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瑩在冷老夫人身體伺候的老人,很多時候代表的就是冷老夫人,一見綠瑩受傷吐血,冷老夫人當即面色一沉,“好大的膽子,綠瑩,是誰傷了你?”
話裡的弒殺之意,讓冷江沅心中一冷,側頭朝綠瑩看去。今日不管是誰傷了綠瑩,只怕都不會有好下場了。冷江沅暗自搖搖頭,眼角餘光掃一眼低頭垂眉的張氏,心中第一次露出幾分的懷疑,張氏當真如母親說的那般,還是差了些能力手段呀。
他卻不知,這想法他以前也有過,只是每一次這想法剛冒出來,就被柔弱無依的張氏給壓了下去。而現在,張氏中了毒,早就不是原來那個柔弱無依的模樣,就算髮現了他的這個想法,也再沒有辦法裝出以前的樣子來。
綠瑩捂住胸口,一路逃命似的快奔快跑,鬱積在喉嚨的一口淤血吐出後,整個人都是一鬆。聞言冷老夫人的話,立刻驚恐後怕道:“老夫人,三小姐瘋了。”
迎合着綠瑩的話,雜亂的尖叫求饒聲遠遠傳了進來。
冷老夫人與冷江沅臉色齊齊一變,還未做反應,瑟縮在一邊的張氏突然尖叫一聲,眨眼就衝了出去。
“倒底發生了何事,好好的,三小姐怎麼會發瘋?”冷老夫人沉聲看向綠瑩,其心中多少猜測到了些原由。
綠瑩不敢隱瞞,立即將在無雙閣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冷老夫人聽完,重重的冷哼一聲,但隨即臉上再次變了變,緊盯着綠瑩,“你說三小姐毀容了是什麼意思?”
冷江沅聽了綠瑩的話已是坐不住,冷老夫人斜斜的看他一眼,冷喝道:“慌什麼慌!”
冷江沅心中苦笑,但卻不得不遵從冷老夫人的話重新坐了回來。
掃一眼縮在一角的冷愧,冷老夫人再次看向綠瑩,語氣裡已經含了幾分的冷煞,“說,將你看到的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是。”綠瑩瑟縮了一下,“三小姐臉上的傷口似乎好了,但是……臉上的疤痕卻依然還在,不只如此,那疤痕看着血淋淋的,就好像是剛剛纔有的傷口模樣,奴婢仔細看過,那傷疤分明已經結了疤,但奇怪的是,那傷疤就像是三小姐臉上一直都有的一樣……”
說到這裡,綠瑩頓了頓,臉上有着疑惑,想了想,還是想不通,又繼續道:“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隻要三小姐一說話或是一有情緒,那些疤痕便如蟲子一般在三小姐臉上蠕動,看着着實有些可怖。”
其實不用綠瑩說,屋裡的人一聽到那些血淋淋的疤痕如蟲子一般蠕動的場面,就已經止不住的犯惡心了。
冷老夫人看向冷江沅,冷江沅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臉上神色變幻莫測,顯然是在算計什麼。
冷老夫人暗中嘆了口氣,一揮手,屋裡伺候的一衆婢女全都退了出去。冷老夫人又看向一旁的冷愧,想了想問道:“先前夫人說這毒是四小姐下的,你覺得這毒是誰下的?”
冷愧緩緩擡起頭來,只見他面白無鬚,脣紅齒白,膚白如凝脂,面目清秀得全然看不出原來的面貌。這還是他進到福榮堂後第一次擡起頭,看得冷老夫人與冷江沅心中大駭。
冷愧見到兩人的神色,立刻又低下了頭。半晌,才粗着嗓子回答道:“老夫人明鑑,既然夫人說這毒是四小姐下的,老奴雖不敢百分百肯定,但定然也與四小姐脫不了關係。”
冷老夫人眉頭皺了皺,眼中閃過一絲不快,但很快又收斂了起來,揮揮手道:“你先回去,待此事明瞭,再行通知於你。”
“是。老奴告退。”這是明顯要奪他的權利了,冷愧心中明瞭卻也別無他法,總不能讓他天天頂着一副女人的容貌拋頭露面。
冷老夫人一直目送着冷愧走出了院子纔回目光轉身冷江沅,停了停,問道:“此事,你怎麼看?”
冷江沅冷哼一聲,重重的一拍扶手,“叫那賤人回府一回便知。”
“糊塗!”冷老夫人重重的跺了跺腳,看着冷江沅的神色有種恨鐵不成剛的痛惡。“從今日起,不管你心裡有多討厭月丫頭,也得給我將賤人兩個字收起來。還有,三丫頭已經毀了,與寧王府的婚事只怕也完了。與寧王府的牽絆,只怕也算完了。你若是還認我這個母親,還認這個尚書府,就好好的對待月丫頭。”
“母親!”
“閉嘴!”冷老夫人以比冷江沅更大的聲音厲喝一聲,震得冷江沅剛剛提起來的一絲憤怒立刻熄滅了下去。“這件事,不管是不是月丫頭做的,事到如今,你也得給我嚥下去。你給我好好的看清楚,張氏已經毀了,但尚書府還在,難道爲了一個張氏,你打算讓整個尚書府來陪葬不成?”
“母親,一個賤……四丫頭,還動搖不了我尚書府的根基。但她行事歹毒殘忍,今日若是放過她,只怕以後會越來越無法無天!”冷江沅私心裡,其實也並沒有冷老夫人所說的多麼的看重張氏與冷無雙兩人,就如冷老夫人說的,冷無雙已經毀了,就算想要怎樣,也已經晚了。
冷江沅咽不下的是,冷溶月每每面對他時,那不屑一顧的表情,當真是與她娘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靈姬,他奈何不得,但一個冷溶月,他還奈何不了麼?
“哼!”
豈料冷老夫人聽了他這話冷笑兩聲,看着冷江沅,冷漠道:“先前你沒在家,大概還不知道,你口中的那個賤人已經被皇上封了公主,如是你認爲你還能將她怎麼樣,你大可去試試。”
“公主又……母親,你說什麼?被皇上賜封爲公主?這麼可能,她不是纔剛剛被賜封了郡主麼?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母親,你可確定?”容不得冷江沅不驚,郡主與公主雖然只是改了一個字,可是有着天壤之別的,郡主是從一品,與他尚書的朝職同等級,公主,可是正一品,按官職來論,比他還要大一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