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 溫柔陷阱幸災樂禍針鋒相對!
柳湛那冰冷的眸子,如刀一般割扯這梅映雪的心,她幾乎無法相信自己方纔所聽到的,不可思議的看着柳湛那陰狠的面容,禁不住在心中問自己,她愛上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曾經那般溫柔似水的疼惜,那般狂熱的追求,還有拜堂前,對她那真摯且深情的表白,都是假的嗎?
還是眼前自己看到的柳湛,纔是假的?!
小腹處的疼痛,讓她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剛纔失去了什麼,肩膀上傳來的疼痛,卻是在提醒着她,此刻看清了什麼!
“一樣的下場?哈哈……柳湛,我是你的妻子,你真的忍心如你所說的那般待我?”梅映雪輕笑出聲,一瞬不轉的對上柳湛的雙眸,似乎要從裡面找到曾經的憐惜,可是,等待她的卻是無盡的失望,那眼裡除了冰冷,什麼也不剩。
“不忍心?有什麼不忍心的?我告訴你,你別以爲我是說着玩兒的,只要你真的敢對你爹亂說半句話,我讓你死得比你大哥還慘!”柳湛咬牙切齒,額上的青筋暴跳着,整個人看上去異常的駭人,絲毫沒有顧忌被他狠狠威脅的人,正是他剛費勁了心思娶進門的妻子,甚至方纔才流掉了他們的孩子。
“你……”梅映雪心中浮出一絲絕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強忍着眼中的淚水,不讓它流下來,“柳湛,你好狠,我懷了你的孩子!”
柳湛卻是不屑的一下,“他已經流掉了!”
這幾個月,他們在一起有過夫妻之實,可是他卻沒有想到,梅映雪竟然懷了身孕,可這個女人卻是連一個孩子都保護不好,那可是他柳氏的孫子,竟然這般沒了,他想想,心中的怒氣便壓制不下來。
梅映雪的臉色更是慘白了幾分,流掉了……他的語氣裡竟然沒有絲毫疼惜,盡是責怪,他怎麼不想想,那孩子是怎麼流掉的!
“不是你們殺了我大哥,我怎能受到驚嚇,孩子又怎麼會掉?”梅映雪朝着柳湛吼道,她怎麼會決定嫁他的,如今,她已然成了柳家的少夫人,可是,一切都不是她所期望的那般。
她後悔了,前所未有的後悔,如果她沒有嫁給柳湛,大哥今日也不會在柳府被殺!
腦中浮現出那慘不忍睹的畫面,梅映雪緊緊的咬着牙,狠狠的瞪着柳湛,“你休想阻止我,我要告訴爹爹,是你們柳家殺了我大哥,我告訴你,我若是在你們柳家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爹知道了,也定不會放過你們柳家,你們柳家便只等着梅家的報復吧!”
柳湛身體一怔,揚起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梅映雪的臉上,梅映雪痛呼一聲,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看向這個打了自己的男人,“你打我……你真的打我?”
一連串的事情,讓柳湛有些控不住的自己的情緒,臉上的怒氣讓他看起來異常的猙獰,緊緊的抓着梅映雪的雙肩,看着她眼中的指責,柳湛腦袋轟的一聲,臉色一白,他到底幹了什麼?
這個時候,他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讓憤怒的情緒左右的他的思想,相處的這些日子,他對梅映雪也是有幾分瞭解,身爲梅家大小姐的她,素來吃軟不吃硬,所以,這些追求她的日子,他用盡了他的溫柔,將她徹底的融化,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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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脅顯然不是明智之舉……他不能讓梅映雪將這事情告訴梅家,他甚至還必須說服梅映雪站在他這一邊,爲他們隱瞞!
他雖然不知道那梅大少爺到底是誰殺死的,但是,梅映雪方纔有一句話說得卻是在理,梅大少爺死在了柳家,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而他方纔也聽下人說起了那邊發生的事情,也是明白,爹和娘如此欲蓋彌彰,更是引人懷疑,現在,即便是那人不是他們殺的,也難以說清了。
“映雪……”柳湛的態度驟然軟了下來,伸手輕撫着梅映雪蒼白的臉上赫然印着的五根紅指印,甚是憐惜,口中不斷的喃喃,“對不起,對不起映雪,我一定是瘋了纔會打你,我怎麼會打你呢?我那麼的愛你,怎麼捨得打你,對不起,映雪,原諒我!”
柳湛突然的轉變,讓梅映雪怔了怔,眉心更是緊皺着,這個男人,前一刻還那般粗暴的對自己,這一刻,卻好似又恢復到了曾經那個疼惜她的男人。
他這是要幹什麼?
“我看不透你,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你?”梅映雪口中喃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她發現,自己是這麼的不瞭解這個男人。
柳湛俯身親吻着她的臉頰,一邊親吻,一邊在她的耳邊溫柔的呢喃,“我是你的丈夫,對不起,我方纔是想到家中發生的這些事情,纔會失去了控制,纔會對你說那些重話,我怎麼捨得傷害你呢?我是那麼的愛你,好不容易娶了你,我會好好的珍惜你一輩子,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梅映雪緊咬着脣,努力想讓自己狠下心來,不去聽這些容易讓她軟化的話,可是,她卻是高估了自己的心,聽着他溫柔的嗓音,她好似受了魔怔一般,心還是被漸漸的融化了。
心中的那根弦,砰地一聲,宣告斷裂,便是方纔挨那一巴掌也沒有哭出來的梅映雪,此刻眼中的淚水卻是奪眶而出,委屈的嗚咽着,想到死相慘烈的大哥,想到方纔小產了的胎兒,梅映雪痛恨自己在柳湛言語中軟化,卻也無能爲力,雙手緊握着拳頭,一拳又一拳的打在柳湛的身上,似是在懲罰着自己一般。
柳湛任憑她打着,眼底卻是劃過一道精光,他知道,梅映雪終究是愛他的,而這一點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大的王牌,想到此,柳湛眸光微斂,一寸寸的親吻着梅映雪的臉頰,吻掉她的淚水,口中依舊不斷的說着動人心的話,“映雪,我說過,我不能失去你,你捨得失去我嗎?”
梅映雪怔了怔,不想,她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還要愛這個男人,失去他?一想到此,她的心中就充滿了恐懼,就像方纔看到那個陌生的柳湛一樣,她無法接受。
她要這個溫柔的丈夫,她要他的疼惜!
想到此,梅映雪卻是哭得更加厲害,柳湛不笨,自然知道她之所以哭,是在做着掙扎,亦或者是在自責,猛地,柳湛親吻着梅映雪臉頰的脣,迅速的吻住了她顫抖着的脣,溫柔卻不失霸道,狂亂卻不失憐惜,這樣的柳湛,梅映雪哪裡能夠招架得了?
很快便融化在柳湛的親吻裡,柳湛感覺到她的迴應,眸中泛出一絲笑意,卻是倏然離開了梅映雪的脣,看着那被他吻得有些腫的雙脣,柳湛的眸中一片深沉。
二人望着彼此,梅映雪看着柳湛,卻是不懂他爲何停了下來,她喜歡他的親吻,可……突然,感覺到一隻大手覆蓋在她的小腹上,梅映雪身體一怔,下意識的伸手抓住那隻大掌,方纔失去的孩子,也是她心中的痛!
“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們母子,我會補償你,我們還有機會,我們可以再有孩子,我要你替我柳湛生許多大胖小子,然後讓我們的兒子,繼承柳家的家業。”柳湛一瞬不轉的緊鎖着梅映雪的雙眸,款款深情。
梅映雪心中一顫,要說方纔柳湛憐惜的親吻讓她融化,那麼此刻柳湛的話,卻是徹底的觸到了梅映雪的心裡,梅映雪緊咬着脣,哽咽的開口喚着他的名字,“湛……”
與此同時,更是伸手攀住他的肩膀,讓二人的身體緊緊地相貼,此刻的梅映雪,便是知道這是柳湛挖的坑,她怕也是會心甘情願的往下跳!
“湛,我要你永遠疼我,永遠愛我,別讓我失望!”梅映雪堅定的開口。
柳湛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那笑容之中的得逞卻是梅映雪無法看到的,只聽見他一如既往溫柔的承諾,“我不僅會永遠疼你愛你,我還會疼愛咱們的兒子,答應我,好好養着身子,再替我懷個孩子,下一次,我決計不會讓他有任何受傷的機會!”
梅映雪的臉上,終於浮出一抹笑容,“柳湛,我好愛好愛你!”
柳湛眼底的笑意更濃,愛他嗎?梅映雪越是愛他,便越是對他有利,想着柳家如今的境況,梅大少爺的事情,他這個時候卻不得不提,斂了斂眉,柳湛卻是嘆了口氣,“映雪,我對你的愛,只會比你多,可是……”
“怎麼了?”梅映雪皺了皺眉,疑惑的看着柳湛。
“大哥他……”柳湛不着痕跡的留意着梅映雪的神色,聽他提起梅大少爺,梅映雪的臉色立即沉了下去,眸中除了傷心,還有一絲愧疚與自責,柳湛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繼續道,“我知道,大哥死在柳家,雖然人不是我們殺的,但我們柳家也脫不了干係,岳父大人知道了此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爹孃被冤枉入了大牢,我這個做兒子的,怎能眼睜睜的看着?”
梅映雪聽着他的話,眉心越皺越緊,脣也是緊緊的咬着。
柳湛頓了頓,繼續開口,“也罷!”
“你要幹什麼?”梅映雪看着柳湛,心中浮出不好的預感。
“還能幹什麼?除了頂罪,難道還能讓爹孃在牢中受苦?不僅如此,大哥畢竟是在我柳家出的事,對岳父大人那裡,我也該有個交代,哪怕是岳父大人要了我的命……只是,要苦了你……我……”柳湛嘆息了一口氣,眉心深鎖,不捨的看着梅映雪。
梅映雪有些慌了,伸手捂住他的脣,咬了咬牙,眼裡終究是劃過一抹堅定,“我不會讓你出事。”
“可是……”柳湛握住梅映雪的手。
“沒有可是,你是的我的丈夫,我認了,哪怕是要愧對於死去的大哥,哪怕是要欺騙爹爹,我也認了,我只要你沒事,我只求你不要辜負我,哪怕是一賭,我也賭了,請你不要讓我輸,不要讓我以後發覺自己現在做的一切不值得。”梅映雪心中已然堅定了下來,自己遇到這個男人,她的命運就已經不受自己控制,說她傻也好,說她不孝也罷,這一次,她要爲這個男人賭一賭。
除此之外,她也有她自己的考量,她知道,若是爹爹知道了大哥死在柳家,定不會對柳家,即便是真的不是柳家人所爲,爹爹也不會對柳家善罷甘休,她不願看到自己的爹爹和自己的丈夫爲敵。
她便也只有做這個選擇了!
“我說過,我會愛你一輩子,可是,映雪,你……”柳湛一把將梅映雪攬入懷中,在梅映雪看不到的地方,柳湛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郁,這個傻女人願意一賭,而這不正是他要的嗎?
柳湛的話還沒有說完,梅映雪便堅定的打斷她的話,“等會兒,我就會寫信告訴爹爹,我會說柳家下人在外面發現了大哥的屍體,回稟了爹和娘,爹孃不忍看着大哥的曝屍荒野,才讓人將大哥帶回了柳家,我會這麼說,其他的你去安排。”
柳湛心裡一喜,“映雪,我該怎麼感謝……不,我會用一輩子來愛你,我這就吩咐人準備筆墨紙硯,你現在就給岳父寫信。”
梅映雪從柳湛的懷中出來,看到柳湛臉上的笑容,心中卻是在不停的說着對不起:
對不起,大哥,對不起,爹爹!
誰叫柳湛已經是映雪的丈夫,誰叫映雪愛上這個男人,誰叫映雪是柳家的人!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梅映雪閉上了眼,大哥,爹爹,原諒映雪!
柳湛歡喜的讓人準備好了筆墨紙硯,看着梅映雪將信寫好,心想着,只要是梅映雪的話,岳父大人定會相信,可是,他們卻沒有料到,在梅家老爺收到這封信時,是更大的震怒!
那廂柳鉉和柳夫人被押解着走向大牢,一路上的百姓,可以說是目送了他們全程。
榮錦城曾經的首富老爺,那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平日裡他們都只瞻仰着,可今日,卻是看到這柳老爺和柳夫人雙雙被鐵鏈鎖着,身後跟着府衙的捕快,二人身上的衣裳雖然依舊華貴,但是,二人的臉色卻是分外難看,柳夫人口中好似還在呢喃着什麼,仔細聽來,倒像是“孫子”之類的話語。
“你聽說了嗎?聽說今日柳湛娶暨城梅家的大小姐,正巧了,那焰姑娘的繅絲坊和織坊開張,也是今天,據說,那些受邀的賓客,都去了焰姑娘那裡,而柳家,是一個賓客都沒有啊!”
“呵!還真有這事兒?”
“自然是,聽說梅家來送親的人臉都綠了,梅大少爺更是要拉着梅家小姐離開。”
“這倒是有趣了,你說這柳家這段時間到底是犯了什麼忌諱?先是安家五小姐,再是這梅家大小姐,呵呵,娶兩次,兩次都是這般不順當!”
“可這又是怎麼個狀況?沒有賓客,也犯不着這般被捕快押着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也是方纔在前面路口聽人說的,據說是從捕快口中得的消息,聽聞那梅家大少爺死了,就死在柳府上,據說,那模樣慘不忍睹啊,這柳老爺和柳夫人,怕就是因爲這個事情被抓了的。”
“啊?還有這等子事?莫不是柳老爺和柳夫人殺了那梅家大少爺,不然州府大人又怎會讓捕快拿下他們?呵!這喜事平白變成了喪事,親家莫不是要便仇人了?那梅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呢!在暨城也是有頭有臉的,這柳家,還真是多事之秋!”
“可不是嗎?”
衆人競相扎堆談論着,押解着柳老爺和柳夫人的隊伍沒有停下來,而正此時,迎面來了一輛馬車,馬車上坐着的人,正是安謐和程瑛。
“這外面還這是熱鬧!”安謐便是不用看,僅僅是用聽的,也猜得出外面正發生着什麼事,柳家,再一次被推到了榮錦城百姓的話題口了,這些百姓,可不就是在將柳家當成笑話看麼?
呵!曾經的柳家是多麼的不可一世,可是如今,卻是落得如此下場,這能怪誰呢?怪只怪曾經作惡太多,太過自私,心太狠毒,前世毀了她安謐,今世迎了她這麼一個仇人!
哦,不,不僅僅是她呢!
就連柳家自己人,也是這般瘋狂的報復!
不知道柳夫人知道柳絮會給她柳家帶來這樣的災難,不知道當初還會不會那般狠心的將她送上梅家大少爺的牀!
安謐的眸光斂了斂,以她對柳夫人的瞭解,她怕是依舊會那麼做,不僅如此,甚至還會先將柳絮這個女兒利用了,再除去也不一定!
她就是有這麼狠,不是嗎?在她的眼裡,柳家的女兒,從來都只是一顆棋子而已。
而柳家遭到如此的大劫,不就是他們的報應麼?
“是的,姑娘,不過程瑛倒是覺得,這還不是最熱鬧的時候,相信明天晚上,梅家便會收到消息,到了那個時候,怕是更加熱鬧了。”一旁的程瑛嘴角微揚,絲毫不掩飾她的幸災樂禍。
安謐看了程瑛一眼,想到程瑛和梅家的關係,眸光斂了斂,“你若恨梅凝香,便也有方法報仇。”
程瑛微怔,但瞬間卻是恢復如常,嘴角的笑意越發濃郁了些,對上安謐的雙眸,“姑娘,前些時候,那姓李的居然來找了我,說是他和他的孃親想我和女兒了,讓我們回去看看,你說好笑不好笑?”
安謐蹙眉,也是瞬間明白過來,程瑛那前夫,怕是知道如今程瑛在榮錦城混得風生水起,又來討好了麼?
“呵!那樣的男人,就該好好的羞辱一番。”安謐輕笑了一聲,她依舊記得初次見到程瑛之時的畫面,那個男人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孃親用棍棒責打着程瑛和她的女兒,那般冷漠,沒有絲毫憐惜,他現在還有臉來討好程瑛麼?
這樣的男人,不好好羞辱,太便宜他了!
不過……安謐不着痕跡的留意着程瑛的神色,她想知道,程瑛是否已經放下了過去,瞥見程瑛眸中隱隱閃爍着的諷刺與冷漠,以及她臉上的淡然,安謐嘴角一揚,她知道,那個男人在程瑛的心中,怕是連螻蟻也不如了。
程瑛沒有說話,事實上,她確實是好好羞辱了一番那個男人,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在那男人面前,能夠那般冷漠的看着他的尷尬,她也知道,那個男人之所以休了她,想要娶梅凝香爲正室,無非是爲了梅家能夠給他帶來的利益,如今,柳家亂了,梅家怕也好不到哪兒去,梅大少爺一死,按照規矩,梅凝香作爲梅大少爺的親妹妹,更是暫時無法嫁給那男人了吧!
馬車裡,片刻沉默,馬車外的喧鬧聲依舊在繼續,甚至似乎大了些。
“老爺,前方是焰姑娘的馬車。”馬車外,有捕快對州府大人稟報道,亦是清晰的傳進了安謐的耳裡,安謐斂了斂眉,過了片刻,便聽得外面響起了州府大人的聲音,“快給焰姑娘讓道!”
州府大人對焰姑娘的態度,異常的熱絡,不僅僅是因爲這焰姑娘身後有渤海王做靠山,還有他本身對焰姑娘的欣賞,或許榮錦城其他商人對焰姑娘這麼一個女人在商場的崛起有些不甘或者是不以爲意,但是,州府大人卻是隱隱有預感,這個焰姑娘的勢頭,若給她一些時間,怕是要取柳家的地位而代之了。
所以,對焰姑娘,他給足面子,終歸不是壞事。
馬車外,押解柳鉉和柳夫人的隊伍往街旁靠了靠,安謐聽見州府大人的好意,自然也不能失了禮數,吩咐車伕暫時停了下來,掀開側邊的簾子,正巧看到州府的大人一行人。
“多謝州府大人,改日州府大人若是有空,歡迎攜州府夫人一起,到盛世烈焰來坐坐,小女子倒是有些親自繡的小東西,可以和州府夫人分享。”安謐面紗下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輕柔的聲音從面紗下飄出來,尤其的悅耳動聽。
州府大人心裡一喜,哈哈的笑道,“這感情好,夫人對焰姑娘的繡技可是讚譽有加,上次得了一張繡帕,愛不釋手,常在本府面前唸叨,若是能有機會再得一件,那就是再好不過了,可無奈焰姑娘好些時日沒有出繡品了,本府若是把這個消息帶回去,夫人怕是要高興瘋了,指不定要連夜拜訪呢!”
安謐嘴角的笑意濃了些,腦中浮現出那州府夫人的優雅端莊,她可沒有忘記上一次,在州府別院中,州府夫人對她的關切,她對州府夫人的印象也是極好的。
而那柳夫人……安謐的目光掃向被押解着的柳鉉和柳夫人,眼底卻是一片冰冷,已經看好戲的興致。
柳夫人如何沒有察覺到安謐那看好戲的意味兒,原本蒼白的臉頰,更是變得鐵青,想到今日焰姑娘給他柳家的羞辱,心底的嫉恨,更是異常的高漲,這女人……當真是他們柳家的剋星!
自從遇見這女人起,柳家便一直沒有安生過,甚至……柳夫人想到什麼,身體猛然一怔,看向那焰姑娘的眼神變了又變,這一次……莫不是那焰姑娘在背後搞鬼?
可是,殺梅大少爺的是柳絮,又怎麼會和焰姑娘扯上關係?
心中如是想着,可她知道,即便這事情和焰姑娘沒有關係,這焰姑娘對柳家來說的危險程度,卻依舊不容忽視。
安謐滿意的看着柳夫人那難看的臉色,心中異常的痛快,想前世的柳夫人那般高高在上,一路風生水起,可怎又料得到,這一世,竟是要嚐嚐那牢獄之災,呵!天牢對柳夫人來說,可不是一個舒適安逸的地方!
安謐深深的看了柳夫人一眼,毫不掩飾她眼中的幸災樂禍,轉眼看向州府大人,“州府大人爲榮錦城的治安出力,辛苦了!”
說罷,放下簾子,隔絕了柳夫人那嫉恨的視線,吩咐車伕繼續往前走,留下的柳夫人卻只能狠狠的等着那漸行漸遠的馬車,幾乎要咬碎了銀牙。
柳夫人和柳鉉被送進大牢關押之時,安謐已經回到了盛世烈焰,沒有待多久,直到天色便微微暗了下來,安謐才往安府走。
一直在盛世烈焰外遠遠望着盛世烈焰動靜的馮湘蘭,看到焰姑娘出了門,上了一輛馬車,便悄然的跟了上去,在到了一處客棧,馬車便停了下來,焰姑娘下了馬車,進了客棧,馮湘蘭依舊在外面候着,心中的疑惑卻是在不斷地擴大。
焰姑娘都住在客棧裡嗎?
不知爲何,她覺得不像,正思索之時,她卻是見得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之中,安謐?那不是安謐又是誰?那張臉,她決計不會認錯!
只是,安謐怎麼會從這客棧裡出來?
馮湘蘭看着安謐出了客棧之後,自己朝着某個方向走去,心中的疑惑卻是在不斷的擴大,等到安謐走遠,馮湘蘭才收回了視線,再次看向那客棧,焰姑娘若是真的住在這客棧中,那今晚,怕是不會出來了,而她也沒有必要再跟,想到今日,自己趁着繅絲坊和織坊開張的熱鬧,偷偷的觀察了焰姑娘一天,可是,除了看到渤海王不斷的對焰姑娘獻殷勤外,她什麼成果也沒有。
腦中浮現出柏弈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馮湘蘭不甘的咬了咬脣,眼底一抹狠意激射而出,焰姑娘嗎?
她得不到的東西,焰姑娘也休想得到!
渤海王那般殷勤,她總會找到機會,讓那焰姑娘無福消受渤海王的疼寵,想到此,馮湘蘭眸中的冰冷迅速的彌散了開來,深深的看了客棧的大門一眼,轉身消失在逐漸濃郁的暮色中……
安府,安謐一回到她的院子,便看見霜月焦急的站在門口張望,看到自己,霜月立即迎了上來。
“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霜月面容之上,終於露出了喜色,小姐若再不回來,她不知道能不能應付得過去了。
“什麼事情這麼慌張?”安謐蹙眉問道。
“小姐,老爺方纔派人來傳信,說是今晚讓小姐去廳裡用晚餐,方纔老爺派人來催了了,霜月只能藉故拖延着,看這時辰,都過了平日裡的飯點兒了,小姐若是再不去,老爺怕是要生氣了。”霜月推搡着安謐,讓她快些去大廳,她倒是不是擔心其他,怕就怕老爺因此察覺到小姐每日偷偷外出的事情。
安謐斂了斂眉,卻是沒有說什麼,在霜月的推搡下,朝着大廳的方向走去,心中卻是在暗自思索着,平日裡她的晚飯都是送到房間裡來,她獨自吃,今日安越鋒卻讓她去廳裡用晚餐,以她對安越鋒的瞭解,這舉動怕是不簡單吧!
他又有什麼目的?
安謐眸光閃了閃,前些時候,她的這個爹爹帶着她四處拜訪生意上的夥伴與客戶,言語之間盡是透露出她的和渤海王關係不尋常,安謐知道他的意圖,任憑他宣傳着,不過,這些時日,隨着渤海王對焰姑娘的日益關注,外界明顯更加覺得,焰姑娘更得渤海王的青睞,倒也漸漸的將安府二小姐和渤海王的事情淡忘了去,而這導致的結果,自然是安越鋒的挫敗。
他本想利用安謐和渤海王的這層關係,可是,到最後才發現,他手中的籌碼並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有效,這讓安越鋒心中一陣鬱結,這些時日,安越鋒倒也很少帶安謐出去走動,對安謐的態度也不再如先前利用她時那般熱絡,而今日……
安謐到了大廳,看到一桌子的菜以及圍着桌子而坐的人,眉心不由得皺了皺,每一個人面前的碗筷都靜靜的擺着,沒有動過的痕跡,這莫不是在等人?
安謐如是想着,下一瞬,有人便給了她答案,安越鋒看到安謐進來,立即熱絡的開口道,“快,快到爹旁邊坐下,今日爹吩咐廚子做的菜全都是你愛吃的。”
安謐好看的眉峰挑了挑,順從的走了過去,坐在安越鋒的身旁,目光掃過滿滿的一桌子菜,呵!還真都是她愛吃的!
黃鼠狼給雞拜年,這安越鋒對她的態度又突然熱絡起來,怕是沒安什麼好心吧!
安謐心中如是想着,可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謝謝爹,謐兒讓大家久等了,大家都吃吧。”
“哼,確實是久等了,你看看,一桌子的菜,都冷了呢!我說二妹,你耽擱了這麼久,不會是幹什麼壞事去了吧?”安心蓮冷聲開口道,心中因爲安越鋒對安謐的熱絡而嫉妒,尤其是上一次她明明發現安謐的房中有男人,卻被安謐矇混了過去,她的心裡更是不甘,這些時日,她心中的壓抑讓她難受極了,今晚,這麼多人就等着安謐一個人,憑什麼?!
安謐瞥了一眼安心蓮,“我能幹什麼壞事?大小姐話可不能亂說!”
“你……”安心蓮看安謐那淡然的態度,心中更是火氣亂竄。
只是,她剛說出一個字,便招來安越鋒狠狠的一瞪,隨即厲聲的呵斥便響起……
“這麼大一桌子菜,都塞不住你的嘴嗎?你若是不想吃,就給我滾回你的房間去。”安越鋒冷冷呵斥,這些時日,安心蓮在府中倒也安分,可他又如何看不出她心底的不甘,他安家,要的是有用的人,而經過了上次的事情,便是安心蓮挽救了些她的名聲,可別人提起安心蓮,怕也會想到她的孃親餘芳菲,以及餘芳菲的狠毒和他們安家的醜聞,現在的安心蓮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廢物罷了,他自然是沒有好臉色。
安心蓮的臉色僵了僵,看了安謐一眼,卻只能緊咬着牙,將心中的不甘隱忍下去,拿起筷子,默默的用餐,可每吃一口,那原本美味的飯菜卻是讓她覺得澀得慌,心中的嫉恨也是高漲。
安謐!她要怎樣才能重新將她狠狠的踩在腳下?!
安謐滿意的看了安心蓮一眼,嘴角也是揚起一絲諷刺。
“謐兒,爹今日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飯間,安越鋒放下了筷子,看着安謐,意有所指的開口。
呵!終於開口了嗎?請她幫忙?這態度倒是難得從她的這個爹身上看到,安謐斂了斂眉,不動聲色的擡眼對上安越鋒的目光,“爹有事吩咐便是,說什麼幫忙不幫忙的,倒是謐兒人微能力輕,卻是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了。”
“幫得上,一定幫得上,你看,湘蘭最近在盛世烈焰,我覺得倒是不錯,那焰姑娘可不是平常女子,今日我也是見到了,可是有不少人給焰姑娘面子啊!”安越鋒今日也是在受邀的賓客之列,無論到場的賓客對那焰姑娘的欣賞,是有幾分出於真心,可有一點,他卻是明白,討好了焰姑娘,便是討好了渤海王。
提起渤海王,他對安謐心中也是有些怨懟,渤海王那麼大的一個靠山,安謐卻也不知道多在他身上花些心思,現在,倒是讓那焰姑娘得了好,渤海王對焰姑娘的態度,他今天也是看到了,若說那焰姑娘是渤海王的女人,他分毫也不會懷疑。
想到此,安越鋒對安謐更是不悅,但想到他要讓她做的事情,安越鋒卻是沒有將那一絲不悅表露在外,“反正你最近也是閒着,倒不如去焰姑娘手下學習學習。”
他可是聽說,那彥家小姐進了盛世烈焰,如今可是成了盛世烈焰的女管事,他的心裡雖然不支持女子出去拋頭露面,但是,他卻希望安謐能夠藉着這次機會,接近焰姑娘,那麼日後,他們安家要和焰姑娘做生意,有安謐搭橋,那就是便利得多了,況且……安越鋒看了一眼安謐,這些時日,他越發覺得這個女兒出落得水靈了,以前有些病態的蒼白,現在沒了那份病態,整個人顯得光彩熠熠,若是多多出現在渤海王的視線中,說不定還能夠將渤海王給吸引回來。
心中如是盤算着,安越鋒竟是滿意的不斷點着頭,“到了焰姑娘那裡,你可要精靈着點兒,在渤海王面前亦是要好好表現!”
安謐的眼底卻是劃過一抹諷刺,對這安越鋒的意圖瞭然於心,讓她去焰姑娘的手下“學習學習”?呵呵……這怕是她最近聽過最大的笑話了!
“爹,這個女兒說了不算,關鍵是要看人家焰姑娘肯不肯收謐兒啊!”安謐皺眉道,這安越鋒也打起了焰姑娘的主意了麼?
“怎麼可能不收?湘蘭她那樣的,焰姑娘不都收了嗎?”安越鋒急切的開口,卻沒有料到,此話一出,有兩人的神色卻是變了變。
“老爺!”金巧玉輕喚出聲,老爺怎能用那樣嫌惡的語氣說湘蘭?湘蘭那樣的?他也不想想,湘蘭是以爲誰才變成了現在這番模樣!
安越鋒猛地意識到什麼,臉色閃過一抹不自然,可也沒說什麼安慰的話,馮湘蘭靜靜的坐在那裡,面紗下的脣,狠狠的咬着,安越鋒那句話,無疑是刺到了她的心裡,讓她想起那日焰姑娘絲毫不留情面的打擊,心中更是一陣刺痛。
她毀了容,毀了手,怕是要毀了一輩子了!
不該是這樣的!她的人生應該是美好的,燦爛的,能夠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能夠受世人瞻仰的,可是,一切都毀了!
她的心裡越是痛,就越是嫉恨那得到渤海王青睞的焰姑娘,那份嫉妒幾乎要從她的體內破體而出,馮湘蘭努力的強忍着,可是,卻終究是沒有忍住,想到什麼,面紗下溢出一個低低的聲音,“二小姐要勾引人家渤海王,怕是沒有希望了,爹,你可不知道,這些時日,湘蘭可是在盛世烈焰看着的,那渤海王的眼裡,可只有焰姑娘,至於二小姐……哼!怕也是入不了渤海王的眼了吧!”
她如何不知道這安越鋒打的什麼主意?
安謐?怕也只能和她一樣,眼睜睜的看着渤海王對焰姑娘殷勤有加了!
安謐斂了斂眉,一抹詭譎在眼底凝聚,再次擡眼看向馮湘蘭,安謐的嘴角已是揚起了一抹笑意,意有所指的道,“湘蘭小姐觀察得倒是挺仔細,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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