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公子是宮裡的人?”冷溶月脣畔的笑從沐雪染主動前來打招呼開始便一直沒有停過,好笑的看着她如清水浸染過的眸子直愣愣的盯着只剩一塊的如意糕,想吃又怕捱打,偏生耳朵又着實尖得很,她不過隨意的一問,且還問的是君無忌,全部注意力都在如意糕上的她便將她所知道的全盤託了出來。
冷溶月實在懷疑,她是如何在京城‘爲非作歹’這些年而不被人揭穿的?
沐雪染的注意力終於因從如意糕上收回來,插科打諢道:“宮裡的人?你從哪裡看出本公子是宮裡人來着?本公子若是宮裡人,你身邊那位豈不早拿鞭子將本公子扔了出去?”
如果不是我握着他的手,你早被扔出去了,OK?冷溶月心中腹腓,面上卻不動聲色,“看沐公子風度翩翩,若不是宮裡人,那定然便是京城哪家權貴世家府裡的小公子了。我纔剛從江州回京,對京城還不甚瞭解,據我這不多的瞭解得知,京城裡便只有襄誠侯沐雲飛一家姓沐,莫非沐公子是襄誠侯旁脈的公子?”
“四小姐美人不僅人美,這份聰穎也是旁人不及呀,依本公子看,四小姐美人三姐冷無雙那京城第一美女的名號該易主了。”沐雪染借坡下驢,摺扇在掌心一合,十分佩服的看着冷溶月。
冷溶月心中暗笑。
不動聲色的夾了還剩下的一塊如意糕吃進了嘴裡。
果然,沐雪染如花般的笑容立刻僵在了嘴角,瞪着她,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你、你們……”沐雪染用摺扇指着冷溶月與君無忌,恨恨的一跺腳。就在冷溶月以爲她要氣憤的離去時,便見她以掩耳不及盜鈴之速迅速將兩塊七巧點心全塞進了嘴裡。
而後得意的看着兩人。
冷溶月:“……”
“錢多多!”君無忌冷笑出聲,錢掌櫃的立刻從樓下蹬蹬蹬蹬跑上樓,“豫王殿下有何吩咐?”
“今日的銀錢找他收!”敢搶他的點心,找死!
君無忌無比優雅的端過珍珠翡翠湯圓,用勺子舀了一顆喂到冷溶月嘴裡。根本不去看沐雪染那張比彩虹還要顏色多的臉。
“這位公子,一百零八道點心,七壺極品好茶,總共一千三百二十八兩白銀。”錢多多將賬單遞到沐雪染面前。
沐雪染三兩口嚥下嘴裡的七巧糕點,搶過掌櫃遞過來的賬單,用力拍到君無忌面前,“本公子不就搶了你兩塊點心,你憑什麼要讓本公子付所有的錢?”
君無忌鳳目幽冷的看向沐雪染拍在他面前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付錢還是去官府,你自己選擇。”
“你、你、你……”沐雪染混跡京城十五年,何時吃過這種虧,氣憤過後迅速冷靜下來,水葡萄般的眼睛骨碌一轉,落到大開的窗戶上。一隻腳悄悄擡起,正要三十六計,走爲上計的落跑,君無忌便冷幽幽的開了口:“你敢逃試試。”
試試便試試,誰怕誰。
沐雪染的身影如驚鴻掠起,眼看人流涌動的大街就在面前,腰上便感覺到一緊,而後被一股強力拉着倒飛回去,摔了個狗啃屎。
“多謝豫王殿下。”錢多多立刻上前去將沐雪染反手按在地上,回過頭來對君無忌道了聲謝。君無忌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錢多多立刻喚來兩個長得人高馬大的酒樓小二將沐雪染給綁了起來。
“我太和樓從開業至今整整二十年有餘,還未來沒有人敢在這裡吃霸王餐。說吧,你是哪家的公子?”
有君無忌授意,嗜錢如命的錢多多膽子比天都還要大,敢欠了一千三百二十八兩白銀逃跑,簡直就是要他老命!
“拉下去,她若敢不給錢,便將她賣到清倌去,以她的模樣,足夠付欠你的銀兩。”君無忌事不關己的漠然開口。
看着沐雪染被兩個人高馬大的店小二毫不憐香惜玉的拉下樓,冷溶月抿了抿嘴,無語的看着君無忌。
君無忌將另一顆珍珠翡翠湯圓也喂到冷溶月嘴裡,等她吃下,才說道:“你不用擔心,她不會有事的。”
冷溶月翻了個白眼,她自然也知道沐雪染不會有事。她是襄誠侯沐雲飛唯一的血脈,暗中定然有高手保護着。否則,以沐雪染三腳貓的功夫,這些年的‘胡作非爲’只怕早就陳屍荒野了。
不管如何說,沐雪染也是皇上親封的郡主,他便這樣不管不顧,冷溶月無語的同時,心中又有些說不出的甘甜。
沐雪染的容貌憑心而論與她不相伯腫,但在君無忌的眼中,她美如天仙,而沐雪染卻被他稱爲醜八怪。是個女人,便會歡喜自己在喜歡的人心裡眼裡是獨一無二的,她也不例外。
一百零八道點心自然是吃不完的。撿了喜歡的淺嘗過後,又飲了幾杯茶,兩人便攜手準備離去。
下樓前,君無忌鳳目幽冷的往角落堪堪一瞥,然後頭也不回的跟在冷溶月身後下了樓。
“我們現在去哪兒?”上了馬車,冷溶月問。
“月兒可有想去的地方?”
“你知道,我對京城……”
“那我們便去靈隱寺吧。”君無忌對趕車的清風吩咐了一聲,回過頭來笑看着冷溶月,“靈隱寺裡的齋菜不錯。”
冷溶月斜睨着君無忌,感情他今日帶她出來,就是吃好吃的好了?
君無忌淡笑不語,他是絕對不會告訴冷溶月,靈隱寺齋菜是不錯,但最不錯的還是靈隱寺後山寒潭裡的寒潭魚。
馬車一路出了京城,徑直往靈隱寺而去。
靈隱寺坐落在京郊往西四十里外的一座青雲山上。是齊國香火最鼎盛的寺廟。每天香客不斷,十分熱鬧。傳聞靈隱寺裡的靈陽真人佛法高深,可助人逢凶化吉十分靈驗。
馬車一路駛進靈隱寺大門外,立刻便有穿着灰色僧衣的寺僧迎上前來。冷溶月掀起車窗一角,朝外看去。
靈隱寺依山而建,大半的寺廟都隱在參天的樹木林中,雕樑畫棟,奢華內斂,若不是幽遠綿長的鐘聲一下一下在山間迴盪,斷然不會以爲這是寺廟,而更像是權貴世家建在山間的別院。
寺僧引路,馬車穿過大門,往更遠更深處的山上而去。
一路,人聲鼎沸,從無間斷。
馬車又行駛了盞茶時間,人聲才漸漸稀少而後便只剩下山間迴盪的鐘聲。
“到了。”
馬車停下來,冷溶月跟着君無忌下了馬車,入眼是一排排木屋精舍。引路的僧人一直道了聲佛號後,又沿着原路退了回去。
冷溶月的目光隨着僧人遠去後才收回來,看向君無忌。
君無忌鳳目明亮的看一眼冷溶月,推門進了院子。冷溶月跟在他的身後,院子並不大,二進的院子,樹木花草參雜,十分雅緻。
“這是你在靈隱寺的專院?”冷溶月在院中轉了一圈回來,問道。
君無忌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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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溶月進來前就注意到,這裡的院子修葺的都差不多,第一處院子都是獨院,兩個院子間少數也隔了三四丈。想必都是如君無忌一般身份貴重之人的私宅。
“月兒,你累不累?”
冷溶月搖頭。看着他,“你有什麼安排?”
特意將她帶到靈隱寺來,她可不信真是爲了什麼好吃的齋菜。
“你換身衣裳,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君無忌將冷溶月推進屋裡,從屋裡唯一一個木衣櫃中挑了身月牙白的衣裳遞給她後,便退了出來。
冷溶月抖開衣裳在身上比了比,衣裳與她身量是一般大小。抿脣一笑,便依言的換了衣裳。又將發頭換下來,挽了個男子的髮鬢。而後推門走出來,君無忌眼眸一亮,“月兒不管男裝女裝都很美。”
“你若換成女裝,我想一定更美。”冷溶月目光幽幽的在君無忌那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上打了個轉。
君無忌嫌惡的嘴角抽了抽,拉過冷溶月,“走。”
清風要跟上,便君無忌制止,“你們幾個留在這裡看着院子。”
“小姐。”閃電最是好玩,眼見有好玩的,君無忌卻不準備帶上他,立刻便將可憐巴巴的目光投向了冷溶月。
冷溶月挑挑眉,“看好院子,若是回來讓我發現少了一草一木,唯你們是問。”
閃電大聲的哀嚎一聲,君無忌立刻一巴掌照着他的後腦勺就打了下去,“寺院重地,禁止喧譁。”
閃電哀怨的看着禁止他喧譁卻大笑着走遠的兩人,回過頭來對清風說道:“小姐重色輕屬下,這是不對的,必須糾正。”
寒雷沒有正形的坐到院子裡的石桌上,嘴裡叼着一根野草,冷嗤道:“這個光榮而神聖的任務便交給你了。哥兒幾個幸福都握在你的手中,加油!”
“憑什麼交給我?”閃電不依。
“很簡單。因爲是你先說出小姐不對的,我們又沒有說。”冷雲與寒雷對視一眼,輕哼道。
“清風,他們兩個合着欺負我,你怎麼看?”閃電委屈的看着清風。
清風一攤手,“怎麼看?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