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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寒冬,涼爽的秋風也漸漸變成刺骨的冷。宵禁的夜晚,只有巡邏的官兵一遍遍走在幽暗無聲的大道上,留下輕微的腳步聲。
突然,領頭的人盯住一處陰暗的角落,厲聲道:“什麼人?!”
整隊停下,其他人紛紛拔出腰間的大刀,挪動腳步將整個地方包圍起來。
見整個地方都被包圍起來,領頭的人身先士卒,緊握大刀,緩步朝角落慢慢走去。衆人緊盯着他的動作,只待他舉起刀,便齊齊涌上,將黑暗中的人抓住。
“是我。”披着黑色外袍的人放下帽子,露出一張英俊的面容。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玉刻的令牌遞給領頭的人道:“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接過令牌,領頭的人面色一緊,低聲道:“大人請。”說罷,將令牌交還給那人,帶着手下轉身便走。
直到走遠些,纔有人好奇的低聲道:“頭,那人是誰?怎麼連問都不問就放他走?”
領頭的人低聲呵斥他道:“不該問的別問,小心你的腦袋都不知怎麼沒的!”
見領頭這般嚴肅,衆人也都不再多問。他們都明白,若是想在皇城繼續混下去,便是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等巡邏的人走開後,穿着黑色外袍的人從角落中緩緩走出。他一手扶牆,一手捂住胸口處,面色慘白,顯然受了傷。但即使如此,他仍腳步迅速的往前走,完全不顧自己身上的傷。
“王爺,門外有人求見。”
夜色已深,君無恨正在麗水苑與秦莜嵐商量如何尋得冊子,突然見管家急匆匆的衝進屋子,眉頭微皺:“是什麼人?”
管家望了望秦莜嵐,沒有說話,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遞到君無恨面前。
見了令牌,君無恨騰地站起來:“他在哪兒?”
“前廳不方便,小的擅自做主將他帶到王爺的書房。”管家道。
君無恨側頭看了秦莜嵐一眼:“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早些休息。”說罷,轉身便走,可還沒走幾步,又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抓住正在想着出了什麼事的秦莜嵐一起往外走。
“王爺?”管家看了秦莜嵐一眼,遲疑道。
“帶路。”君無恨面無表情下令。
三人腳步匆匆的趕到書房,剛進門便聞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擡眼望去就看到一人坐在椅子上,赤果着上身,府裡的大夫正在給他包紮傷口。
“王爺!”那人擡頭,面露喜色。但目光觸及君無恨身旁的秦莜嵐,又微微有些疑惑,而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光着上半身,表情變得尷尬。
君無恨上前對着大夫詢問道:“傷得如何?”
“回王爺,是皮外傷不打緊。”大夫乾淨利落的將傷口包紮好,起身道:“不過傷在胸口,雖然未及要害,但也許靜養些時日方可痊癒。”
君無恨鬆口氣,對管家道:“陪大夫去開藥方,需要什麼儘管用。”
“是。”管家識趣領着大夫迅速離開。
“這位……公子……”秦莜嵐饒有興致的望着那人,也不避諱他光着上身,仍笑道:“小女子秦莜嵐,敢問公子姓甚名誰?”
那人擡頭秦莜嵐一眼,連忙扯過一旁的上衣披上,這才道:“屬下姓李單名馳。”
“李……”
“你稱他李公子就好。”君無恨轉頭對李馳道:“你匆匆而來是不是出了事情?”
李馳面色嚴肅的點頭道:“王爺,朔方、燕都、尉池、青陽乃至益川、粱州,六城齊發叛亂,起義的兵馬正要在燕都彙集,直向這裡!”
聞言,君無恨面色一沉:“這麼大的事,怎麼沒半點消息傳過來?!”
“派出城的人盡數被叛軍截下,實在無法我才親自前來。”李馳說罷,皺皺眉道:“這件事,我覺得不止反叛這麼簡單,六城的官員在發現起義之後就莫名其妙的消失,整個城裡兵荒馬亂,沒人主事。”
“太順利了。”君無恨沉聲道:“你先在這裡坐着,我去趟宮裡,將事情告知皇上。”而後,拉起默不作聲的秦莜嵐離開書房。
出了門,上了馬車,秦莜嵐才幽幽道:“我不明白。這件事跟我無關,你不用也沒必要將我牽扯進來。你讓李馳當着我的面說那些話,是什麼目的?”如果說進門之前是好奇的話,那聽到李馳的話,秦莜嵐就再也無法笑起來了。
地方叛亂,在哪裡都是件大事。而由君無恨口中所言,這次的叛亂還不僅僅是官逼民反這麼簡單,其中很可能牽扯到朝中大臣,這件事若是攙和進去,只有壞處。
“如果我所料沒錯,這件事背後的人是柳易。”君無恨正色道:“若是真的叛亂,沒有這麼順利,也沒有這麼快就集結在一起。李馳說六城管員莫名失蹤,定是柳易事先安排。他會這麼做,是要製造禍亂,引我去領兵平叛。”
秦莜嵐恍然大悟:“他要提前動手!”
“其實這只是我的猜測,但不管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他絕對會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君無恨面色嚴肅道:“只要我帶兵離開皇城,這裡守衛空虛,他便好趁虛而入,逼宮奪位。”
“那關我什麼事?”秦莜嵐冷聲道:“朝廷上的爭鬥我向來不管。”
“別忘了,你還沒找到冊子。”君無恨道:“不過我與皇上敗了,洛王府的人各自散去,你永遠也別想找到冊子。”
秦莜嵐咬牙:“你威脅我?!”
“不是我威脅你。”君無恨道:“是殷夜。沒有冊子換解藥,你早晚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