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姑娘，你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道長，怎麼了？”
狐妲己心思比貓妙妙細膩許多，明明喝着茶，卻發現道長突然凝重的看向遠方，不知發生了何事。
林凡道：“驚蟄日下，這些惡人怨念極深，天時地利人和之下竟然凝成生魂，吸收着世間陰氣蛻變爲陰魂往妄想繼續爲非作歹，死了都不安分，豈能如他們所願。”
啪！
將銅板拍放桌上，起身朝着前方走去，這茶的確解渴，既然解了渴，自然得繼續幹活，雖說管殺不管埋，但魂肯定給他們安置好。
如果皈無大師在這邊，肯定又會拿出小鏟鏟，給這羣傢伙埋屍。
想想大師的風範，的確是善的很。
否則誰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生魂想要蛻變成陰魂，還需要點時間，這點時間林凡願意給，在這羣惡人徹底蛻變成功後，直接施展煉魂術吸納到體內，由黑影鬼全部吞噬。
他要做的就是清一色灰影鬼。
……
黃天教分部。
一位穿着黃衣的小童拿着掃帚掃着屋內，時不時的看向牆面上一盞盞油燈，這些不是油燈，而是黃天教內部人員的魂燈。
但凡有修爲，能凝出法力的都能上桌。
他也想自己能上桌，尤其是最爲顯眼的那一盞魂燈。
黃天教元老，大盤玄師。
突然。
咔嚓一聲，魂燈破碎，掃地的小童驚愣看着，隨即扔下掃帚瘋了一般的跑了出去。
“出事了，出大事了。”
……
天黑了。
客棧。
客棧裡很安靜，一張桌擺放着各種美食，僅有林凡一人品嚐着這些美味，兩女在一旁服侍着，狐妲己給他按摩着肩膀，貓妙妙則是蹲在桌肚裡給他洗着腳。
砍了一整天，腰痠背痛，眼睛幹吧。
適當的放鬆很有必要。
掌櫃，小二，廚師拘謹的在一旁恭候着，明明夜晚涼風陣陣，可他們額頭卻溢出了汗珠。
眼前的是道長嗎？
不，分明就是可怕的殺神。
白天的金陽縣簡直就是人間煉獄，瀰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沖天而起，哪怕待在屋內，關閉門窗都無法阻攔那股侵襲的血味。
要說現在最緊張的是誰？
那必然是廚師。
因爲道長正在吃他做的飯菜。
大殺特殺歸來的道長回到客棧就去屋內洗澡，然後就讓小二準備點飯菜，要是先前，小二自然端來一碗牛肉麪，但橫掃金陽縣的事情發生後。
小二覺得一碗牛肉麪無法滿足道長了。
立馬將掌櫃跟廚師拉下水。
小二知道等道長離開，客棧可能沒有他容身之地了，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服侍好道長，保住狗命。
“嗯？”
一口菜下口，林凡微微皺眉。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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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的手腳發涼的廚師見到道長皺眉，想都沒想，直接跪地。
“道長饒命啊。”
這肯定是飯菜不合道長的胃口，等會道長就要提着斧頭大開殺戒，砍掉他的狗頭了。
噗通！
掌櫃的同樣雙膝跪地，跪的很是果斷。
噗通！
小二緊跟其後，腦袋貼着地面，連擡都不敢擡。
“你們這是幹什麼？”林凡疑惑，從他回到客棧，情況就很不對，“你們覺得貧道是吃人的老虎嗎？”
掌櫃跟廚師對視着，沒讀過書的他們，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明明知道些詞語，可在如今情況，竟然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小二誠惶誠恐道：“道長怎會是吃人的老虎，道長仙風道骨，道法高深，除妖降魔，替天行道，乃是我們這些升斗小民心中的青天啊。”
掌櫃跟廚師給小二投入感激的眼神。
不愧是跑堂的。
在如此巨大壓力的情況下，都能口若懸河，是個奇才啊。
林凡笑着，一番言論頗爲受用，“貧道既然是你們心目中的青天，那爲何要跪呢？”
“因……因爲。”小二眼珠賊溜溜轉動着，“因爲道長替我們剷除了金陽縣的毒瘤，禍害，小的們感激道長，所以才跪的。”
“是啊，是啊。”X2
“沒事，起來吧，都是些小事，我輩修士替天行道理所應當，這菜頗爲不錯，很是滿意，你們客棧的廚師水準相當高啊。”林凡笑着說道。
“道長滿意就好，這位大廚是我們掌櫃花了大價錢請來的，爲了給道長做出這頓飯菜，咱廚師那是沐浴更衣，如同朝聖啊。”
小二也不管說的有沒有問題。
反正就是吹，就是捧。
林凡看了眼小二，在如今的世道想要活着，沒有點口才還真不行。
“好了，你們都是在這世道中艱難活着的人，往後金陽縣也能和平一段時日，你們別害怕，貧道向來友善，不會傷害你們的。”
林凡輕柔腹部，有個七分飽足以，示意貓妙妙擦腳，起身朝着廂房而去。
隨着他離開後，跪着的三人無力的癱坐在地，擦拭着汗水，活着，終於活着了，明明沒有激烈的運動，可早已經汗流浹背。
廂房。
林凡打開窗戶，月亮很亮，街道很安靜，空氣中依舊血腥不散，昨日的夜晚街道行人不少，如今卻連個鬼影都沒有。
果然，將那羣惡人消滅掉，金陽縣的夜晚都安全了。
自己所做的沒有錯。
可能他在別的百姓眼裡很可怕，但他知道罪在今朝，功在千秋，往後如有惡人想要在金陽縣作惡，還得想想那一日血腥瀰漫整個縣城的場景。
回到牀上盤膝而坐，準備好好整理下今日收穫。
至於兩女則是幻化成本體，各自找個角落躺着了。
看了眼功德，大盤玄師給了2.5，加上那些惡人給的，足足積累了4.3。
不算多，但整體來看，還是不錯的。
那羣傢伙能被稱爲惡人，只是心狠手辣，仗着手裡有武器，隨意砍殺他人，但真要說有沒有實力，只能說他們身體稍強壯一點而已，沒什麼真本事。
血煞驚魂目已經徹底圓滿。
再次晉升，則是需要四點功德。
說實話，有點心痛。
但血煞驚魂目的威力是有目共睹的，從血目法到如今，那都是拿實物驗證過的。
而現在拿捏不定的就是將功德拿來晉升血煞驚魂目，還是喚魔拳。
喚魔拳由降魔拳提升過來，對肉身強度有着極大的幫助，別看他境界達到煉氣三層，法力不錯，但法力對肉身的幫助微乎其微。
唯獨這喚魔拳是真捨得反饋。
“煩啊，煩啊，終究是貧道太貧窮了，總是出現選擇。”
身體是斬妖除魔的本錢。
沒多想。
先將喚魔拳徹底拉到圓滿，這一拉，就足足消耗了1.3功德。
看着剩餘的三點功德。
他沒有動用，而是積累到四點，就晉升法術。
取出大盤玄師煉製而成的肉靈香，點燃，運轉食氣補心法，開始修煉。
一縷縷香霧飄蕩而起，順着鼻子融入到體內。
“這味道真是熟悉的味道。”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
曾經師傅給的肉靈香都是用人的精氣血神煉製的。
他算是明白師傅爲何給他的肉靈香越來越少，不是師傅不想給他，而是師傅很少離開道觀，到哪去找那些惡人，以至於師傅逐漸入了邪道後，惡人在師傅眼裡便是同類。
自然也就沒有了肉靈香。
體內的法力緩慢增長着。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境界提升到煉氣四層，應該不會太遠，畢竟他在修行方面，真的屬於天才了。
次日，清晨。
金陽縣依舊很安靜，破天荒的竟然沒有人上街，好像全都躲在家裡。
起來的林凡想着讓小二去準備一碗牛肉麪，誰能想到小二沒影了，掌櫃跟廚師也都不見了。
這是連夜提桶跑路了。
“咱們走吧。”
林凡帶着兩女離開金陽縣，穿梭在街道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有人透過窗戶縫隙觀察着外面的情況。
當看到林凡的時候，全都停止呼吸，不敢發出半點動靜。
縣太爺慘死，公子慘死，捕快慘死，一羣持刀惡人更是死的非常慘烈。
數日後。
一羣騎着駿馬的朝廷之人進入到金陽縣。
官府從上到下全部慘死的事情，已經被青州官府所知，特意派人前來查看，這種事情已經屬於大事，絕非小事。
隨着這羣人進入金陽縣，敢出來的百姓們紛紛退到一旁。
爲首的一位男子眼神凌厲萬分，鼻子不斷嗅着，雖說現場被清理過，但地面血跡跟殘留的一絲未散去的血腥味在他看來，還是非常醒目的。
“去，問一問，到底什麼情況。”
“是，大人。”
沒過多久，前去打聽情況的人回來了，還帶着客棧三人。
“這位是我們青州監察司李大人，你將知道的如實說出，如有隱瞞，後果自負。”
“不敢隱瞞，不敢隱瞞。”
掌櫃的連連擺手，然後將所知的全部說出。
“道長？揹着斧頭，兩女跟隨？”李百善聽聞，微微皺眉，倒是沒想到造下這等血案的竟然是個道長，而且看樣子是真的身懷法術，否則以凡人之軀，不可能造成這種情況。
至於對方所說的朝天道觀，他是聽都未曾聽過。
世間道觀數不勝數。
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沒多想，帶着人前去黃府，當到達黃府的時候，李百善下馬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被踹倒的小廟，他能在監察司任職，見識是有的。
心裡有些想法。
隨即就看到乾枯的大盤玄師，雖說不知這屍體到底是誰，但身上的衣服卻是顯眼的很。
“黃天教。”
黃天教是明面上的一個教派，教派門徒很多，而能穿黃衣的在黃天教都是有地位的。
很快，他將黃府看了一圈。
財物被搬空他不想多管，但死的人數的確很多。
李百善走到黃鴻的屍體前，雖說死了有段時日，但血液還很粘稠，手指沾着鮮血，放在鼻尖嗅着，又舔了舔，呸的吐出。
“陰性極重，修的採陰之法。”
“師傅是黃天教的人，修行這種法門，倒也實屬正常。”
李百善對造下如此殺孽的道長沒有絲毫的憤恨，只是覺得這是在挑釁朝廷的威嚴，如今世道如何，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都瞭解。
可他能做什麼？
什麼都做不了。
只能將自己遇到的事情處理好，甚至有的時候還處理不好，畢竟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六品官而已。
“李兄。”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
李白善回頭望去，倒是沒想到遇到了熟人，“項兄，你怎麼會出現在此地？”
來人便是項義行，一位主動不幹捕快的捕快。
“我帶着徒弟從長生村過來的，剛到金陽縣就發現你的人馬，這是怎麼回事？”項義行有點懵，還不知發生了什麼。
在他認知中，李兄是非常忙碌的人，一身武藝高強，往往處理的都是頗爲棘手的事情，他跟李兄相識，也是曾經有過一段合作。
隨即，他終於發現那些死去多日的屍體，臉色大變。
“這誰幹的，怎麼殺了這麼多人，莫非又有什麼絕世兇魔開始造下殺孽了不成？”
“是位道士做的。”
“道士？”
“對，揹着斧頭，自稱來自朝天道觀的道士。”
“啊？”
“怎麼？項兄知道些？”
李百善察覺到項義行眼神中的驚愣，顯然是知道些什麼。
“不瞞李兄，如果沒有錯的話，這位道長我見過，的確自稱來自朝天道觀，道號玄顛，那長生村百姓除了活着兩人，其餘都被他所殺。”項義行說道。
“沒想到世間竟然出現這樣的妖道。”李百善驚駭萬分。
沒想到金陽縣不是第一起。
“李兄，話暫時不能這樣說，我與那位道長接觸過，兇殘是兇殘了點，但絕非濫殺無辜之輩，道長跟我說過，他下山便是爲了斬妖除魔，殺盡世間惡人，還世道一個朗朗乾坤，我覺得被道長所殺的人，應該都死有餘辜。”項義行說道。
長生村的事情，他已經聽屠夫跟他說過。
只能說……換做是他，他也有可能幹出這樣的事情。
太踏馬的不是人了。
李百善瞧着他，他是知道項義行爲人的。
“不管該不該殺，這殺了朝廷命官，置朝廷臉面何處？”
“李兄，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如今這朝廷還需要什麼臉面？皇上不問世事，百官貪污腐化，酒池肉林，簠簋不飭，賣官鬻爵，捉賊見贓，搞得民不聊生，臉面，早踏馬沒了。”
“……慎言。”
“慎什麼慎，李兄，你這人就是太忠義了，倒不如與我罷官離朝，當個江湖遊俠，與那玄顛道長一般，斬妖除魔，鋤強扶弱豈不暢快？”
“……”
李百善看着項義行，沒想到分別數年，如今的項兄竟有了這樣的變化。
至於罷官離朝？
他很想跟項義行說……兄弟，你李兄我可是有家眷的，六個孩子嗷嗷待哺，跟你當遊俠，吃什麼，喝什麼？
莫非全家都得喝西北風嗎？
如果不是有了家庭，他的確容易被項兄說動，這藏污納垢，令人失望至極的廟堂不待也罷。
可惜……現實很殘酷的。
……
“道長，這裡的風景好漂亮。”
一路上，兩女嘰嘰喳喳的，倒是讓林凡沒有那種獨行的孤獨。
“的確不錯，等貧道將這世道走盡，便找一處更好的地方搭個道觀。”
林凡開始幻想着未來，說實話，他還是喜歡在朝天道觀的生活，安靜，舒適，溫馨，如果不是師傅入了邪道，他又揹負着師傅的期盼，他真的不想下山的。
噗通！
一道沉悶的入水聲傳來。
“走，好像有東西落水了。”
林凡順着聲音的來源加快腳步，很快便發現碧波湖面盪漾起圈圈波紋，只見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漸往湖下墜落。
想都沒想一個猛子紮了進去。
“姑娘，有何想不開的要跳河自縊？”林凡將姑娘拖到岸邊，輕聲詢問着。
“嗚嗚……”女子不斷哭着，沒有回答。
“姑娘，你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纔會如此想不開？”
“嗚嗚……”
哭得更兇了。
“姑娘，貧道擅長從根源解決委屈，不妨與貧道說說。”
林凡耐心詢問着，好端端的一位年輕姑娘，豈能尋死？
這自然是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