上什麼人都不知道,現在的她,恐怕連愛情是什麼都不懂吧。”

“如果我將她的心臟還給她,她是不是就知道自己愛上誰了?”白冥擡起頭認真地問。

還給她?赫連芙娜一皺眉,死死的盯着白冥。“還給她你就會死。”

“我知道。”

“我不會同意的,白煞還需要你保護她。”赫連芙娜的口氣不容置疑,她煩躁的揮揮手“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突然說這些,但僅此一次,你日後不要再提了。”

白冥沉默了一會兒,仰起頭,那雙毫無感情的銀瞳即使倒映着她火紅的衣裙,也沒有任何溫度可言。“要不要打個賭?”

“打什麼賭?”赫連芙娜愈加看不懂她了。

“賭白煞會不會在無心的情況下愛上別人。”白冥毫不畏懼地對上寶座上憤怒的雙眸,輕啓貝齒“要是她愛上了那個人,你就將她的心臟還給她。”

“那個人?”赫連芙娜眉尖上揚“是誰?”

白冥沒有回答她,而是執拗地又問:“賭不賭?”

“賭。”她嘆了口氣“可以告訴我是誰了吧?”

“如果……她愛上了我所說的那個人,你要放她自由。”

什麼!赫連芙娜一拍扶手蹦了起來,怒視着她。二人對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首先妥協下來,她頭痛地看着白冥。這小妮子平時看起來很安靜,但比白煞還要難弄,固執起來真是連她也奈何不了。

“好,我答應你。”赫連芙娜重新坐回去,用威脅的口吻說道“如果白煞愛上的人不是你所說的那個人,我會抹銷白煞的感情,她將永遠留在赫連族成爲女王。而你……去親手殺了白煞喜歡上的那個人。”

“成交。”白冥表情波瀾不驚,她頓了頓嘴脣嚅動了一下,從嘴裡飄出兩個字。

竟然是他……赫連芙娜有些懷疑地看着白冥,不過她都這麼說了肯定不是開玩笑,只是……也罷,要是白煞能跟自己有不同的結果也好。

“媽媽。”白煞進來後發現白冥也在,很高興地上前抱了抱她“真是好久都不見你了,冥,你辦完任務了嗎?”

白冥沒說話,赫連芙娜打斷她的提問,樂呵呵地問:“找我什麼事?”

“啊,母親大人,煞兒有事情想跟您說。”白煞咬咬下脣,撲通一下跪下來“望母親成全。”

“還沒說什麼事兒呢,我怎麼成全你?”赫連芙娜實在是想不通今兒這倆姐妹怎麼回事,一個兒個兒的給她驚嚇。

“煞兒想永遠留在姬殤的身邊。”

白煞說的意思她很清楚,赫連芙娜詫異地看了一眼白冥,後者並沒有什麼表示。她沉吟了許久,就當白煞快耐不住的時候才緩緩開口。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這件事關乎赫連族的命運,你這樣將會給赫連族帶來滅亡你知道嗎?當然這是你的自由,我無權阻礙你。但是煞兒,我想請你等一段時間,不要這麼着急,就算是給赫連族一個準備的時間吧。希望你這段時間能看清那個人,也看清自己的心。”

“煞兒知道,多謝母親成全。”白煞沒想到她會很爽快的答應了,本以爲會被拉去關禁閉,然後每天跟長老們‘敞開心扉地交流’呢。她扭頭看向一旁的白冥咧嘴一笑“冥要不要一起去?”

“你去哪兒我就在哪兒。”

目送一黑一白雙雙離去的背影,赫連芙娜長長的嘆了口氣,她有些不明白了,爲什麼會是這樣。白冥對於白煞來說就是鏡子的另一面,她擁有的白煞沒有,白煞有的,她沒有。按理說白煞才應該更完美才對,可是現在開來,白冥的成長在白煞之上,已經逐漸的趨於人類了。這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

襄王和襄王妃下落不明後,就連夷王和皎月也不見了……雖說那些怪物被消滅後一切恢復如初了,可是他心裡總是覺得有哪兒不太對。瞥見架子上的那支箭後,他不禁走過去拿在手中細細端詳。上次賞花的時候,他聽說襄王和襄王妃也在不遠處的地方,之後就響聲匿跡了,怎麼想也想不通。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他看見了夜姐也來了,是來找白煞的嗎?

這次赫連族的救援令他吃了一驚,先不說赫連族歸隱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就說那處理怪物的速度,簡直像是早已料到似的。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像是蓄謀已久的殺戮,是因爲她們提前知道了吧。所有的事情太過於巧合,他不得不重新整理一下思路。

“主子……”包子臉色不太好看,站在他身後欲言又止。

他了解包子的性子,很少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如此這般,不由沉聲問道:“何事?”

包子的嘴脣嚅動了一下,久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陵王爺要與太師家的千金成親了……”

他沒往下說完,不過姬雪已經明瞭他想說什麼。前段時間傳來消息,說陵王府要迎娶太師之女雲綺兒,算算日子三天後就要成親了。這幾天他一直忙着分析襄王妃和這些怪物的事情,一時間忘記了這件事,被包子這麼一提心不由得往下一沉。他的臉色不見得比包子好到哪兒去,可是又能如何呢?良久輕嘆一聲。

“人家的事情,我們不好插手。”

包子一愣,心中的怒火莫名的燃燒起來,他雙拳緊緊地攥住不禁上前一步。“主子您總是這樣說,難道您不喜歡白煞小姐麼?白煞小姐這麼可憐,您難道要坐視不管?”

“包子!”一旁的鐵穆呵斥一聲,包子不服氣地閉上了嘴。

聞言,姬雪沒有怪罪他,只是垂下眼瞼臉上蒙上一層灰。他又何嘗不想爲白煞做點兒什麼,可是他是她什麼人呢?有什麼資格去替她出頭……能配上她的,只有像皇兄那麼優秀的男人吧。

鐵穆見自家王爺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雖然包子衝動了些,但是他說的不無道理。陵王爺馬上與太師之女成親,對白煞小姐來說着實是不太公平,恐怕日後白煞小姐回來又要傷心了。”

“我又何嘗不知道呢……”姬雪擡起那雙無助的眼睛苦笑一聲“可皇兄已經提前警告過我多次,況且現在也找不到白煞,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是啊……鐵穆和包子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請問……有人在嗎?”

正當屋子裡陷入沉默的時候,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三人相互對視一眼,包子得到許可後出門查看。他擡眼看去,一個約麼十四五的小丫頭站在柵欄外往裡面張望着,見到有人從屋裡出來後,高興的揮揮手。他走進一看,是個很水靈的小丫頭,雖談不上有多漂亮,卻也俊俏,身上的那股子靈氣兒讓人好感倍增。

“姑娘是……”包子將柵欄移開,疑惑地打量着她。

小姑娘呲牙一笑,兩個小酒窩讓人更加迷醉,她有禮貌地欠了欠身說道:“丫頭紅豆,我是受小姐之託來找璇王殿下的,不知璇王殿下在嗎?”

“你家小姐是……”

“白煞。”紅豆大大方方的說出來,然後又是一欠身“還望小哥通稟。”

一聽是白煞的丫鬟,包子一喜,對面前少女的印象又好了幾分,他趕忙將人迎進來:“哦,原來是白煞小姐的人呀,快請進,我這就帶你去見王爺。”

紅豆乖巧地跟在後面,進屋後見到那裡坐着的銀髮少年後,很有眼色地衝他行了個禮。姬雪和鐵穆一愣,經過包子的介紹後,二人才釋然,不過心中又起疑惑——白煞回來啦?

“我家小姐還需過個十天半月才能回來,所以就派紅豆先來了。”似乎看出他們的疑惑,紅豆很適時的解釋道“我家小姐可能今後將定居在此,紅豆先來置辦一下用具,在小姐到達之前準備妥當。本來紅豆想着自己慢慢收拾來着,可是小姐體恤丫頭我,便讓我來尋璇王殿下,暫借您的良駒一用。璇王殿下放心,紅豆定會好生照料,絕不會累着它的。”

原來是來借馬的。姬雪笑道:“紅豆姑娘不必客氣,儘管拿去用,什麼時候還都行。包子,一會兒將馬牽與紅豆姑娘。”

“是,主子。”

“紅豆替我家小姐謝過璇王殿下了。”她欠了欠身“紅豆只是來借良駒的,這就回去了。”

“紅豆姑娘請留步……”姬雪連忙叫住她,對上那張笑吟吟地臉蛋後卻是久久沒有出聲。

以爲他是有話想帶給白煞,紅豆惋惜道:“如果璇王殿下有話想要轉達給小姐的話,那紅豆是幫不了您了,除非小姐主動聯繫,否則紅豆也沒辦法。”

“不……我並沒有話想轉達。”姬雪輕聲道“算了,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包子,替我送送紅豆姑娘。”

紅豆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跟着包子出去。雖然只是短短的路程,可包子的那張嘴倒出了不少信息,紅豆不但知道他叫什麼,還知道了他跟白煞是怎麼認識的。一路上都是他在說,紅豆只是耐着性子聽。牽了馬,包子戀戀不捨地一直將她送出了老遠,才停下來。

“那個……紅豆姑娘。”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雖然我家主子不好意思問,但包子我也想知道,就當是我問的。白煞……你家小姐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了?”

拐彎抹角了半天原來是想問這件事呀。紅豆心中不覺好笑,她沒什麼可隱瞞的,當即很爽快地回答:“我家小姐一切安好,過一段時間就能見到她了。我們家離這裡比較遠,而且小姐許久未回去過,所以就在家多呆了一段日子,你們不必掛念。”

聽到她的消息後包子稍稍放下心來,就當他要轉身回去的時候,紅豆猶猶豫豫地問:“雖然丫頭知道不好,但還是很想問……姬殤是誰?”

包子猛然轉身,怔怔的盯住面前的少女,嘴脣顫抖了半天才出聲:“你、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我家小姐在家族裡提起過,而起小姐這次要定居在此也是因爲這個人,所以紅豆纔想問一問的。”紅豆嚇了一跳,疑惑地歪着頭“……紅豆說錯話了?”

“沒,沒有。”還以爲她聽說了什麼呢。包子心肝顫了顫,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啊……他是陵王爺,我家主子的皇兄,你家小姐……喜歡的人。”說道最後,他的臉色暗淡下去。

紅豆誒了一聲,她打量着包子尋思了許久,突然衝他甜甜地一笑。“紅豆想要了解一下這個人,看他是否配得上我家小姐,能不能請包子哥幫紅豆一個小忙?”

包子詫異地看着她,不知她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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