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很黑了。
李燦慢慢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蘇茜也專心開起了車。
之所以決定開車回去，是因爲她打算半路逼宮。
可是真的到了路上，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平日裡她處事雷厲風行，然而這一刻她的心終究有點亂了。
原本她覺得這個傢伙是個難得的聊得來的朋友，可是發覺到對方的身份後，她又有了一些別的期許。
所有認識的人中，似乎只有這個傢伙不怕自己那偶爾失控的異能吧？
難道這就是緣分？
蘇茜心有點亂。
只是想到李燦開車的技術這麼差，她又覺得好笑。
李燦倒是對自己的車技不以爲然。
就像他從不覺得農藥裡的黃金大神比自己牛逼多少一樣。
誰還沒點不會的事情？
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全知全能的聖人。
縱使得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異能，他依舊是老農一般的小富即安心態。
促使他去往火山寒潭冒險，則是受到了骨子裡的些許冒險基因驅使。
本質上，他還是一條混吃等死的鹹魚。
這一點和大多數人一樣。
不過他更帥更幸運。
李燦慢慢閉上了眼睛。
蘇茜開車的間隙側頭瞟了眼，嘴角微微勾起。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的表情又變得糾結起來。
不知不覺間，李燦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醒來已是一個小時後，兩人趕到了一個高速服務區處。
下車解決了下生理問題，二人吃了點東西。
誰都沒有主動挑起話題，氣氛一時間有點靜謐。
可是不論是李燦還是蘇茜都覺得這樣的環境很自然。
一路走走停停，天亮前兩人趕到了長安市。
蘇茜輕車熟路地駕車前往香積寺。
香積寺位於長安南部。
輝煌時期這裡的香火人氣堪比大慈恩寺，只是隨着時間推移，這裡慢慢落寞了下去。
一則此地位置並非什麼名山大川，二則香積寺中沒有精於現代運營推廣的大師。
蘇茜將車子停在路邊，向李燦介紹着此地。
“跟我以前去過的潭柘寺法門寺什麼的相比，這裡其實更像是寺廟，沒什麼騙錢的玩意，”蘇茜說，“當然，這年頭純粹的寺廟可不多了，畢竟大師也要吃飯。”
“也是。”李燦點頭。
他忽然想起聽過的一些活佛現世的傳聞，張了張口最終沒有去問。
在蘇茜面前僞裝得這麼好，他可不想主動露出馬腳。
寺廟外有很多攤販，賣着各種小吃玩具之類的東西。
李燦要了個煎餅果子，拿到後蘇茜卻搶走咬了一口。
“我不愛吃，給你吧。”
從對方手中接過煎餅，李燦瞧着那個半圓形的咬痕，忽然不知道該如何下口。
他最終還是沒好意思把那塊揪掉，只是若無其事地將整個煎餅果子吃了下去。
蘇茜目不斜視，顯得這似乎很平常一樣。
寺廟不大，無需門票。
就連香火都有免費的。
儘管是大清早，李燦卻瞧見不少人在那裡拜佛。
蘇茜取了三根免費香。
等到一個大媽敬過香之後，她方纔上前補位。
李燦站在外圍看着。
他無法從蘇茜的臉色上看出什麼，亦是瞧不出什麼虔誠之類的東西，可是總是覺得她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只是瞅見遠處的佛塔上缺了一大塊後，他的心情有些異樣。
輕輕舔了舔舌頭，李燦又苦笑着搖了搖頭。
這個想法太大逆不道了，自己可不能作死。
“要逛逛嗎？”敬過香後的蘇茜走來。
“這就完了？”李燦意外地看了眼她。
“你覺得呢？”蘇茜問。
“不捐點功德什麼的嗎？”李燦問。
蘇茜搖頭：“真佛可不需要這些。”
“大師也要吃飯啊。”
蘇茜白了眼李燦：“愛走不走。”
李燦只得跟上了她的步子。
他心中有點失望。
原本他以爲蘇茜大老遠來這裡，是有什麼熟悉的僧人。
他還想看看那名僧人是否真的擁有法力，沒料到對方只是上了三根免費香。
“女人有時候還真是摳門呢。”李燦暗想。
他跟在蘇茜身後，走着走着發現周圍的環境漸漸僻靜了起來。
李燦側頭，看到身後有一個“香客止步”的黃色條子。
他張了張口，最終沒有提醒。
走了一小會兒，李燦偶遇了兩個穿着淺色僧袍的僧人。
那兩個僧人瞧見他和蘇茜後，都沒有說什麼。
這讓李燦意識到蘇茜此前根本是在開玩笑，她肯定對這裡已經很熟了。
“你在這兒稍等一下，我去見個人。”到了一個佛堂外，蘇茜忽然停了下來。
李燦擡頭瞧着那佛堂，見上邊並沒有寫什麼字，倒是能夠聽到陣陣木魚聲，聞到縷縷香味，讓他感覺很舒服。
他瞧見身後有個石凳，便自顧地坐到了石凳上。
左右無聊，他索性拿出手機看小說。
約莫十五分鐘後，蘇茜走了回來。
她的狀態看起來和此前有了不小的區別，整個人彷彿放下了某個包袱一般，顯得輕鬆了很多。
遠遠地，她便朝着李燦招了招手。
李燦收起手機走了過去。
“回家吧。”蘇茜說。
“嗯。”李燦點頭。
說完後李燦方纔詫異地看了眼蘇茜，暗道這句話的暗示意味很明顯啊。
難不成她想跟我發生點超脫友誼的事情？
這讓人怪不好意思呢。
與之同時，蘇茜擡手搭到了李燦的肩頭。
她比李燦矮了半頭，但是這個搭肩的動作倒是顯得很自然。
感觸到肩頭的手掌後，李燦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下。
對於一匹女孩子手都沒摸過的孤狼，這個舉動足以讓他的精神發生幾分顫動。
這一刻的李燦有些失神。
以至於他沒能注意到那自肩頭蔓延的火焰。
只是本能之下，那火焰始終不曾灼燒到他，甚至他的衣服也不曾被燒燬。
這一切只持續了極短的時間，李燦便清醒了過來。
他感受到了肩頭的灼熱，也瞧見了面前灼灼烈焰。
他更是看見了蘇茜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一刻的李燦徹底僵住了。
暴露了怎麼辦？
她會不會殺了我？
如來佛祖在上，快來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