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緩緩逝去。
李燦手有點發酸。
不過他心中頗爲驚喜。
他已然瞧見了那青翠果子上的紅色。
縱然極淡，他也瞧得一清二楚。
午夜來臨。
李燦打了個哈欠。
他將另一手從火焰另一側拿開，朝着櫃檯處喊道：“毛球，過來。”
咔！
另一側的手機聲音瞬間安靜了下來。
“別墨跡。”李燦催促了句。
“人家怕火火嘛，李燦你饒了我嘛。”毛球從櫃檯旁側露出一隻腦袋，嗲聲嗲氣地說。
李燦冒出一身雞皮疙瘩。
他臉一下子就黑了起來，差點一擊大火球術扔過去。
“給我好好說話！”
毛球無辜地眨了眨眼：“可是網上看你們人類不是很喜歡這種調調嗎？”
李燦臉更黑了。
“別給我刷什麼快手抖音了！”
毛球委屈巴巴地低下了頭。
“快點，換班。”李燦手一抖，“再不過來就燒你了啊。”
毛球一個哆嗦，身體沒動，爪子卻是迅速變長，抓住了氣焊槍。
李燦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默默望着那漸漸被淺紅色包裹的果子。
他總感覺此次的催熟過程跟前幾次不同。
最顯著的一個變化是，隨着時間推移，氣焊槍中冒出來那些火焰盡皆被果子吸收。
此外……
“好冷啊。”捲簾門外傳來一道女聲。
“立冬了啊，大半夜的能不冷嗎？”另一個人說。
“不過這附近似乎冷得多呢。”
“嘿嘿，開個房暖和暖和吧。”
“討厭，那邊有個如家，要開標間哦。”
待到那聲音漸行漸遠，李燦打了個響指，指尖冒出一簇火焰。
只是那火焰剛剛出現，就閃爍飄搖起來，明顯朝着小樹的方向晃動。
“它在從空氣中汲取熱量？”李燦暗想。
這可是一個新的變化。
“也不知道下一次催熟它需要什麼條件。”李燦嘆了口氣。
一直到天色漸亮，果子最終成熟。
它此番的顏色爲暗紫色，透露出一種濃郁的香氣。
這是此前李燦不曾遇見過的。
縱然是一直縮在吧檯後的毛球，都忍不住探出了腦袋。
“李燦，那是什麼果子，聞着好香啊。”
李燦扔出桌上的閃光彈球：“玩球去。”
毛球飛撲了出去。
不理會喵喵叫的毛球，李燦徑直摘下了那顆果子。
果子晶瑩剔透，就像一枚紫色寶石，觸手略有幾分溫熱。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這一次的李燦並沒有如何猶豫，就將其塞進嘴裡。
他輕輕咀嚼了兩下，果子便化作香甜的汁水落入他的喉腔中，沉澱在腹中暖烘烘的。
這種暖意從胃部發散，一直到李燦的四肢百骸，乃至於體表的毛髮之上。
這種滋味不再如從前那般瘙癢難耐，反而顯得溫暖如春風般的舒適。
李燦甚至忍不住輕哼出了聲。
在他想來世界上最極致的享受恐怕也就如此了。
然而……
就在李燦眯着眼睛享受的時候，一股劇痛忽然自他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中傳出。
他的面容迅速扭曲，體內的火焰能量更是剎那間失去了控制。
“不要啊！”毛球慘呼一聲，身體瞬間縮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到了牆角頂部的通風扇處。
與之同時，“轟”的一聲巨響傳來，整個花店淹沒在火海中。
在所有的花草被付之一炬的時候，李燦也是剎那間回過神來。
他體內的那股劇痛更是如潮水般褪去，而他亦是迅速將周邊的火焰吸入體內。
一點點撫平多餘的些許零星火焰之後，看着只剩下一片狼藉的花店，李燦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他明顯能察覺到此番自身的“控火能力”提升了不止一籌，然而問題是這代價也太大了一些。
這也多虧之前的罐裝乙炔、氧氣等幾乎被耗空，否則事情恐怕還要更加嚴重。
“誒，毛球呢？”
李燦忽然想到了那個怕火的小傢伙。
他環視一圈，恰巧和從排風口處冒出腦袋偷看的毛球四目相對。
“你咋跑那裡去了？”李燦疑惑道。
“李燦，你想謀殺親貓啊。”毛球委委屈屈道。
李燦尷尬地輕咳一聲。
“我要補償，一套魯班電玩小子的皮膚，還有一袋進口貓糧。”毛球眼巴巴地瞅着李燦。
“好吧好吧，你快下來。”李燦自知理虧。
“真噠？”毛球眼前一亮。
它原本就是在獅子大張口，其實底線是李燦給它買一個最便宜的葫蘆娃皮膚就可以。
“當然。”李燦說。
“人類啊，真是愚蠢！”
毛球得意洋洋地想，同時縱身躍下，跳到了地上。
“好了，趁着周圍店鋪還沒開，趕緊把這裡打掃一下。”李燦按住了毛球的腦袋。
“嗯？”毛球擡頭看他。
李燦手中出現了一團火焰，那種逼人的溫度讓毛球縮成了一團。
“快點，我相信你的能力。”李燦伸手想摸手機，忽然想起手機之前已經被融化成了一坨金屬塊。
他掃視一圈，說道：“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趕緊把這裡弄乾淨！”
“完了給你買皮膚，還有進口貓糧。”
毛球神色萎靡地一點點變大，從角落處撿起只剩下半個頭的掃帚，開始了清潔工之旅。
……
等到毛球將裡邊搞定之後，外邊已經有了稀疏的行人。
李燦本想打電話給尤沫說今天不用過來，可惜他的手機以及手機卡都已經廢掉了。
他此前也不曾給毛球辦過手機卡，儘管對方嚷嚷了好幾次。
“看來我從前太苛刻了，下次給它也單獨辦一張卡吧，”李燦反思地想到，“這樣我還可以急用。”
直到李燦吃了份早餐，回來準備在門上給尤沫留個紙條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已經到了。
他站在門外，看着背對着他站在原地的尤沫，忽然有點好奇。
此刻的花店中幾乎是空空如也，也昨日那放滿花草的樣子孑然不同。
二者的區別如同裝修入住的豪宅和毛坯房一般。
他惡趣味地想要知道面對這種情況尤沫有什麼反應。
由於五感的加強，他能清晰地聽到尤沫的呢喃自語。
“我是在做夢嗎？”
“難道那個傢伙其實欠了一屁股債，趁我不在偷偷搬空這裡跑了？”
“牆怎麼像是被火燒過一樣？”
“哎，電話也打不通，什麼狗屁老同學果然不靠譜。”
“還以爲想騙色，沒想到是騙錢，黑了老孃半個月工資！”
“虧我這些天干得這麼認真，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