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玉饒有興致的打量着眼前還在叫囂,試圖闖進內宅,卻偏偏被兩三個侍女攔的死死的駙馬爺,隨口問道。
“不知道怎麼傳出去的?你猜我信不信,你要是連這個都查不出來,乾脆就真的去當個書吏吧,起碼活得久一些,否則我怕公主會擰下你的腦袋。”
陳鶴嘿嘿一笑,其實他最近幾天壓力極大,眼下跟武成玉站在一起反而有點輕鬆感。
“公主受傷後,會館的郎中給她配置治療內傷的藥材,沒想到其中一個郎中沒想到是榮華會館的人,立刻就把公主受傷的消息傳了出去。
此人潛伏已久,從來都不曾執行任務,安分守己,所以被我們忽略了,現在他既然有所行動,自然逃不出我的法眼。
現在嘛,他的屍首已經埋在城外的亂葬崗,只不過變得有點散碎,拼不出人樣了。”
“接下來你又是如何應對?”
“有些時候,奸細傳出來的消息都是真真假假的,誰知道是不是對方故意傳出來的,誰又敢全信。
反正現在外面有人說公主成了廢人,有人說公主只是故佈疑陣,韜光養晦,故意裝作受傷,反正衆說紛紜。
這種事情,只要把水攪渾了,外面的人就不會輕舉妄動。”
武成玉點了點頭,陳鶴此人向來手腕靈活,發現奸細傳出了情報,立刻就能做出最簡單,也是最見效的應對,絕對是個人才。
“那這位駙馬爺呢?一個最害怕咱們公主的傢伙,都快成咱們揚武會館門口飄揚的旗幟了,現在卻突然跑來吵着要見公主,我怎麼覺得也是來探咱們虛實的。”
陳鶴扭頭看了武成玉一眼,聰明人之間說話就是通透。
“當然,野利明珠平日裡見到咱們公主連站都站不穩,哪怕公主受傷,收拾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天天尋花問柳的浪蕩公子也是易如反掌,他哪敢真的湊上來。
根據我的情報,這傢伙是從三皇子那裡得到了不少好處,爲了三皇子來確認公主是否真的受傷的。
咱們揚武會館一直支持三皇子,但誰料擂臺戰後,三皇子轉身就拋棄了我們,切割的乾乾淨淨。
現在一品堂已經交到了他的手裡,前兩日赫連館主就奉公主的命令去拜見三皇子,不求一品堂的任何職位和資源,只是想查閱一些資料,結果人家連見都不見他。
現在三個皇子中最怕公主報復的就是三皇子,所以也是他最關心公主是否真的負傷。”
“查出三皇子跟我們分道揚鑣的原因了嗎?”
陳鶴臉色一黯,搖了搖頭說道:“查不出,只知道是皇帝陛下的意思,三皇子其實受命於陛下,也算是身不由己。
這纔是最可怕的,現在全夏國都知道,咱們公主失寵了,陛下對公主非常不滿。
另外,前幾日你閉關時,宮裡似乎發生了些事情,但是我們在宮中的眼線全死了,具體情況未知。”
武成玉也沒有接茬,這些他早有預料,玉珠公主因爲支持那老怪物,已經被皇室放棄了。
至於宮中發生的事情,不消說,肯定跟殘夢宮有關,說不定雙方大打了一場,但到底誰勝誰負無人知曉,所有的消息都諱莫如深。
按照武成玉的猜想,很可能是老怪物吃虧了,否則皇室對玉珠公主的態度不會這般強硬。
兩人同時都想轉換話題,將這注意力都轉回到駙馬爺野利明珠身上。
武成玉說道:“這位駙馬爺今天的意圖可能也不是探聽虛實那麼簡單,他怕公主怕成這樣,就算三皇子許下很多好處,他應該也不敢來,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你看他鬧了半天,一步都沒有往前邁,如果真要硬闖,早就進去了,色厲內荏。”
陳鶴點點頭:“你剛出關,很多事情不知道,這位駙馬爺聽說公主失寵後,大喜過望,連忙到處活動,請人說情,想要求陛下取消這門婚事。
陛下旨意一下,本來就不可更改,再說了,陛下想讓公主從此以後相夫教子,相誰?教訓誰家孫子?可不得是這位駙馬爺嘛,公主並沒有被廢,所以這婚事還是要如期舉行。”
“陳兄,這教子是說教育自己的孩子,不是教訓誰家孫子。”
“我當然知道,這幾天這位駙馬爺給我找了不少麻煩,我看他就像是個孫子。
聶兄有所不知,這野利明珠到底是野利家最得寵的公子,他長得好看,嘴也甜,宮中太后也是野利家的,對他甚是寵愛,而且這位太后似乎一直不喜歡咱們公主,覺得咱們公主根本沒有公主該有的儀態。
這傢伙跑到太后宮中不停哭訴,太后就去找陛下說情,陛下礙於太后的顏面,只得說了一句,若是咱們公主對野利明珠不滿意,主動退婚,這婚事才能取消。到時候,再給咱們公主重新選一個駙馬出來,你可不知道,這個消息傳出來後,整個興慶府夠資格且未婚的貴族子弟,全都把野利明珠罵的狗血淋頭,這纔沒過兩天,就有十幾個公子宣佈要成親了。
至於咱們未來的駙馬爺,現在真正的目的就是來求公主主動退婚的,可是他又不敢進去見公主,只敢在這裡吵鬧。
我估計是想讓公主煩躁主動走出來,先看看公主是否受傷,然後再求公主退婚,這樣好處也得了,婚事也取消了,想的倒是很美。”
武成玉搖了搖頭說道:“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公主是不會取消婚事的。”
陳鶴聽到武成玉的話有些奇怪,畢竟玉珠公主對野利明珠的態度全夏國的人都知道,不是拖在馬後面跑,就是掛在旗杆上,以至於整個揚武會館的人都有些看不起這個貴族公子。
“聶兄何出此言,我看咱們公主對這傢伙的態度很惡劣,應該是巴不得退婚纔是。”
武成玉說道:“那我問你,興慶府裡天天浪跡花叢,尋花問柳的貴族公子是不是很多,但別人公主都懶得理會,只是對這位野利明珠非常惡劣。”
陳鶴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武成玉接着說道。
“我再問你,陛下下旨賜婚的時候,玉珠公主有反對嗎?你跟公主最久,以公主的脾氣,她若是不想要,就算是陛下下旨,她至少也會反對一二,但咱們這位公主當時的表現如何?”
陳鶴此刻有些愣神,他稍一回憶,回答道:“你說對了,當時公主不但沒有反對,接旨接的很痛快,而且當天晚上一個人吃了一條烤羊腿,啃了兩個羊頭,還喝了三斤燒酒。”
武成玉拍了拍陳鶴的肩膀,說道:“這就是了,公主雖然外表看上去很…,但她好歹也是個姑娘,聽烏淺語那傢伙酸酸的說過,野利明珠跟玉珠公主是青梅竹馬,所以你怎麼知道,公主對這門婚事是不滿意呢?
陳兄,你還是不懂女人啊,哪個女人不愛帥哥,對她們來說,長得帥的不論幹過什麼,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話一說完,武成玉轉身就走,留下陳鶴一個人在原地發愣,自言自語。
“難道公主真的中意這個傢伙?沒道理啊,誰家姑娘喜歡一個男人就往死裡收拾。
也不對,貌似,我好像也從來沒有把公主當成一個女人,說她是個姑娘,這感覺好怪。
聶兄,你說誰不懂女人,你個練功練到不能破色戒的傢伙,我起碼兒子都生了兩個了。”
只可惜,他現在終於回過神想要回懟,但武成玉的身影已經越來越遠。
武成玉默默的走過野利明珠,順便好好打量了一下,除了有點腎虛,這傢伙絕對是個美男子,只比自己的真容要差那麼一點,放到後世,當個頂流小鮮肉絕對夠格。
他看向野利明珠的眼神除了審視,更多的是輕蔑,對小白臉的輕蔑,哪怕武成玉自己就是頂尖的小白臉。
那野利明珠在這裡鬧了半天,喊的口乾舌燥,更是心浮氣躁,突然看到一個腦袋很大,長相有些喪氣的傢伙走過,還敢蔑視他,登時火冒三丈。
“你這個奴才,居然敢這麼看我,信不信我……,啊……。”
話沒說完,野利明珠立刻一聲慘叫,捂着肋骨跪倒在地,疼的小白臉更白了,冷汗直流,武成玉則輕輕越過他,轉身走進了內院。
他對這個小白臉可沒有任何容忍度,聽到野利明珠想找自己麻煩,當即一記參合指,隔空指勁點在了野利明珠肋下的章門穴,這裡本來也是人體最疼的穴位之一。
不僅如此,章門穴的效果是健脾胃、疏肝膽,適合治療腹瀉,武成玉這一記指力,這位駙馬爺未來十幾天要是能夠順利排便,武成玉就算他括約肌足夠放鬆。
武成玉接下來的目的就是爲了看看玉珠公主的現狀,表面上稍微表示一下忠心,他料想現在的玉珠公主應該是最脆弱的時候。
千辛萬苦,準備多時,費盡心機的把擂臺打贏了,卻遭到了三皇子的背叛,沒有完成恩師的任務。
作爲最受寵的公主,平時橫行霸道,無人敢管,卻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被父皇厭棄,徹底沒有了往日的驕傲。
最最尊重的恩師,祖姑奶奶跟皇室鬧翻,甚至被大軍圍困在殘夢宮中,禍福難料。
自己引以爲傲的武功暫時無法施展,反而被外界諸多勢力不斷試探,必須韜光養晦。
還有自己的未婚夫一直在外面大鬧,不但想查看自己是否受傷,還一門心思的想要退婚。
玉珠公主向來是驕傲的,這是她作爲公主,作爲武林高手,從來沒有過的無力感。
武成玉要的就是這個時機,他準備趁虛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