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一天陳益全程陪同,之後方書瑜母女便被送到了奢華的月子中心,坐落在陽城一家五星級酒店內。
普通月子中心一月兩萬,而這家月子中心一天兩萬。
以陳家的財力,這都是毛毛雨,必須給兒媳最極致的愛護。
「帝城要是忙的話你就回去吧,不用陪着我。」
房間裡,看着逗弄女兒的陳益,方書瑜笑着開口,她恢復的很好。
陳益視線沒有離開面前的女兒,迴應道:「帝城那邊我請了長假,再怎麼說也得等到滿月再走,不着急。」
聞言,方書瑜沒有再堅持,她心裡當然希望丈夫一直在身邊。
月子中心是舒服,但也有缺點,那就是太孤獨了,月嫂和女兒的陪伴不足以消除孤獨感,只有丈夫可以。
第一次做父親,而且老婆生的還是女兒,陳益開心的不得了恨不得讓全世界知道,微信羣發簡訊羣發,近段時間有太多朋友來到陽城祝賀,幷包了見面紅包。
方延軍也賴在陽城不走了,每天兩點一線往來方家和月子中心,對重孫女喜愛至極。
當家庭添了更小的孩子,那麼原來的孩子就不重要了,說的就是方書瑜和陳益。
「爺爺,您吃了嗎?」
「然然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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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滿月後我回帝城,您和我一起嗎?」
「你隨便,管我幹啥?」
連續幾次後,陳益無奈,索性不再理會,期間單獨請了姜凡磊他們吃飯,算是喝頓喜酒。
姜凡磊這才意識到,原來湖心島酒店剪綵的那天,正是方書瑜生孩子那天。
這不就尷尬了嗎?
怪不得陳益當時坐立不安的。
「雙喜臨門啊。」姜凡磊的臉皮還是比較厚的。
陳益翻白眼:「滾,你的喜別硬加在我頭上。」
姜凡磊汕汕一笑:「我是真忘了書瑜那幾天臨產,否則肯定不會讓你來的,
你也是,怎麼沒主動和我說啊。」
陳益:「嗯—我的錯。」
姜凡磊自罰三杯並獻上了轉帳紅包,陳益看到數字這才滿意,露出笑容:「你看把姜老闆客氣的,謝了謝了。」
衆人也笑了起來,許燦等人各自祝賀,在他們這幫兄弟裡,陳益可是第一個有孩子的。
房鵬通過他人消息也得知了陳益喜得千金,想着畢竟坐在一起吃過飯算認識了,如果上門包紅包的話,應該不算太過突兀?
他沒什麼需要陳益幫忙的,但多個社會地位高的熟人總歸沒有壞處。
包多少呢?
一兩千有點小氣啊。
一兩萬人家肯定不收吧?
要是六位數上了十方,自己肯定會被打出來吧?
這就有點難辦,問了身邊人也沒給出什麼好主意。
「買點禮物吧。」
心中想着,房鵬和秘書走出公司,並吩附秘書去挑選送給嬰兒的禮物,回來找她報銷。
太便宜的不行太貴的也不行,價值控制在一萬以上五萬以下即可。
算是朋友的心意了,應該能給陳益留下不錯的印象。
秘書表示瞭解,開車走了。
房鵬正準備上自己的車去分公司開會,此時一位女孩突然攔住了他的去路。
女孩長相清秀穿着樸素,臉上有着飽經風霜的小麥膚色,頭髮略微凌亂不曾仔細打理,一看就是農村或偏遠市縣走出來的。
「有事嗎?」房鵬衝司機擺了擺手示意對方退下,詢問道。
女孩有點緊張,喉嚨滾動嚥了咽口水,怯怯道:「是———是房董嗎?」
房鵬點頭:「是我,您哪位?」
多年的商戰生涯讓他具備了良好的修養,不會看低任何一個陌生人,扮豬吃虎的他可是見過太多了,外表不能說明什麼。
況且,就算對方只是普通人,也沒必要頤指氣使,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居高臨下只會降了階層身份。
「我我——-我叫李書蘭。」女孩先是自我介紹,「請問房董最近是不是買了一株花啊?」
嗯?
房鵬異:「你問這個幹什麼?你到底誰啊?」
李書蘭:「我想問問———是誰賣給您的。」
房鵬皺眉,搞不懂對方目的,耐着性子道:「我是在拍賣會上買的,高端拍賣會賣家身份保密,只有拍賣行知道,你去找拍賣行問問吧。」
說完,他轉身欲走。
李書蘭見狀趕緊攔住了他:「房董房董—我去找拍賣行了,可是人家把我趕出來了。」
房鵬失去耐心:「那你來找我幹嗎?我是從拍賣會買的,你要是覺得來源有問題,就去找拍賣行,或者直接報警也行。」
他很有經驗,陌生人攔路直接詢問拍品,說明該拍品可能有點故事,但這和買家沒關係。
正大光明通過拍賣會買到,出了問題找拍賣行和賣家,這是不變的規矩。
甚至,如果是贓物,拍賣行和賣家也得數倍賠償損失。
那可是陽城最大的拍賣行,全國都數得着,帝城有備案。
不論從哪個角度,他這個買家都沒理由爲其負責。
「房董房董,您能幫幫忙嗎?我真的很需要知道賣家是誰。」
李書蘭去追房董,但司機這次攔住了她,並警告對方再糾纏的話立即報警。
車輛離開,李書蘭望着汽車尾燈深深嘆了口氣。
她一個在漁村長大的哪裡見過什麼世面,到了陽城真的是寸步難行,更別說接觸像房鵬這種大老闆了。
人家根本不可能正眼瞧你。
至於拍賣行就更不用提了,那個地方纔是真的狗眼看人低。
怎麼辦?
回去嗎?
李書蘭不甘心,拿出手機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撥通了杜倫的電話。
杜倫是負責龍堂村的片警,現在雖然被調到市局高升了,但早年留下的手機號還是有的,也許對方能看在鄉里鄉親的面子上,給自己一些建議。
電話很快接通。
「喂?」
李書蘭客氣道:「喂?請問是杜警官嗎?」
杜倫聽着聲音熟悉,思索三秒後試探性道:「李書蘭嗎?」
李書蘭激動:「對對對,我是龍堂村的李書蘭,沒想到您還記得我。」
杜倫笑道:「在龍堂派出所那麼多年當年記得,有什麼事嗎?」
李書蘭猶豫了一下,道:「還是關於——鬼蘭花的事。」」
杜倫無奈:「李書蘭,你說他有鬼蘭花,但沒有人能證明啊,連他親生女兒都不知道,你非說有總得拿出證據吧?」
李書蘭篤定:「真的有!我見過!」
杜倫:「只見過不行,我舉個簡單的例子吧,我說我有一個億,你信嗎?」
李書蘭:「我——我不信。」」
杜倫:「是啊,你爲什麼不信?我手裡有啊,我天天見,你爲什麼不信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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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電話那頭的女孩教育程度很低,將法律邏輯是講不通的,舉個例子即可明白。
一面之詞,是不行的。
李書蘭好像明白了,啞口無言。
杜倫語重心長道:「你懷疑有人偷走了那株花,當年我也幫忙查了,對吧?
確實查不到線索啊,身爲警察,我也必須合理懷疑你是不是撒謊了。」
李書蘭急了:「我沒撒謊!」
杜倫:「誰主張,誰舉證,意思就是你需要提供證據證明這株花存在。」
李書蘭:「我在陽城的拍賣會上看到照片了,一模一樣!它就在陽城!已經被人買走了!大小形狀都一樣!」
「陽城?」杜倫這邊愣了一下,「你不會去陽城了吧?」
李書蘭:「是啊。」
隨後,她把自己來陽城的經過和杜倫說了一遍,包括去拍賣會以及見買家房鵬,結果是碰壁碰的很嚴重。
杜倫沉默了。
這麼堅持?
李書蘭給他的印象應該沒有失心瘋精神病,難道真的存在這株花?
一個漁民外出打魚,在荒島上採集了價值上千萬的珍稀品種?而後自己養在了船上?
聽着很不靠譜啊。
是不是看錯了?把普通盆栽當成了所謂的鬼蘭?
「杜警官,您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李書蘭請求,「只要近距離看到那株花,我就能肯定到底是不是我乾爹的。」
杜倫沒說話。
急人所急,需人所需,這是他作爲警察的理念,可是陽城他根本不熟,就算有朋友在那邊也是普通老百姓,也不可能和上流人物說上話。
呢·陳巡?
帝城表彰大會召開的時候,陳益專門找到自己勉勵了一番,還留下了名片。
他當成珍藏,從未想過未來會主動給對方打電話。
難道要爲了一個不知情況的報案人,去麻煩陳巡嗎?
陳巡此刻應該在帝城吧?
生孩子的事情,杜倫並不清楚,對陳益來說杜倫只是一個立功的小警察,不可能專門通知私事,否則的話陽城得來多少人,收多少紅包?
「那個—」杜倫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你先等等,我一會給你打電話。」
放下手機,杜倫再次思考剛纔的問題:要不要爲了一個不知情況的報案人,
去麻煩陳巡。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肯定是不予理會。
但,杜倫是那百分之一。
「陳巡曾經說過,百姓的事都是大事,哪怕查否,也是警察的職責。」
想到這裡,杜倫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而後給陳益打去了電話。
陳益此刻正在月子中心。
爲了防止鈴聲吵到女兒,手機是震動模式。
女兒已經睡了,陳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陌生號,隨即離開房間接通。
「喂?哪位?」
杜倫:「陳———·陳巡您好,我是杜倫。」」
陳益:「杜倫——·哦我知道,你說。」
杜倫言簡意,用簡潔的語言告知對方關於李書蘭的事,並虛心請教這種情況應該如何處理?
他耍了點小聰明,將處理方式拋給陳益「鬼蘭花?」陳益想起之前在湖心島見過的房鵬,說道:「她在陽城是吧?
我也在陽城,你讓她打車來月子中心吧,地址是———」
杜倫:「好的好的,我馬上給她地址——-月子中心?陳巡,您—生孩子了嗎?」
陳益笑道:「生了,女兒。」
杜倫趕緊恭喜,並想着自己是不是應該包個紅包。
電話掛斷,陳益返回了房間,繼續和方書瑜小聲聊天。
作爲警察,百姓的需求他會盡力幫忙。
對他來說是小事,但對那位李書蘭來說,可能是天大的事。
不然,對方也不可能從濱城趕到陽城,多次碰壁也未曾放棄。
李書蘭在四十分鐘後趕到了月子中心,並給陳益打了電話。
陳益沒接,離開月子中心走出酒店大門,看到了衣着樸素的李書蘭。
微風吹來,陳益還聞到了淡淡的魚腥味,印證了龍堂村村民的身份。
「領導您好!領導您好!」
李書蘭緊張的很,不停鞠躬。
杜倫告訴他要見的是帝城高級警察,她不知道多高級,但只要比杜倫高級那便是自己一生仰望的存在。
陳益微微一笑:「你好,李書蘭是吧?杜倫把事情都跟我說了,你現在是想去看看那株花?」
李書蘭點頭:「對對對,我看照片一模一樣,但只有近距離看到真花,才能確實是不是同一株,有細小的特徵照片沒拍到。
也不算特徵吧,是瑕疵。」
這番話增加了可信度。
拍賣行在拍照片的時候,肯定會避開拍品瑕疵,爲公衆展現最完美的一面。
如果真有瑕疵的話,那麼李書蘭所說應該就是真的。
陳益暫時沒有問太多,表示可以帶對方去看看,隨後當場給姜凡磊打去電話當時方書瑜進了產房,他走的急,沒有和房鵬交換手機號碼。
另一邊,正在分公司開會的房鵬很快接到姜凡磊來電,得知陳益要上門觀賞幽靈蘭,頓時欣喜,連會都不開了,火速離開公司直奔自家別墅。
對他來說,這是交朋友的好機會,順便送上生女禮物,彼此的關係不就成了?
看來,這株幽靈蘭真是買對了啊,竟然連陳益都感興趣,以後說不定會有更多大人物慕名而來。
人脈的拓展,似乎也不是那麼難啊。
路上,房鵬打電話請了最好的廚師,今晚準備宴請陳益。
看完了花留下吃飯,順理成章。
陳益沒打算自己去,叫上了姜凡磊,以應付房鵬過於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