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夏弦的日子過得很糾結,那麼墨瀟瀟也不是多麼順暢。墨瀟瀟前後思索了唐倩妮的一席話,準備找夏弦好好聊聊,以前都是夏弦開導墨瀟瀟,幫助墨瀟瀟,這下子要風水輪流轉了。
夏弦有課,墨瀟瀟是知道的,所以就在校外等待着,她就是這樣一個怪咖,等人的時候,總喜歡抱一本書,就算再喧鬧繁華,也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像是雕塑一般。
“墨小姐,在等夏弦?”陸凌風在墨瀟瀟附近停下車,他今天是想和夏弦再進一步說說話的,他覺得那天的那劑藥已經差不多要起作用了,需要趁熱打鐵。
在陸凌風的眼中,墨瀟瀟這個女子有種遺世獨立的感覺,似乎對什麼都是安靜淡然的模樣,也許這是最難能可貴的地方,但是她與朋友之間的相處,又顯得那麼……平平常常。
“陸先生也是來找弦弦的?”墨瀟瀟起身,笑呵呵地問道。
典型地廢話,不來找弦弦還是來找你啊!
“看來我來得不巧。”陸凌風帶着幾分委屈的笑容,說道。
“陸先生,有些事情,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而且一劑藥反反覆覆地吃,會有抗體出現的哦!”墨瀟瀟意味深長地說着。
其實墨瀟瀟對這種情啊愛啊的事情還是看得很清楚的,只是對自己不清楚而已,陸凌風對夏弦的情意,墨瀟瀟又不是眼瞎,怎麼會看不見!只是,要看看夏弦是什麼反應了。
“麻煩墨小姐了。”陸凌風很是欣賞地看着墨瀟瀟,微微一笑說道。
“陸先生,我給你打個最簡單的比方,看這本書。”墨瀟瀟掀開手中的名著,風輕雲淡地撕下一頁,然後揉成團。
陸凌風有點不明白墨瀟瀟此舉是什麼意思,疑惑地看着墨瀟瀟,墨瀟瀟淡淡一笑,把紙張攤開。
“一顆曾經碎過的心,無論如何修復都是會有裂痕的,接下來的日子就要看修復膠怎麼樣了。”墨瀟瀟把紙張重新夾回書籍裡。
陸凌風這種聰明人,怎麼可能聽不懂墨瀟瀟說得是什麼意思呢?意思就是:想要夏弦能夠接受你,你要付出的要比江瀧哲多很多。
“多謝。”陸凌風點頭,開車離開了。
陸凌風,我是很看好你的哦!因爲夏弦喜歡。我的希望就是,你能夠一心一意對待弦弦。
“最近很閒?”看樣子夏弦是一下課就一路小跑地來到學校門口,小臉微紅,不過還是改不了那副調侃的樣子。
“我一直都不是很忙的。”墨瀟瀟聳聳肩,表示自己大閒人一枚。
其實墨瀟瀟一點都不閒,她閒下來的話,楊彥傑就會縈繞在她的心頭,讓她止不住地痛。
“那請幾天假陪我去個地方吧!”夏弦看向遠方,眼中閃過一絲的傷感,那麼幽靜,那麼深邃,那麼令人捉摸不透。
“沒問題。”墨瀟瀟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放在一邊,事是死的,人是活的,自然是要以人爲本了!
一個小時之後,姐妹兩人就坐上了開往河南的火車,在墨瀟瀟的腦海裡,弦弦的家並不是在河南,難道那裡有她的親人麼?
本來墨瀟瀟是想坐飛機的,可是夏弦的身體真的是承受不起飛機起飛和降落時的壓力,自然,墨瀟瀟就沒有再說什麼。
一路上夏弦一言不發,只是表情凝重,心事重重,墨瀟瀟自然不開尊口,只是默默地陪着夏弦。有時候夏弦真的感覺自己這個朋友是多少年多少人中難以尋得的,她不好事,只是靜靜地陪伴。
其實夏弦不知道,墨瀟瀟之所以是現在的墨瀟瀟,是因爲楊彥傑。楊彥傑說過,有些人需要的也許只有陪伴,而不是開導。
臨近天黑,終於到了目的地,兩人在火車站附近的旅館內暫時住下,夏弦臉色很難看,墨瀟瀟忙前忙後,儘快讓兩人安頓下來。
“瀟瀟,我害了很多人……”一天沒怎麼說話的夏弦,突然之間冒出這樣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話語。
墨瀟瀟怔了一下,然後淡淡一笑,坐在夏弦面前,等夏弦慢慢地說來,很長很憂傷的故事,需要很多人一起來承擔,可是她卻選擇了一個人去承擔。
“我選擇失憶,是想逃避過去的過錯,可是我卻發現,卻是想逃就越是逃不掉。”夏弦兩眼無神,給人一種虛空的寂寥。
“江瀧哲是你想要逃避的過錯。”墨瀟瀟簡單地陳述着。
這種時候,疑問句顯然是不適合的,而且事實已經擺在了面前,墨瀟瀟再傻也絕對不會傻到問兩人的過去。
“分手這麼多年,再次遇見,卻還是忍不住心痛,忍不住去在黑夜裡一點一點地把傷疤撕開,重新審視那血淋淋的現實。我一直都知道,在他心中,吳佳佳比我要重要地多;我一直都知道,在他心中,吳佳佳纔是他最想保護的人;我更知道,對於吳佳佳來說,十年的光陰是完完整整地花在他的身上……我自認爲是比不過吳佳佳的,但是我放不下……”夏弦不經意間滴落了一滴眼淚。
讓夏弦承認輸給吳佳佳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可是她必須親口說出來,因爲她始終是失敗者,在感情上輸給了時間,輸給了吳佳佳。
墨瀟瀟輕輕地拭去夏弦的淚水,擁她入懷,輕輕地撫摸着她的秀髮,長長地舒了口氣。
“弦弦,其實你心裡明白,你和江瀧哲只適合說再見,他愛的是吳佳佳,而你的心在當日他說分手的時候就已經死了。現在的你,喜歡的是陸凌風。”墨瀟瀟淡淡地說着。
夏弦不是不知道她喜歡陸凌風,但是她不願意去承認,她怕失去,如果不想讓自己傷心,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一開始就不要得到。
“看待事情不要太過消極,也許,陸凌風不是江瀧哲,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弦弦,人的一生總會遇到兩個人,一個驚豔了時光,一個溫暖了歲月,陸凌風給你的溫暖,你感受到了不是麼?既然如此,何必難爲自己呢?”墨瀟瀟慢慢地勸導着。
弦弦,你要知道,總會有個人,願意承接你一世的委屈,爲你遮風擋雨,從此不離不棄。
“雪音,是因爲我纔會出國的,如果說吳佳佳是主謀的話,那麼我就是幫兇。”夏弦的眼睛再次涌出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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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音給我發過一封郵件。她說,18歲之前,她過得清貧,但是滿足,因爲有愛她的人,因爲有她愛的人。但是18歲之後,她富有了,可是失去了她最愛的人,和最愛她的人。本以爲上天是在懲罰她,但是回想過去,她卻發現她是那麼慶幸,慶幸在她無助,在她失落,在她絕望的時候,還有那麼多的朋友陪在她的身邊,所以她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弦弦,雪音沒有怪你,你也不要責怪自己。”墨瀟瀟淺淺一笑,安慰着說道。
其實,墨瀟瀟很早就知道夏弦和林雪音有關係,只是她不想說,因爲林雪音那些年過得真的很是清苦,雪音不想夏弦知道,所以墨瀟瀟也一定不會夏弦知道的。
後來doris在華爾街轟動了,墨瀟瀟從心底裡開心,但是林雪音卻不想讓國內人知道doris就是自己,也許是在爲以後的報仇做打算吧!只是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
“瀟瀟,這裡葬着花奶奶,河南纔是我的故鄉。”夏弦淡淡地說出這句話,花奶奶,她最愛的奶奶,可是在那年夏天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