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只前來祈禱皇后的娘娘的靈魂得以安息!江娘娘,天地可鑑!如有一句謊言,奴婢願遭天打雷劈!”奈良迫急之下,咬着牙發着毒誓!眸光閃爍了幾分,燈光下的小臉更襯得她的蒼白。
“毒誓誰都可以發,不過發多了,老天豈會會人人都會顧得過來?再說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奈良,今日就且算你撞了晦氣。皇后娘娘本身就是被人加害,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覺,撞到了這個節骨眼上,莫說是你害的皇后,恐怕也脫不了嫌疑?更別說偷偷跑到皇后娘娘靈堂褻瀆娘娘的的在天之靈了,本宮定不會輕饒於你,否則別人還以爲是麗妃娘娘指使的呢,你說不是嗎奈良?”
江小牧的話字字很輕,卻詞詞藏針,飛針走線,線絲扣住奈良的心絃命脈,奈良心中的那道底線徹底崩潰了,面如死灰狀。
“麗妃娘娘那裡……”奈良張撐着自己吐出四個字,或許那四個字是她最後的那顆救命稻草。
“小蹄子休想拿那麗人宮的妃子來要脅娘娘,你家主子只是個過了氣候的主子,明白嗎?”說着的同時,張嬤嬤又是噌噌上前了兩步,黑着那張兇巴巴的老臉,一擡手腕就要削上去。
奈娘眼中露着驚恐,此時整個身子卻是嚇得立刻蜷縮起來,不由自主的朝着後邊挪動,眼神之中卻是萬分的惶恐之狀。
“呵呵!本宮就案論案,絕不連以無辜,麗妃娘娘那裡,你且放寬心,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皇上又豈會容許本宮亂相抓人?呵呵?”江小牧故意曲解了奈良的意圖,她知道奈良只不過想讓江小牧看在麗妃娘娘的薄面之上饒得自己今日之莽,可惜當聽到江小牧的話中之意時,則是兩腿一軟,奈良的整個身子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雙目呆滯,沒有任何生機。
拍的一聲!張嬤嬤那道利掌還是削到了奈良的嘴角,因爲奈良因爲江小牧的一席肺腑之言早就發傻了,打一巴掌的疼痛與江小牧幾句要命的話相比起來卻是微不足道的,奈良嘴角的鮮血淌了下來,她卻渾然不覺。
張嬤嬤一看眼前的架勢,馬上來了勁,欲再行行兇。
江小牧臉色一沉,“張嬤嬤,罷了!”
“遵命!”張嬤嬤眼角咧開的笑意,更濃了幾分,“就得替娘娘收拾這個半夜嚇唬人的小蹄子!要是……”張嬤嬤頓了頓,還有着幾分不解氣,輕輕晃了晃不太靈活的打人手腕,半揶諭的道,“以她這樣,就應該讓她爲皇后娘娘陪葬,方解老奴心中之恨,讓她來搗亂?活該!”
收拾奈良,張嬤嬤卻是萬般解氣的樣子,江小牧的心中不由的犯起了嘀咕,難道她們有私人恩怨,還是世仇,看着張嬤嬤,一巴掌又一巴掌的連環抽到了奈良的那張紅腫起來的小臉上,冥冥之中的故意卻是顯露着人性得意之中的張狂。
不過,江小牧還是決定保留自己的意見,只是望着張嬤嬤的臉上一瞟,呵
呵的笑了笑。
“來人!”聲音不高,但卻冷得足以讓人窒息,“押入暴室,聽候發落,擇日移交大理寺按法制辦!”
張嬤嬤的眼角一挑,脣畔浮了一絲狡猾。臉上甚至還掛着一絲意想不到的喜悅。可是她的這一切表情,卻絲毫沒有逃出江小牧那雙犀利的眸子。
這一刻,細心的江小牧發現保留意見卻是成了過眼雲煙,她相信自己的視覺,自始至終,張嬤嬤見到奈良就像見到生死敵人似的,開口便罵,上去就打,一輪接一輪,要不是自己攔着,奈良不知還能活着走出這個詭異的順寧宮靈堂。
看來是有人故意要置奈良於死地,不過奈良一個小小的丫頭又豈能得罪一箇中宮的嬤嬤呢?江小牧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她們有張良計,本宮自有過牆梯。
奈良喃喃着,“娘娘饒命!麗娘娘,奴婢再也不能伺候左右了!”眼中立刻呈如死灰之狀,並沒有之前的一點光亮與生氣。
幾個宮女、嬤嬤立刻涌了上來,左右架起奈良,就像拖死豬一樣的把她向外拖去。
奈良最後的一聲淒涼的嗚哮,不由得在江小牧的腦海之中打了幾個旋。她知道或許真是不只自己的命攥在自己手裡,自己手裡還攥着別人命。
江小牧轉頭掃過一臉自是得意的張嬤嬤,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另一條縵帳之後,一樣玲俐的黑影,嗖的一下子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她的小臉立刻沉寂下來,不過卻發現,張嬤嬤的眼角方向正好對着那抹黑影消失的方向,而且一動不動的看着,就像是默契,還是……以張嬤嬤的性格,她應該是早就上主子,邀功請賞了,可是今日卻是爲何,有意隱瞞什麼?
江小牧的心立刻提緊了幾分。仔細尋去,卻是維縵飄飄,什麼也沒有發現,張嬤嬤卻是氣定神閒的注視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滿足的老臉上摺子又增加了幾行。
如果現在貿然去追,萬一不能抓到黑衣人,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如果真的打草驚蛇,明日自己必然是吾命危險。
似乎察覺到了那股嚴厲掃過自己臉頰的目光,張嬤嬤下意識的收回了自己的留在遠處的眸光,呵呵的笑了笑。
看來幕後的主謀,對於現在的江小牧來說卻是一個迷,不像這迷團正在一點點的解開,正在與自己一點點的靠近,她會等下去!直到這些個香花蠱的謀子們一個一個的現身。
“嬤嬤!”江小牧臉色溫和了幾分,聲音的溫度也比對奈良剛纔那般的冷酷無情,而升了幾分溫度,“這些日子本宮不在中宮,你卻是辛苦了,難爲你了!”
張嬤嬤一聽,老臉上的肌肉激動的立刻抽動了幾下,“有娘娘這句話,奴才們就是死也知足了!”不過嘴角依舊悄悄劃過一絲冷笑。
唉的嘆了口氣!江小牧自語着,“本宮擔心是冤枉了奈良對皇后娘娘的一番誠意!或
者她是幫兇,得讓她開口說話?”
“奈良,看上去倒也不像被冤枉的?”藍衣趕緊上前附和着,勸慰着一臉憂愁的江小牧,她不知道主子的葫蘆裡到底是賣的什麼藥啊,怎麼一點也不爲明天的事情着急。看着那個丫頭鬼鬼祟祟的就沒安什麼好心,由她去吧!
藍衣只想着明日趕緊破了這個可惡的香花蠱,否則主子……不敢再想下去,她吸了一口氣,看着替一點也着急樣子的江小牧,她擔憂着。
“明早兒,安排本宮去暴室,再探奈良,好生的細問一番,省得冤枉了那個丫頭!如果她真是幫兇,本宮必不能輕饒!”江小牧自語着,眸中卻是一片決決。
“娘娘聰慧機智,又兼傾城之容,非常人能比也,哪能冤枉那個賤婢?”張嬤嬤也適時的上前一步,恭維着身子,嬉笑着面容,巴結示好的樣子,臉上的摺子一團團擠在了一起,就像秋天的核桃。
“主子,如此睏倦,不如早些安息吧?”藍衣心疼的佇立在江小牧身旁勸解着,想讓主子早些回尚宜殿休息,她知道這個鬼哭狼嚎的地方,哪兒能休息啊?
眼中佈滿血絲的江小牧,無力的扯了扯嘴角,再等一等吧,畢竟剛剛出了奈良的事情,江小牧故意呈現出一股叢生的睏意。
“娘娘,你回殿好好的睡上一覺,明日奴婢替你去再審奈良,如何?省得主子連日來操勞身體吃不消。”藍衣幾分嗔怪,騰出蘭花指替主子輕輕捶着雙削肩。
“就是,老奴見娘娘如此操勞,也於心不忍,也願意爲娘娘效份力,藍衣姑娘伺候娘娘舒坦,眼力見好,誰待見老奴啊,老奴老得笨手粗腳,不過審一審那個嚇人的丫頭,還是餘有幾分薄力,不知娘娘意下如何……”張嬤嬤討好的嬉笑,江小牧全部看到眼中。
沉默良晌,江小牧嘆了口氣,頗有感觸的道來,“看來嬤嬤還真是體已,怨不得皇后下用御用貼身數十載,可見嬤嬤的忠心與打理中宮的能力!”連着誇了幾下張嬤嬤。
張嬤嬤一聽,臉上,眉梢都染過一層喜色,立刻心花怒放起來。不過江小牧卻沒有提及自己過審奈良的事情。
忖思間,張嬤嬤又聽到江小牧的聲音再次傳來。
“那就有勞了,藍衣這兩天也是跟着本宮東跑西顛的,那本宮就帶着藍衣回尚宜殿了,張嬤嬤……”江小牧頓了頓,目光一轉,凝眉莊重的盯着皇后高設的靈堂,再次嘆了口氣,“皇后娘娘,妹妹一定爲你昭雪,否則將來有一天,妹妹去地下也無顏見姐姐的面子啊!”
掛着幾分悲傷,嘆生命的如此脆弱,嘆生命如此易逝,都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也會消失在這個世界,由人及已,由情而生悲,江小牧不知爲什麼此時卻是憂嘆起命運來。
藍衣扶着江小牧緩緩走出順寧宮。
燈光下,主僕二人的影子稀疏、細長!還有幾分蕭瑟!
(本章完)