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族的人都會戴着面具,它不僅代表她們的身份,也代表她們的生命。如果一個赫連族的人死亡後,那她的面具會如何呢……姬雪很想知道。既然夜姐死了,那她的面具是會跟着一起碎掉還是被人弄碎的?神姬會用面具作爲提示的話,那說明夜姐的面具並沒有被回收完,肯定遺落在某個地方,而那個地方就是夜姐死亡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來樓蘭曾經描述過夜魂的面具——在陽光的照耀下會發出像星空一樣的景象,上面就好似佈滿了漫天的繁星。會發出星空一樣的景象……那如果是碎了呢,還會閃閃發光嗎?如果會發光,那如何能與冰區分開呢?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忒回一趟冰崖,他總覺得那裡與夜姐的死有很大的關係。姬雪護送神姬到達皇城,那裡姬瀧軒早已做好準備只要神姬一到,立即擺開陣仗迎接,所以他停在城外沒有進去,以免摻和進去。除了之前的那段話以外,他們一路上沒有說過什麼有營養的話。
“姬雪公子,”她叫住要走的他“姬殤……在你心中的位置很重要嗎?”其實她更想問的是如果姬殤死了,他會傷心嗎。
“我的母后在我小的時候便去世了,父皇便讓皇兄的母后代爲照料。皇兄他……雖然做過很多錯事,可是他對我很好,一直拿我當做親兄弟。無論圖和他都是我的皇兄,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就算我也不能否認。”
這樣啊……果然若是殺了姬殤他會傷心的。白煞望着他越走越遠的身影,有一種想要大喊的衝動。
“樓蘭,你說他若是得知姬殤是殺害夜姐和我的兇手,會怎麼樣?”
“我覺得他會被狠狠地打擊到,不過,總會過去的,他很堅強。”
“也許吧。”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轉向樓蘭時的表情很嚴肅“那天我們遇到的歸來軍團似乎不是有些不對勁,看起來很像是敵人。可是除了赫連族外誰還能召喚出貨真價實的歸來軍團呢?樓蘭,去查查。”
“是。”
那天她本想去見見白冥的,可是當她靠近那羣裹着黑色斗篷的影子後,越發覺得不對勁。等她想要撤退時爲時已晚,她們很快就被包圍了,一羣陌生的歸來軍團向她們撲殺,敵方數量太多,接着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樓蘭發出求救信號彈,白冥在關鍵時刻出現營救,由十三釵護送,一路殺出了重圍——雖然用了一天的時間才擺脫追擊。洛神帶人來接應她們,元寶提供隱秘的地方保護她們。
事後白煞問起白冥這件事,她解釋說這批歸來軍團是赫連芙娜召喚出來的,因爲都是低級軍團,無法分辨敵我才導致這一場誤會。她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可是白冥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下去自己查。不是她不相信白冥,而是這件事太過蹊蹺了。
神姬的降臨令皇城躁動起來,舉國上下一片歡騰,姬瀧軒親自到宮門外迎接神姬入宮。他早已準備好了軍隊,只要神姬來這裡的話,他立即下令進攻加納國,這麼好的時機他絕對不想要錯過。
所以,當軍隊出現在加納國邊境的時候,白冥一點也不意外,她命令洛神大肆販賣武器給加納國,使得加納國的國庫空虛,負債累累。元寶那邊則是阻斷所有的商路,禁止一切與加納國的貿易往來,這樣加納國的經濟便無法運轉,如果一個國家能破產的話,那它現在已經破產了。
加納國這邊出事,姬殤肯定也會被召回去,前段時間收到阿嬌的來信,說她已經隨着姬殤來到了加納國,並且順利入住公主府。按照計劃,她需要讓小公主在姬殤那裡沒有利用價值,讓他認清她以及加納國不會再給他任何有利的東西了。沒錯,她們就是要先掰斷他的翅膀,而後一點一點的抽乾他的鮮血,令他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你已經很久都沒有休息了,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姬玄天有些心疼地看着站在城牆邊緣,晝夜不合眼的白冥,這段時間她一直沒有停歇過,雖然有他的幫助分擔了許多事情,可是她身上的重擔依舊不輕。
“我沒事。”她不需要睡眠,自從她甦醒的那一刻起,她就不需要。如果真正要睡的時候,也就意味着她離死亡不遠了。
“再怎麼說你也……”姬玄天上前想要撫摸她的頭髮,可是白冥卻後退了兩步躲避開他的大手,冰冷而疏遠的眼神令他僵住動作,苦澀地一笑放下了胳膊。她依舊不接受我的觸碰麼……
“明天離開加納國。”白冥移開視線對他說道。這裡已經不需要她了,在白煞到來之前她不許離開這裡,如果戰爭仍然不能令烏雲退散的話,她只能將它們吸引走。
“我知道了。”他很想抓住從自己身邊飄走的人兒,可是他不能這麼做。她說過她也有想要保護的人,如果他強迫她留下,那麼他肯定會永遠的失去她的。她爲什麼會如此在意神姬,難道她口中說要保護的人指的是神姬?
不管她做什麼,他只要默默地支持就好。
不明勢力的侵襲以及軍隊的攻擊,使得加納國潰不成軍,連丟十個城池損失將士千萬,不得已,加納國開始談和。白冥等人趁着戰爭的混亂離開了加納國,有效的避免了烏雲的追蹤,比起刻意的銷聲匿跡,趁亂離開更好。
另一方面,烏雲的探子在探查了整個加納國後並沒有發現白冥的蹤跡,於是開始退出戰爭的舞臺,悄悄的隱匿於黑暗之中等待時機,加納國這才得以喘一口氣。姬殤無法相信自己在戰場上看到的一切,明明是已經入土的屍骨卻生龍活虎的站起來,今後他再也不想面對那樣的怪物了。
有了煙雨閣的幫助,姬殤在戰場上立下不少的功勞,加納國的兵權隨之落到了他的手上,擺脫了以往‘靠着公主吃軟飯’的形象,贏得了國王的器重以及衆將的嫉妒。相對的,阿嬌在他心中的地位也節節攀升,誰都知道她是姬殤身邊的紅人,死命地去巴結她,惹得小公主有火發不出,每天拉着一張臉衝無辜的人發火,令人心生厭煩。
她越是這樣就越顯得阿嬌溫柔聰慧,端莊識大體,人們更加親近阿嬌遠離索索娜。誰會喜歡每天對着一個苦着臉亂髮脾氣的女人呢?姬殤已經開始考慮納了阿嬌和如畫,但索索死命地阻攔,弄得雙方很不愉快,這件事暫時撂下,不過並不代表他不惦記。
“阿嬌姐姐。”一天,如畫表情嚴肅緊張地找到她,神秘地關好房門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女王大人下了任務。”
女王親自下令的情況很少見,她畢恭畢敬地接過手帕打開一看,一行娟秀的小字映入眼簾,閱讀完畢她立即洗乾淨手帕不留一點痕跡。她皺着眉面色沉重,沉吟了一會兒擡頭對如畫說道:“女王大人讓我們秘密的刺殺一次姬殤。”
聞言,如畫一臉震驚:“但是我們的作用是收集消息呀,這種事情對於我們來說太難了,讓白冥大人動手的成功率不是更高麼?”
阿嬌搖搖頭:“女王大人並沒有說一定要置他於死地,看來女王大人的目的不在此……應該是在我們動手的時候另有安排,而我們只是一個幌子罷了。”
“可是我們一旦動手姬殤會懷疑我們的,那樣一來如何幫助神姬大人?”
阿嬌略微思考了一下轉而笑道:“灼華公主現在肯定對我恨之入骨,查一下她的動向,給她刺殺我的機會。她何時要刺殺我,我們就何時刺殺姬殤,到時候即使受了傷他也會更加恨灼華公主,根本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反而會更加的信任我們。”
“用我去調用煙雨閣的人嗎?”
“不用,屆時洛神會提供幫助,我們只要準備好後通知她就好,剩下的她會解決。”
果然如阿嬌所料,當她對姬殤說想要出門轉轉的時候,索索娜第二天就找好殺手準備着了,她暗中通知洛神時間,靜靜等待那一天的到來。由於加納國剛剛經歷了戰爭,姬殤忙於政務無法陪同阿嬌一起出門,只好派人保護她,而他自己在那天將要去赴一場宴會。
整件事都是瞞着白煞進行的,赫連芙娜給每個人都下了封口令,就算是白煞問起來也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當然,最好是不要讓她知道。而白煞遠在皇城根本不可能知道這邊的事情,她現在忙着應付姬瀧軒,姬殤之所以能打幾場勝仗,還是她透露了不少消息。不能讓姬瀧軒現在就弄死姬殤,否則她出不了這口惡氣。
由於姬瀧軒一直忙着攻打加納國,二人也沒好好的過上十天的生活,就那樣不了了之,本來姬瀧軒想着往後稍微拖一拖,奈何神姬不同意,也就作罷。白煞沒有立即往加納國去,她給出姬殤足夠的時間做準備,於是便在皇城呆了一段時間纔回了雁棲城。
“冥,你可算是回來啦,焚寂那個傢伙天天往我這裡跑,好幾次都想要去找你,還好被我攔下來了。”白煞見到白冥後很開心,撲到她懷裡撒了好半天的嬌“我們這次好好的歇幾天,加納國的事情先放一放。”
“我需要回一趟赫連族,女王有急事找我,明天就走。”白冥冷不丁的潑了一盆冷水。
白煞掃興地撇撇嘴,從她懷裡站起身來:“說好的要一直留在我身邊呢,怎麼又走?”
“是很重要的事情,你照顧好自己。”前段時間赫連芙娜告訴她查到有關追殺她的勢力的消息了,讓她無論如何也要回一趟族裡。“焚寂那邊的話我會解決不讓他煩你。”
“好吧,你早去早回,爭取在我去加納國之前回來。”白煞雖然還是不高興,最後也妥協了。她知道赫連芙娜輕易不會這麼急着召回白冥的,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會的。”只有知道對方的底細後,她纔有辦法保護白煞。
當天,她去白夜啥約見了焚寂跟他說明情況,讓他暗中保護白煞。她特別強調了一下是暗中,後者的頭點得如小雞啄米似的。
焚寂看到她的白髮後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在觸碰到柔軟的髮絲後,心底升起一絲溫柔。“又短了。那次白煞闖入那裡,消耗了你不少靈力……對不起,沒能好好保護你和白煞。”
白冥靜靜的站在原地任憑他抓起一縷自己的頭髮,聽到他的話後不鹹不淡的回道:“你最後不是也來了麼?若不是你殿後,我們根本脫不了身。所以,不必道歉。”
“你放心吧,從今天起,只要你不在的話我會替你保護好白煞的,寸步不離。”他輕柔地放下那縷白絲,看着眼前消瘦的人兒試探性地上前一步與她只有一拳的距離,見她沒有閃躲也沒有拒絕,於是伸出雙臂小心翼翼地環抱住她“每次抱住你的時候我纔會安心。”
他的鼻尖嗅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清冷的香氣,臉頰碰到她的髮絲的時候感到很柔軟,他不敢動作太大地呼吸,生怕弄碎了她。“聽說你跟那個男人一起去加納國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嫉妒得要死,雖然知道白煞在說謊,可是我還是忍住殺死他的衝動,因爲我知道你有你的打算,我不想讓你不高興。”
如果他知道白冥連碰都不讓姬玄天碰,而讓他擁抱她的話,肯定會高興地暈過去。可是白冥不打算告訴他,一個是她認爲沒有必要並且也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另一方面,她無法將這兩件事連接在一起,畢竟她從未有這方面的經驗。
她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火熱的溫度,第一次細細的品味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味道——很好聞。她覺得很舒服並不討厭,和白煞的感覺一樣。
“冥,我喜歡你。”
她突然想起那天螢火蟲漫天飛舞的晚上,焚寂在螢火蟲飛起的時候對她用脣語也說過這句話,比起那時,現在從他口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她不明白那是什麼感覺,如果打個比方的話……就好似白煞對她說‘我好想你’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