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號。
立冬。
距離那場波及到整個內娛的地震已經過去了五天時間。
五天時間。
儘管事情已經過去，但該事件所產生的影響力卻是深遠的。
事件過後，涉事的四字、朱曜臨等人在主動官宣放棄名額後，就一直“閉關不出”，對媒體避而不見的同時，也推掉了很多活動，行事低調異常，只希望這件事能快點過去。
另一邊，池野同樣變得低調了不少，並且他的處境也不比幾個對家強太多。
首先，上次就隱隱有“造反”意向的各大合作廣告商，代言商，這次是徹底造反了。
因爲不同於上回，上回池野還是“僞塌”，這次卻是真正意義上的頂流隕落，五天時間，四字朱曜臨等人，以及背後的團隊流逝了大量的路人緣，堪稱一朝回到解放前。
悅納因恐怖的關注度，再度被盯上，這次估計是沒辦法穢土轉生了，只能選擇參股的方式，繼續低調的留在內娛角落“苟活”。
而池野，五天時間，出現了從業以來，最大的一次掉粉滑鐵盧，場面一度十分“壯觀”。
曾經一直恐怖的流量，在池野“官宣戀情”後，每分每秒幾乎都在快速流逝。
微博的轉贊評從當初巔峰期恐怖的十分鐘之內破100W+數據，五天過去，已經變成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半天，此刻，池野再發，甚至有個別微博已經無法突破100W+。
這是一件誰都能觀察到的事情。
頂流就是這樣，愛豆談戀愛等於自殺，池野這種量級的頂流，哪怕口碑再反轉，路人緣變好，他的流量也會不受控制的流逝——
因爲給他花錢，做數據的那些粉絲，壓根就不是路人，更不是對他感官變好的觀衆，而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將整顆心撲在他身上的飯圈粉絲。
她們只在乎一點——你有沒有談戀愛。
如此而已。
所以，各大廣告商和代言纔會“造反”。
——沒了這批數量龐大，有錢又有人，在整個內娛的購買力都傲視羣雄的鐵粉，池野還值那麼高的代言費嗎？
別說值不值的問題，長此以往，池野去流量化之後，甚至會逐漸淪爲和普通藝人一樣的咖位。
他們的利益也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損失，因爲很多代言商因爲這兩年的完美合作，和池野籤的一直是長約。
而除了代言合作在隱性的掉（不像季鶴鳴那樣簡單粗暴的掉，因爲畢竟不是法制咖真塌），另一邊，和池野一直保持合作的電視臺、網播平臺，也在爆發着意見，乃至爭吵。
7號上午。
獼猴桃總部。
盛檸再一次坐在會議桌前，但卻沒了上次的遊刃有餘和平靜。
“我就搞不懂，爲什麼？爲什麼會搞成這樣？”
上次發難的老派代表之一，李總拍着桌子：“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事兒？這搞得我們之後還怎麼宣發？平臺都準備好了SVIP和雲包場提高上限的方案，現在這麼一搞，我們怎麼回本？”
“是啊，這次光是買《鬼怪》的版權，就開創了歷史高價…其實我之前是不同意這麼做的，太貴了，而且你花高價買就算了，問題是在廣告分成方面，也一直在給池野那邊讓利…”
張總也點頭：“如果沒出事兒，那還好說，但現在出了事情，一直讓利讓利…這次搞不好我們真要虧本賺吆喝了，而且還是大虧特虧的那種。”
會議室內衆人沉默，這次沒人在幫着盛檸說話，連盛檸的合夥人也沉默不言。
張、李二人說得對。
現在網播很大一部分收益就來源於演員的的粉絲，因爲和十年前已經不同，現在各家平臺都推出了雲包場模式，簡而言之…就是流量粉絲買單，花錢給自家偶像送會員。
爲什麼平臺現在都喜歡用流量？
因爲光是這一項收入，就能讓他們賺得盆滿鉢滿，同時還會提高平臺拉新等數據，完成背後集團的考覈，明年拿到更多的錢。
錢錢錢，都是利益罷了。
像池野當初的《星你》，因爲那時候他還沒徹底爆紅，所以“戰鬥力”只能說一般，但就是那樣的情況下，也創下了20W+雲包場的記錄。
如今，池野在《星你》之後再次上了新劇，獼猴桃甚至感覺，以池野現在的恐怖流量，隨隨便便來個50W次雲包場，甚至更大，也完全有可能。
打破全大平臺歷史記錄，創下雲包場收入最高記錄，似乎垂手可得。
但結果…
現在你告訴我池野從斷層的位置上掉下去了？
還就發生在《鬼怪》即將播出的前夕？
你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這次咱們是徹底賠了。”
一直保持中立的某個股東嘆了口氣，有點無語：“錢肯定是賺不到了，現在主要的問題是，我們之前宣發鬧出了那麼大動靜，還差點被上面約談…等於名聲也毀了。”
“名利兩空…我不想知道這一週發生了什麼，我只想要一個解決的方案，到底要怎麼辦，才能最大程度上爲這次事件止損？”
盛檸頓了頓，察覺到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終於出聲說：“嗯…我現在也恨不得揍池野一頓。”
衆人：“？”
“……咳咳。”
龔總輕咳兩聲，掃了一眼衆人：“那看來大家都已經知道了目前的現狀…既然這樣，那就能止損多少止損多少吧，宣發不能繼續這麼搞了，投入太多，逐步降級吧。”
“誰有意見？”
“沒意見。”
“我也沒意見。”
“除了降級宣發，我覺得在合同上也要跟池野那邊溝通一下…能不能改一改？”
“芒果臺那邊的合作也得溝通一下，我們現在纔是一邊的，我們受損，我不信芒果臺那邊會舒服……”
“……”
一場會議，進行到下午纔算是結束。
當衆人走出會議室的時候，《鬼怪》之前堪稱開創了歷史的宣發陣仗，也逐漸恢復到了普通待播劇的樣子，這種細微的差別剛剛開始，但內娛一向敏感肌。
用不了多久，估計所有人都會察覺到獼猴桃的態度。
與此同時。
盛檸是最後一個離開會議室的，她走在鋪着厚厚地毯的走廊內，神色還有點心不在焉。
“檸檸。”
合夥人從身後走過來，遲疑片刻，還是說：“總有倒黴的時候，沒事的。”
盛檸一愣，才反應過來，這位合夥人是在安慰自己。
她手指打了個轉兒，才說：“……我只是在想一件事。”“？”合夥人看向她：“什麼事？”
盛檸憋了半天：“這時候出這種事…他連個“闢謠”微博都不發…這麼沒腦子的嗎？”
合夥人：“……”
她聽出了盛檸語氣裡的茫然和無語，搖頭說：“這種事情，人之常情吧…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我覺得…唉，我會在之後爲你說話的，放心吧，不會讓他們踢你出局的。”
盛檸還是不解，持續不解。
……
與此同時。
芒果臺方面，這一幕同樣在上演，只是和盛檸這邊不同，由於對《鬼怪》“大肆跪舔”的主導者就是頗有地位的大佬之一，所以芒果內部此刻的氣氛更多的是尷尬和後悔。
池野“官宣”戀情，受損最大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就是這兩方即將播出《鬼怪》的衛視和平臺。
兩者在這方面，已經徹底和他緊密捆綁在一起了，所以也別說誰比誰更好受，都一樣難頂。
而更讓他們難頂的，還有自己的對家競爭對手們的落井下石。
10號，企鵝平臺突然開始大規模宣發蕭瞻和凌晗主演的新戲，這部戲是由目前當紅頂流蕭瞻+小花凌晗主演的S++古裝權謀大戲。
企鵝在這方面確實捧蕭瞻，給他搭配的陣容卡司班底都是在圈內外路人緣和口碑極好的老戲骨、影帝。
光是陣容投資就號稱5億+，是企鵝本來要衝擊新年第一個季度的大劇。
但因爲池野現在流量下滑，市場內忽然涌入了大批“無主”的流量大餅，爲了讓蕭瞻徹底成爲斷層，頂替掉池野的位置，企鵝這邊果斷提前了檔期上劇。
而在財力方面，獼猴桃顯然是不如企鵝這尊龐然大物的，所以僅僅一週多的時間，蕭瞻和凌晗的熱度就直線飆升，大家都已經看出來，企鵝這次是鐵了心要狠狠吃掉池野流出來的流量市場了。
——衆所周知，池野以前也是企鵝系的藝人，那肥水不流外人田…拿來吧你。
相比之下，酷影雖然動作慢了點，但也推出了四字+某影帝搭檔的懸疑劇，雖然不同題材，但因爲四字和影帝咖位大，加上四字下凡劇圈，野心之大，目標之精準，一覽無餘。
一時之間，獼猴桃熄火，另外兩大平臺kuku砸錢爭奪市場，頗有種大戰將起，物是人非的蕭瑟感。
他們瞄準的，都是池野身上的肉啊。
什麼時候，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過來吃一口流量了？
可可很氣憤，池野團隊很氣憤，公司也很氣憤。
“真是猴子稱大王，一個個都快把吃流量的念頭貼在臉上了…另外，這酷影是不是腦子不好？四字都那樣了，現在還擡他的劇上來？敢營銷嗎？”
“我建議直接背後捅一刀，舊事重提。”
“我同意。”
“就該這麼搞……”
工作室會議開到了晚上，散會後，池野才站起身，擡手看了一眼手錶，問：“鉗子什麼時候過來？”
“時姐大概還有一個小時。”
“這麼慢，不等她了，湘南節目組集合吧，我們先走。”
池野說完，就準備先去機場。
這鉗子的時間觀念太差了，等她估計要誤機。
“池哥，稍等稍等…時姐來了。”
昨天就過來的小助理忙舉着手機，門外，戴着鴨舌帽和口罩的時瑾微走了進來，寶藍色的眸子瞥了池野一眼：“你要提前走？”
池野沒跟她廢話：“我都要糊了，我現在有點急，你別說話，不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時瑾微：“？？？”
“哦對了，就算我糊了，你也壓不了我的番。”
池野補充：“我是高高在上的電影咖。”
時瑾微：“……”
王八蛋池野，你真損吶。
鉗子姐咬牙切齒。
她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如意，當然…不是事業上，事業上的鉗子一如既往的穩定，畢竟就她那個內卷的力度，現在的內娛裡，很少有女星能捲過她。
別的不說，就那張臉和身材，屬於是天花板級別的存在。
只是…她感覺自己在心理和感情上出現了問題，所以她近期一直在“療傷”，本來預計療傷的“療程”還要持續很久，結果就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
她的傷只能被動好了…不好也不行，她是《鬼怪》的女主角，如果單靠着池野一個人宣發，效果肯定會大打折扣…現在的池野，不是之前的池野了啊，他可能需要她。
當初的《鬼怪》項目競爭有多激烈，又有多麼炙手可熱，誰曾想一轉眼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時瑾微有時候也會在想，自己這麼一個勢利眼，慕強的人，爲什麼這次會不在意這些了，反而更忐忑惶恐於《鬼怪》的宣發和播出成績……對池野的助力會有多大。
天吶，池野又不是我，我那麼在乎《鬼怪》對他加成多大做什麼？
不可能的，那個事兒一曝光，除非再來一部《星你》，不然池野憑什麼有加成？
可能…
他自己也沒想過以後繼續拍劇了吧。
這次過後，可能真的要被迫成爲“高高在上”的電影咖了…去掉流量，重新開始。
時瑾微：“看來你也沒多大事，那就走吧。”
池野看了對方一眼：“時間有點緊張，可能跑不了幾個宣發劇就上線了，你後面的通告時間岔開了嗎？”
時瑾微淡淡說：“不太清楚，通告排的太慢了，回頭問問經紀人吧。”
“啊。”池野若有所思：“那你別去了，通告多就去跑其他通告吧。”
時瑾微磨了磨牙，轉過身不再說話。
小助理說：“時姐的通告我早就安排好了，放心吧池哥，我支持你，她敢反抗我就開了她。”
池野感嘆：“權力這一塊啊，害得是你。”
“那就走吧…”
“誒對了，30號那天天氣預報是下雪吧？老天爺識趣點，不下改首播時間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